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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向意大利进军(2)

为了更好地指挥战斗,艾森豪威尔决定前往班泰雷利岛视察。6月8日晨,他和海军司令坎宁安乘坐皇家海军曙光号巡洋舰,驶往班泰雷利岛亲自观察空军和陆军对岛上的轰炸情况。这艘军舰开到海岸后,还向敌人放了几炮。很久后,才有两门意大利炮回击,而且都打歪了。见此情景,艾森豪威尔非常高兴。尽管他没有扣动扳机,但他觉得自己也亲身参加了一次军事行动。他还自豪地对坎宁安说:“我们为什么不坐一艘小艇划过去?我想没有这些士兵,我俩也能占领这个小岛。”

1943年6月11日,艾森豪威尔命令一切按计划进行。岛上的两万名意大利守军其实都是纸老虎,他们训练极差,根本无法抵挡盟军的进攻。盟军登陆战一开始,守军就举白旗投降了,盟军除了一名英国士兵被骡子咬伤外,没有任何伤亡。几天以后,盟军毫发无损地拿下了邻近的两个小岛。首战成功,艾森豪威尔非常高兴。6月11日,在给马歇尔的电报中,他的兴奋暴露无遗。他还说,今天是他服役28周年纪念日,他觉得自己有资格升职。此外,艾森豪威尔还赢了丘吉尔首相的65法郎。在进攻班泰雷利岛之前,丘吉尔曾和艾森豪威尔打赌。丘吉尔说:“我认为岛上的守军不会超过5000人,每超出一人赌注就增加一个生丁。”结果,艾森豪威尔不仅赢了钱,还赢得了班泰雷利岛。

这次行动结束之后,盟军就开始按原定计划进攻西西里岛。7月7日,艾森豪威尔飞往马耳他亲自指挥战斗。不久前,陆军总司令亚历山大把司令部搬到了马耳他的一个隧道里,他们会在这里办公。隧道外面的温度超过了华氏100度,但是隧道里面非常寒冷,艾森豪威尔要穿上厚厚的棉衣来御寒。他的住所也是和办公室一样破旧、潮湿的隧道。住所下面曾是英国的监狱,用来关押那些造反的犯人。

一支庞大的海军舰队出发了,7月9日早晨,他们到达马耳他岛以南的海域。随后,这支海军向西西里岛悄悄前进。然而,天公不作美,7月9日中午,一场7级大风袭击了舰队,给盟军的航行带来了很大的困难。面对突然而至的海风,艾森豪威尔非常焦虑,因为他必须考虑是否推迟进攻汁划。英国皇家海军的气象学家告诉他:“将军不用担心,通常在天黑以后,地中海的风就会慢慢减弱。”于是,他决定按计划行动。当马歇尔来电问他是否改变计划的时候,他自信地说:“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7月9日深夜,到悬崖边俯瞰大海的艾森豪威尔看见了英国的滑翔机群。因为海风的影响,盟军空降兵的行动并不顺利。英国海上的滑翔机群,由于海上疾风的影响伤亡惨重。英军的133架滑翔机中,只有12架降落在预定的锡拉库札以南地域,50架坠人海中,其余的大部分都被撞坏了。美国的伞兵部队本应在杰拉地域着陆,结果也被大风吹得偏离了目的地。

随着进攻日期的临近,艾森豪威尔紧张不安。他在给玛咪的信上说:“我的心好像变成了一个紧握的拳头……然而,答案在上帝那里。为了控制自己,大家想尽一切办法使自己冷静。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有在聊天、抽烟中消磨时间,熬过漫长的等待。尽管我非常紧张,但是我比其他人更有耐力。”夜里,艾森豪威尔常常拿出那7枚硬币为所有的士兵祈祷。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这7枚硬币是艾森豪威尔随身携带的幸运硬币,装在一个盒子里,其中有一枚奇迹硬币,是一位小姑娘送给他的。那个小姑娘说:“我崇拜你,所以选定了你,我每天都会为你祈祷!”艾森豪威尔称小姑娘为“我的小圣母”,并一直和她保持通信联系。每次出发的时候,若忘了带上幸运硬币的话,艾森豪威尔是不会登机或上船的。

7月10日,进攻开始了。蒙哥马利的第8集团军登陆非常顺利。他们毫不犹豫地向内陆挺进,沿海岸向西西里岛东岸港市前进。

7月11日,美国第1步兵师在格拉平原的海滩上登陆。他们击败了德军和意军,顺利地建立了两个桥头堡,在西西里站住了脚。然而,格拉的胜利很快就被一场悲剧破坏了。12日深夜,盟军的一架运输机被慌乱的盟国海军击落了,他们以为是敌人的飞机。运输机上的数百名飞行员、伞兵、机组人员就这样被自己人杀死了。这不仅仅是生命的代价,而且在以后的战争中再也无法使用空降部队了。事情发生后,海、陆、空的指挥官们纷纷指责对方,闹得不可开交。愤怒的艾森豪威尔下令停止一切行动,进行调查。他写了一封信给巴顿,让他立即对这起事故的责任人采取行动。他还暗示巴顿,说他就是该负责任的那个人。

