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京,涂府。
府中满是华贵之气,许多本只能在皇宫花园里才能见到的珍稀植物在这里却遍地都是,假山是用黑曜石雕制的,环绕的小溪底下也镶嵌了各色宝石。
面积虽比不得皇宫,但这环境也不多相让。
书房里,站或坐着几人。
“老国公,我们派去劫车的人都没了音信,多半是没了。”蓝锦男人背着手站在窗前,神情阴冷,正是两毒瘤之一的宁致候,林岩。
坐在桌后太师椅上的是一个老头,两鬓花白,已过花甲,生着一双涂家人特有的鹰目,老眼里闪着冷光——两毒瘤之一的涂老国公,涂师旻。
涂老国公双手交插放在腿上,右手习惯性的摩挲着左手拇指是的玉石戒指。
一苍老的声音随后响起,“国师神通广大,又岂会让他宝贝的女儿出岔子。我本就不指望几个人就能办成这事。”
林岩重重一拍窗户,脸色难看,如今在朝堂上他一直都被国师压一头,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把人派到六公主身边?这样我们还这么下手?”
涂老国公还是在摩挲着那只玉戒,慢慢道,“国师对那江大小姐那么宝贝,之前为了让她远离安京不惜把女儿送离身边两年,如今却为了保护六公主而再次把人召回来,也足以证明六公主很重要。”
“江云筝是江家不出世的天才,国师如此舍得,倒是真正对皇族忠心了。”
林岩却并不这么认为,“不过是个还没长齐的丫头罢了。”
涂老国公冷哼一声,不认同道,“江家人来历神秘,就算是个小丫头也不能小觑。”
“当年开国皇帝还在打天下的时候,江家人突然出现,辅佐登帝,从此每一代国师都从江家选出。可奇怪的是,那么大一个家族,却查不到任何来历,简直就如民间传说的,其实是神鸟后族,从仙山下凡来到天子身边。”他眯了眯老眼,显然对江家窥意已起。
百年大族,传承古武,外人如何不艳羡眼红?
林岩不愿在这件事上与涂老国公多争执,他林家与涂家,在外看来是奸臣一家,实则也是互相留一手,更何况在权势上他还是矮涂家一头的。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还要派上人去吗?”
涂老国公摇头,“不必,不过是试探,左右那江云筝还是要进安京进宫的,还怕瞧不见么。”他拿起靠在桌边的蛇头拐杖,敲击地面,一名黑衣人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半跪在地,脸深深低下看不清容貌。
“主子有何吩咐。”
“我让你盯紧六公主,那浊月宫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黑衣人垂眸,声线平静毫无感情,“回主子,六公主终日把自己关在房中,除了国师派来暗卫送的吃食,其他的东西一口不动。”
“国师果然看重六公主。那陛下呢?有没有前去探望。”
“没有,皇上一直在养心殿,除了前几日还有召见六公主,到后来便淡忘了。”
林岩却是不信,出声发出疑问,“怎么可能?皇上当年这么宠月妃,怎么会对这个女儿坐视不管?”他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是你们失职没监视到吧?”
黑衣人对涂老国公毕恭毕敬,但对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冷冰冰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如坠冰块,“属下尽忠职守,绝不敢违反主子的命令,若是候爷不信大可派自己的人去探查。”
“你!!!”林岩怒不可遏,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手下的人确实能潜入皇宫,却只能做暗线棋子,像影一这种高级盯梢是绝对做不到的。
“够了!”涂老国公冷喝一声,对这着影一训斥道,“候爷何等尊贵也是你敢顶嘴的?还不滚下去领罚!”
影一顺从退下去了,“是。”
林岩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涂老国公已经主动罚了手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涂老国公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候爷息怒啊。”话里带着意味不明的语调。
听出话外意,林岩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扯出笑来,“涂老言重了,林某自是不会因为此等小事生气的…呵呵…”
若江云筝在场,定要嗤笑这两毒瘤的虚伪。
——
三日后。
一辆低调的马车驶入安京,行至城门时守门士兵拦下喝道,“入京马车一律进行搜查!出示入京证!”
孟管家掀开帘子,把早已准备好的银子和入京证交了过去,那士兵装模作样的接过,眼神却不停的往半掩的车厢里面瞟,高声问道,“里面也要搜查。”
“大人,我家小姐在里面,是不是…不方便啊?”孟管家笑眯眯的接上一句,身体已经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帘子。
士兵眼一立,“这是例行检查!谁知道你马车里面有没有什么违禁品?你家小姐是有多金贵敢犯例外?”
“凭这位小姐是我妹妹,国师府大小姐,够不够?”
车厢里,听到这么一道清朗男声的江云筝露出笑容。
士兵听到这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是一个激灵,慌忙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