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贝一阵赔礼道歉才将纪天言他们劝了过去,他那般低声下气看得格桑心里一阵火气上涌,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些人臭骂一顿。但在理智的控制下,她还是没有那样做,她安静的躲在一个毡房后面,观察着他们。
六个人竟然又变成了四个,她不由嗤笑一声。看来,真的要发生什么了。格桑想到这个的时候,脸色明显黯淡了许多。但黯淡的脸色中,眼神却显得异常的坚毅。
呼贝一路领着他们进了另外一个毡房,里面有两张床,呼贝说:“这里只有两张床,两位哥哥今晚就在这里睡好了,一会儿我会叫人送吃的来。至于这位姐姐……”他看着阿南,似乎有些为难。
纪天言听着这哥哥二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和自己抢人的时候可一点没有礼贤下士,现在却又这样,这让他不屑一顾。
呼贝走到门口看了看,刚好看见格桑经过,他叫她:“格桑,过来过来。”他向她招手,可格桑却故意装作没有看见。所以呼贝只能自己追上去拉住她,“我叫你呢,你聋了?”
格桑双手打横端着,一副不以为然。
“有事呀?”语气明显不快。废话,当然不快了,都失恋了还能怎么高兴起来呀,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对得起他祖宗了。
呼贝一手揽上了她的肩膀,低声下气着,“格桑,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告诉我,明天揍他去。”
“切……”格桑明显不屑。她可是青木族人,而且身怀青木族秘术,谁敢惹她的呀,蛊虫可是不认人的。“你这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啊,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呼贝眼里随即闪过一丝光亮。“知我者莫若格桑也。”他指了指那边探出头偷偷看着他和格桑的阿南对格桑说:“那位姐姐今晚就交给你了。”格桑看向那边的阿南,扁扁嘴,“好处是?”她冲呼贝奸诈的一笑。
呼贝抓抓头发,凝眉思索片刻。而格桑干脆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悠哉不已。
“鲁尔给你骑一个月!”鲁尔可是他最喜欢的马,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格桑偏偏也很喜欢,当初他们两在一个集市上同时相中鲁尔,但那时被他以高出格桑五毛的价格买走了,当时气得格桑一个星期没有理他。
可别小看五毛钱,当时要不是呼贝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了五毛钱,他脱得一丝不挂之后才找到不然还抢不过来鲁尔呢。所以有时候,千万别小看这一分一毫。常言道:积少成多,再大再多的东西,细细分解之后还不是一样的原子构造。
“成交!”格桑一锤定音,绕过呼贝身旁径直走去。
“喂,你干嘛走了?”呼贝见状在她身后喊着。
她回过头,“我去牵鲁尔啊,骑着他去溜达一圈。至于那位姐姐,你自己领着去我房间好了,我可不想管。”毫不客气的说完,再次留给呼贝一个决然离去的背影。
呼贝却有些不情愿的耷拉着眉毛。阿南看着他那种表情,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当呼贝回到他们那里的时候,他已经佯装出笑脸了,但阿南却觉得这家伙心里一定有事瞒着他们。他叫阿南跟他走,阿南拿起自己的行李就跟着他出去了。秦暮和纪天言嘱咐她万事小心,还同时给了呼贝一个警告的眼神,但呼贝却似乎没有看见。
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阿南觉得气氛太诡异了点。她看着他不断搓着手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那个,呼贝小朋友……”小朋友?阿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用这个词来称呼他,他虽然是比自己小个两岁,但却没有小到用小朋友来称呼,但好在呼贝并没有听见。
他只是沉浸在什么事情中,一阵晃神后清醒过来,回过头看着阿南,“啊?什么?”
阿南见他回应自己,接着说:“你很不对劲?”
他连忙摆手,“没,没,绝对没!”
此地无银三百两,阿南如是想。不过算了,她阿南可不是好惹的,脾气火爆,性格风火,而且还是七魂传人,兼之云翳族人,实力自是不用多言,管它有什么不对劲的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阿南可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我们走吧。”
呼贝继续带路。
一路上,阿南问清楚了寂紫在哪里,而且还八卦的问了呼贝为什么要选寂紫,明明寂紫是刚来这里的陌生人。她想知道为什么呼贝会莫名其妙的选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做自己的老婆,而且那情形简直就像是山贼抢压寨夫人一样。
呼贝红着脸,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告诉阿南,那是因为一见钟情。她当场就忍不住扑哧大笑起来。一见钟情?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东西的吗?阿南不以为然。
她摇摇头,不予置评。跟着呼贝走到格桑的毡房外面,呼贝说:“阿南姐今晚就在这里睡好了,格桑人很好的。”
阿南点头“哦“了一声。
呼贝却在她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就一溜烟跑掉了,阿南对此疑惑不已。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能有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她很累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但她拉开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内有乾坤啊。
而此时格桑正在离他们几里之外草原上面。
月光倾泻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之上,格桑牵着鲁尔缓慢的散着步,时不时温柔的摸摸鲁尔柔顺的鬃毛。她很喜欢鲁尔,从那一天在市集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即使买下鲁尔的不是她,她也一如既往的喜欢着。
她很难喜欢上什么东西,但一旦喜欢上,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她曾经以为呼贝会是她的一辈子,但现在呼贝的选择成了别人,她的一辈子听起来便有些可笑了。不过,她还是可以将他藏在自己的心里,藏一辈子那么久。她从来说到做到。
草原上的风起了,凉凉的微风拂过脸庞很是惬意。格桑一下跃上鲁尔的背,脚拍打了两下鲁尔的肚子,马儿便飞跑了起来。
辽远的草原之上,柔和的月光之下,骑马飞奔的少女,少女脸上滴落的泪滴,扬起的黑色长发,回响在空气中的悦耳铃音,这些全部都被一路尾随而来的黑衣人尽收眼里。于静谧中,似乎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以及似有似无的那一丝微妙的笑声。他看着格桑消失在草原上,随即也转身离去了,于是整个辽阔的草原,万里无垠,荒无人烟一般。
只有那一处灯火旺盛的地方,住着呼贝的那些族人,还有今日刚刚进入山凉境地的寂紫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