7月12日,艾森豪威尔毫不留情地训斥了巴顿,指责他没有及时汇报情况。副官布彻说:“艾克非常失望,他对巴顿的指责很粗暴。其实是艾克错了,巴顿已经很及时地提交了详细的报告。对艾克来说,这些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发泄愤怒的对象,这个人自然就是巴顿。”

布彻在日记中写道:“我想,听了艾克的话,巴顿将军一定非常生气。”实际上也正如布彻写的那样,巴顿气坏了,他说:“艾克是个亲英的家伙。在我看来,他是想找个替罪羊,而我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发生这种事情,最终指挥官都是要承担责任的,这一点巴顿心里很明白。尽管他深知这一点,但艾森豪威尔的信和训斥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他。

巴顿总说艾森豪威尔亲英,事实并非如此,艾森豪威尔有自己的原则。在西西里战役期间,英国广播公司一直粗鲁地公开将美军说得一无是处,而对英军的评价很高。他们说:“巴顿的军队在吃葡萄,而英国人的军队却在激烈地战斗,所有的仗都是英国人打的,他们的功劳最大。”对于这种不公正的报道,艾森豪威尔非常生气。他忍无可忍,给丘吉尔首相写了一封信,并亲自派人送到伦敦。在信中,他严厉地批评英国广播公司报道不实,说他们破坏了盟军的团结。虽然英国广播公司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借口搪塞,但在以后的报道中,他们不再带有明显的倾向性了。

7月13日,艾森豪威尔冒着岸上德军的炮火乘坐英国“爆竹号”驱逐舰向西西里迸发。艾森豪威尔站在甲板上观察双方的炮火,英国人十分担忧他的安全,并让他到甲板下面去。艾森豪威尔调侃道:“你把我当成关在笼里的小鸟,我居然成了宝贵的家伙了。”为了不使别人因他而受伤,艾森豪威尔还是到甲板下面去了。当他们行进到正在激烈交火的加拿大和美国军队的防区时,他下令停船,因为他想上岸见加拿大高级军官。当他踏上西西里的土地并叫住一个英国军官,说他是艾森豪威尔时,那位军官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艾森豪威尔告诉他,自己想和加拿大的高级指挥官谈话。在得知距离最近的加拿大司令部不在这里时,他说:“没有关系,我想见一见他们的军官,我不在乎他的军衔。我希望他们能加入盟国的战斗。”艾森豪威尔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他乘坐一辆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小路去寻找加拿大军官。当他完成任务回来时,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和他同行的记者说,他是一位卓越的领导。

战斗如艾森豪威尔所预料的那样进行着,英美军队出奇制胜,登陆非常顺利,德国人不愿意像意大利人那样,不打仗就撤出西西里岛。他们一面拼命抵抗,一面破坏道路、桥梁,试图封锁通往墨西拿的海岸公路,结果被围困在了那里。

7月23日,巴顿将军攻下巴勒莫,继续挥戈东进。8月1日,盟军发起了新的攻势。经过几天激战,英军于8月5日攻克了卡塔尼亚。8月16日,巴顿占领了西西里首府巴勒莫城。8月17日,德军从西西里岛撤至意大利本土的南部。来不及撤退的意军,全部投降。在这次攻占西西里的战役中,德意军的损失人数是16.5万,其中逃亡意大利本土的有10万人以上,被俘的有13.2万人。而美、英、加官兵伤亡和失踪人数为2万,其中美军损失7445人。至此,进攻西西里岛的“哈斯基”计划以胜利宣告结束。控制西西里岛后,进军意大利本土就指日可待了。

巴顿风波

艾森豪威尔沉浸在西西里岛登陆胜利的喜悦中,这时,他的军医给他送来一份关于巴顿将军殴打士兵的报告。

一个星期前,巴顿在视察一所野战医院的时候,发现一名士兵住在医院里,但是这名士兵并未受伤。于是,强压着怒火的巴顿走到士兵床前凶巴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士兵战战兢兢地回答:“报告长官,我叫保尔—G.贝内特。”巴顿继续用冰冷的语气问道:“你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身上没有伤痕?”贝内特忐忑不安地说:“报告将军,神经有毛病,我受不了炮弹的爆炸声;医生诊断是‘炮弹休克症’。”说完,贝内特就呜呜地哭起来。巴顿恼羞成怒,咒骂道:“你这是害怕了!你这个狗娘养的胆小鬼,真该枪毙了你这小杂种!”骂完,巴顿掏出手枪晃动着,而且挥动另一只手重重地打了贝内特一个耳光。贝内特吓得嚎啕大哭,生气的巴顿又狠狠地打了他几下。医生们赶来劝阻,巴顿仍然在吼叫,说早晚要毙了这个“胆小鬼”。他甚至迁怒于医生,对医生吼道:“谁允许你把这胆小鬼留在医院里的?决不能让他躲在医院里,立即把他赶出去。”

