雪山,寒风大作,冰凉刺骨,柳玦往山上走着,把雪羽按在怀里以防止它被风吹走。
雪羽不认识路了,雪崩之后这里都变了个样,他们只能在雪地里徒步,寻找那一块塌陷的地方。
已经又过去快一天,今日若不出意外,该是他同司徒榕成亲的时候了,但他却在这里,在狂风暴雪中找他的徒儿,他的司徒萱。
他不会放弃,虽说她的活已被时间碾压成奢望,但他依旧要找下去,不到最后他绝不放弃。
雪羽突然叫起来,声音凄厉而嘶哑,柳玦一顿,倏地朝前跑去,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凹陷,雪质松软,明显活动过。
那一瞬间无数感觉齐齐涌上来,欣喜,忐忑,心疼,还有祈祷。
他飞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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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都要成亲了,人跑哪儿去了?!”枭族内,一老者气得满脸通红,不由骂道,“这柳玦是存了心不给我们面子?!”
一切彩礼都已备好,新房也都收拾了,所有准备完毕要去请新郎官的时候,才发现他院内空空荡荡,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房内,司徒榕一身大红嫁衣,发髻梳得高高的,丹唇明艳动人,她出神地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容貌更是没得说,她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庞,魔怔般看着镜中那六神无主的人。
柳玦,柳玦。
她喃喃着这个名字,神情却出奇的平静,她知道今天他断不会出现在这里,她知道他不在,知道成亲之日夫君却跑了是对自己名声的大大折辱,她或许这辈子都再也嫁不出去了,但是她依旧没有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柳玦今日不会出现。
她依旧固执的,倔强的赌着这一口气,不嫁人便不嫁人吧,也落得清静,她想着,低低地笑起来。
房门被她轻轻锁上,没有任何人察觉,她又回到梳妆桌前呆呆地坐了半晌,然后开始取簪子,她的头发长长地垂下来,又被她重新绾上去,绾成了个妇人发髻,然后她又拿起眉笔,对着镜子,一笔一划的,慢慢的开始画眉。
眉也画完了,妆也补完了,镜前的女子美貌至极,只是她的双眼,已经毫无神采。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发现门被她锁上了,顿时,叫声,踹门声,呼喊声,响成一片,她却好似根本听不到一般,依旧专注地,整理自己的衣装。
然后她端起早先就准备好的一杯酒,面前的是毒,亦或是解脱?她已分不清。
她平静地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手捧一杯登天之酒,似乎一个眨眼,便过了十几年时间。
然后她昂首。
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