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进来就见她神情恍惚地望着窗外,脸上的表情忽而甜蜜,忽而绝望地转换,他皱眉眉,难道,白日的事给她影响真的那么大?
可是,烧了绵心苑有这么开心吗?
倒是,她是和叶漠琰一起回来的,那时候他们两人可是神态暧昧诡异。麻烦,夜舞和冽夜都已经被抽调走了,似乎要快点调新人过来才行。
“娘娘,早点休息。”他敛了眉目,将门关好,褪去了属于下人才有的恭谨,换上了暧昧的笑容。
她只是应了一声,依旧看着天空,岿然不动:“哦。”
却没有任何行动。
“让奴婢为娘娘沐浴更衣。”他上前,低低地道,而她竟然也毫无所觉地任他侍候自己进来浴桶。
他皱皱眉,趋近她的耳畔,对她吹着热气:“宝贝儿!”
眨眼睛换回了自己的容貌,妖娆美丽的脸庞,挂着邪气的浅笑。
妩绵反射性地跳起,惊叫:“啊——”站起之后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着寸缕,立即又抱住自己躲入水中,满脸防备地看着他,“你——你——别过来!不准看我!”
她的过激反应令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异样,眯着脸趋近她,语气带着威胁:“宝贝儿,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她的样子太怪异,怪异到令他感觉了威胁,生出几丝不快。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所有事?”她怒目而视,本能就排斥别人的注视和碰触,这个身体上残留着属于他的痕迹,她不要洗去,“该死,我怎么会在水里?”
飞快地拿了衣物披上,她指着门口的方向有些歇斯底里:“滚!我不要看见你,不要看见任何人!”
他阴下脸,几步上前止住她的身子,紧紧扣入怀中,笑容不见,语带警告:“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指着她的心口,“这里只能有我的位置,不然……”嗤笑,“不然,我会要你生不如死!”
凶狠地宣告,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耐心。
倒抽了口凉气,他话语的警告瞬间震入她的灵魂,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她怎么会忘记防备,今日的事,几乎将她的灵魂掏光了。
他给她的感觉从来就是玩世不恭,如此冷酷的威胁是第一次,而这第一次,绝对会成为最真实的一次,她飞快调整好情绪,荡开浅笑,刻意地让眼神有几分闪躲:“尘,你多想了,我的心不属于任何人。”
或者,提示他,她爱上了叶漠琰。
她本来就自私,只想要保护一个人,再也顾不得其他。
“是吗?”他眸中神色诡谲,唇边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凤妩绵,你要记住我的告诫,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如若真的生气了,会做出什么事来。”
凤妩绵,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我可以容许你不爱我,”他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可是,我绝对不容许,你心里有别的男人!”
“这是我们交易的的一部分吗?”她巧笑嫣然,琉璃色的眼眸中清澈明净,“交易时,只要我的下半生,可不包括心啊。”
“我也没有说这是交易的一部分,”他松开她,眯着眼笑得很邪恶,“只是一个丈夫对自己妻子不忠的惩罚之一。”
“不忠?”挑挑眉,她褪去衣衫,将自己完全浸入水中,在水中睁大了眼,看着自己洁白无暇的身子——令男人趋之若鹜,疯狂的身体,这次难道还要附送上一颗心吗?真是贪心的男人。
耳边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
眼睛有什么滑出,混入水中,很快就消失无踪,窒息的感觉逐渐扼住了她的咽喉,好难受,可是敌不过心痛。
“呼——”仰起头,探出水外。
以后,她的眼里,将会仅存一人——那就是叶漠琰,她的最“爱”之人,就是叶漠琰,温柔的左相大人。
香炉中的安息香已经被点燃,袅娜的香气缓缓弥漫缭绕。
雾气缭绕中,有一个与黑暗同色的身影融入了绵心苑的屋檐之上,飘入妩绵的暖阁中,悄无声息。
他来到了床前,撩开床帐,看着床上在睡梦中却满脸痛苦的少女,绝美的脸在月华之下洁白透明,恍惚竟是要消失一般。
“绵绵……”声音的尾音,叹息着消失在了他的喉间,月光之下,少年的脸精致绝伦,面如冠玉,却是满脸痛苦的神色。
爱或不爱,该由什么定论,或者,他对她真的仅仅是兄妹之情,哥哥对妹妹的宠爱?
忍不住,他伸手覆上她纠结的眉心,他和她的是孽——可是,他如何能放开她,任其自生自灭?
他倾身,覆上她的唇。
熟悉的温暖令她脸上的神色缓缓纾解,睡梦中,她反复呢喃着喊着一个字:“琰……琰……”
“琰?”他唇边挑开讥诮的笑容,又逐渐褪去,怜惜地抚着她的脸颊,叹息,“你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啊!”妩绵忽然惊坐而起,空气中还残留着薄荷的清香,属于他的味道还没有褪尽,恍惚,眼泪一颗紧随一颗——她最“爱”的只能是叶漠琰。
“琰……琰……”她抱住自己的双膝在深夜里哭泣,每喊一声她的心就更痛一分,像暗示,她强迫自己将这个名字深深刻入灵魂,只要不是他,谁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