艾森豪威尔接到军医的报告后,感到很痛心,他知道自己手里这个危险品随时都可能爆炸。尽管如此,艾森豪威尔并不准备处罚巴顿,只想给他一个教训。他立即给巴顿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巴顿:

如果在医院打人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话,我一定会咆哮着扒了你的皮。到那时,就意味着你在这场战争中的服役要结束了,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在我看来,你是确保战争胜利的人之一,是无可替代的。

我很清楚,有时候必须采取断然和强硬的措施。但是绝对不允许辱骂伤员、不能粗暴地对待伤员,更不能在下级面前失态。

如果事情属实的话,我将会对你的自控能力产生怀疑。

你最好向那位士兵、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公开道歉。

你就放心吧,所有的资料都在我这里保存着,其他人那里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艾克。

艾森豪威尔很担心,怕万一事情暴露出去,将会对巴顿造成不好的影响。这已经不是巴顿第一次打士兵了,几个星期前,他在视察另一个野战医院的时候,就动手打了一个逃避战争的伤兵。那时并没有引起反应,因为战事非常紧张,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那次,巴顿仅仅戴着手套打了那个士兵一耳光,并教训了他几句。几天后,巴顿命令第7集团军高级指挥官,严惩那些借口神经脆弱、贪生怕死、躲在医院不肯上战场的胆小鬼。事后,他向艾森豪威尔解释说:“我深信,如果所有军官都有勇气像我这么做的话,借口患炮弹休克症的士兵就会大大减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巴顿打人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第7集团军。随后,三位记者找到艾森豪威尔要求他解除巴顿的职务,否则他们就会把事情报道出来。记者还告诉艾森豪威尔,在西西里有5万多名美国士兵十分愤怒,不少人表示,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干掉巴顿。看来,艾森豪威尔之前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面对媒体的大肆炒作和激愤的士兵,艾森豪威尔感到很为难。他始终记得林肯总统曾经说的那句话:“我不能让这个人离开部队,因为他能打仗。”尽管如此,但他又不得不处分巴顿,而且事情一旦公开,他将会损失一员能征善战的虎将。为了保全巴顿,他几乎是乞求记者,让他们不要外露此事。艾森豪威尔向记者们解释说:“我已经写信严厉地批评了巴顿,他会在第7集团军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的。我向你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巴顿是一位很有才华的指挥官,如果你们不报道此事的话,就能拯救他。”经过协商,记者承诺不再报道巴顿打人的事情。

巴顿收到艾森豪威尔的信后,在日记中写道:“我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有问题,太鲁莽了,以后我会尽力改正的。但是我实在无法容忍装病逃避战争的士兵存在,他们会像传染病一样蔓延。我想其他军官也会和我一样,无法容忍自己的士兵躲避战争。”

对一向高傲自大的巴顿来讲,公开道歉这种处理办法无疑是一种最严厉的处罚。在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巴顿还是认真执行了艾森豪威尔的命令。他在巡视第7集团军的时候,向所有的人道了歉。他说:“我向所有曾经被我粗暴地批评、打骂过的士兵们道歉,请大家原谅。”随后,他还诚恳地向士兵们解释了打人的原因。他说:“一战时,我的一个朋友在前线打仗,因怕死而装病逃避战争,后来这个朋友自杀了,因为他感到无地自容。我想,如果当时有人训斥他几句或打他几个耳光,他是会得救的。”巴顿的道歉得到了当事人的谅解,他向艾森豪威尔汇报了这一情况。

巴顿殴打士兵触犯了法令,为了使他不受到军事法庭的制裁,艾森豪威尔将其打人的报告保存在保险柜里,没有交给军法部门。而巴顿并不知道在这次打人事件中,艾森豪威尔一直在保护他。他还抱怨:“我在战争中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艾克居然不祝贺我。”他哪里知道艾森豪威尔正在为他丢脸的打人事件发愁,不知道是否要把他送回美国。他的副官布彻说:“艾克担忧极了,为了寻求解决事情的办法,他几乎整晚都睡不着觉。他知道巴顿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但在职责和朋友之间抉择,他真的矛盾极了。”如果当时艾森豪威尔像蒙哥马利将军一样厌恶巴顿的话,巴顿就不会这么轻易地过关了。后来巴顿知道了艾森豪威尔为他做的一切,写信给艾森豪威尔说:“你是我感激不尽的人,我无法用言词来表达我的悔恨和忧伤,我甘愿为你献出我的一切,就算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巴顿打人的事件平息3个月后,也就是秋天的时候,记者违背了诺言。在美国美洲广播节目里,随军记者德鲁·皮尔逊披露了这一事情。他歪曲事实、大肆夸张,很快便引发了批评巴顿的狂潮。各界人士纷纷要求国会彻底调查此事,并要求解除巴顿的职务。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甚至在街头游行示威,他们大声喊叫:“艾森豪威尔不该袒护巴顿。一定要严惩巴顿,将他赶出军队!”面对各界的压力,艾森豪威尔非常镇静。他在给巴顿的信中说:“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希望你能明白。虽然我对你的行为很恼火,但你不必担心我会改变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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