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贝拉起寂紫就往高台奔去。
他以为是幻觉的人影,却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他一时欣喜,便奔了过去拉着她一路奔跑向高台。
早前他就和六儿说过,他或许会遇上真命天女,没想到真遇上了。他喜欢那张看起来宁静的脸,喜欢那双看起来水灵水灵的大眼睛。
寂紫被突然拉走,跟着呼贝在人群中穿梭着,感觉到莫名其妙,还未来得及做出人任何反应,就已经站在了那高台之上了。惊魂甫定的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真诚的男孩,莫名不已。
呼贝取下毡帽上的翎羽,恭敬的递给寂紫。族人此刻已经停止了舞蹈,目光全部聚集在他们那里。但看见这个穿着外来人衣服的女孩时,都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新的头领会把那象征着求婚的翎羽赠与一个外来的人,而且看上去那女孩似乎对这一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见眼前悬着许久的双手,寂紫礼貌性的将那翎羽接过来,还客套地说:“谢谢。”她以为只是一般性的赠与,便没有过多的考虑就收了下来。
此刻,呼贝抬起头咧开嘴笑得似春风满面一般,终于摘下了那顶毡帽,将毡帽放在胸前,对寂紫微微鞠躬,随即起身将那毡帽戴在了寂紫的头上。
格桑看着,心里莫名的失落着,紧抿着嘴唇不言一语。而那伊和扎克同样对这个状况莫名不已。当然,同样莫名的人还有:纪天言,秦暮,阿南,牙姜和无殇。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寂紫会被一个陌生人突然拉上高台,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男子拉着寂紫上去的时候四周的歌舞都平静了下来。阿南凑到秦暮耳边说:“寂紫是不是触到什么禁忌了,不会要被拉去示众吧。”
秦暮摇头。
此时,族人停止了讨论,全部单膝跪地,大呼:“恭迎领主夫人远道而来,山凉百姓将以你为信仰,以你为光,照亮整个山凉。”
寂紫当场退后三步,而呼贝却一脸满意。
纪天言上前欲将寂紫带下去,可却被呼贝紧紧拽住寂紫的手,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暗自较劲。
“接受我翎羽的女子将成为我的妻子,而且毡帽已经授予,这便是礼成,上天作证,莫非你是要来抢亲?”呼贝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在关键的时候却总能表现出不似他年纪的老练与沉稳。而且他的这话的确是真的,这是山凉从古沿袭至今的习俗。所以连扎克和那伊都不能阻止,即使他们对呼贝的选择有些失望,同时觉得对格桑充满了愧疚,但这是规定,谁也无法改变。
纪天言不理会他,拉着寂紫的手,“丫头,我们走!”
但即使寂紫也想要走,但无奈的是被呼贝拽得紧紧的,根本就走不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力气竟然那么大,拽得她手腕生疼,她都想要发动她紫魂传人的力量来挣脱了,可是这里人太多了,要是那样做,一定会引起恐慌的。
而且,看这些族人对他们山凉的忠诚程度,她要是走了,铁定被围剿。无奈之下,她只有小声跟纪天言说:“天言哥,放开我,这是缓兵之计。”
纪天言听完一想,的确有道理,于是他点点头,用眼神告诉她一切小心,便放开了她的手。呼贝很满意的将寂紫拉近自己身边,向族人挥着手。然后便拉着寂紫走到人群中,继续欢呼起来。
只是格桑看着寂紫,觉得好似见过一样,而且刚才的那个男人,也好像见过一样。她又往人群中望过去,看见纪天言走向的那几个人,瞬间想了起来。自己好像真的见过,在山凉外面的那片草原上,见过他们从四个人,突然就变成了六个人。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中间,有和他们不一样的存在,像草原上飘荡的那些魂魄和怨灵一样的存在。
她嘴角一丝阴冷的笑意蔓延上眼角,右手捏成了一个拳头。她不允许的事——就是有人来打破这片草原的宁静,尤其是那种东西。
只是呼贝却没有选她,这让她莫名的觉得很失落。即使知道呼贝或许真的对自己没有那种情感,但还是有所期望,而现在,期望似乎变成了失望。但是,她尊重呼贝的决定,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干涉他的选择,她只是个局外人,只是个被那伊收留的外人而已。
她还是继续当他的欢喜冤家好了。
六儿端来一大盘烤肉,坐在格桑身边,像是要安慰她一样的语气:“格桑姐,你……”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他格桑还没脆弱到失个恋就要死要活的地步,所以她打住他的话,说:“来,干一杯。”
她一饮而尽,抓起一块肉吃了起来。
六儿见状,也不便再多说,索性和她喝了起来。
寂紫在被呼贝拉着跳着舞的时候,脑子中想了许多。她觉得倒不如将错就错,先在这里住下再说,山凉人这么多,要找一个人或许并不容易。看眼前的这个男孩,似乎地位显赫,应该对自己找人会有帮助的,于是寂紫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但首先要处理的事情却是关于纪天言他们的安置问题。
待到盛会结束,寂紫被呼贝领到一个少数民族特有的房子里面,呼贝进去的时候,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寂紫尤其甚之。不过呼贝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寂紫实在看不出他才十八岁而已,这般老练沉稳哪是十八岁啊,二十八还差不多。
他说:“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明天我们会办婚礼,所以养好精神吧。”寂紫直接忽略这个话题,说:“我有个请求,刚才拉我的人,是我哥,我们还有几个人,可以让他们也住在这里吗?”
“啊?”呼贝幡然醒悟,“那是你哥?哦,糟了,我刚才岂不是……”
寂紫只得干笑两声,“哦,没事没事。”
“我现在马上去安排。”说完火急火燎的出去了。寂紫便觉得这股冲动的劲儿倒蛮像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孩。不过她却忍不住挠头,不知道明天该如何应付。她想晚上得去找他们商量商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