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锌被她的动静惊醒,疑惑地起身,却看到了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睛,琉璃色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此刻的她就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无声无息,苍白透明。
“绵绵?”她的样子令他一阵莫名惊慌。
忽然,感觉到一阵痉挛,她痛得蜷缩做了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小腹有什么在下坠,炙热的液体顺着下身流淌而出,绝望,茫无边际,失去,真的要是去了吗?
粘稠的液体触动了他,他震惊地撩开被褥,血,红色,触目惊心,刺痛了他的眼。
[绵绵啊,绵绵只要为最心爱的人宝宝,生一个全天下最漂亮的宝宝。]
[宝宝要快点出生啊,然后要好好看看爹娘。]
[哥哥,我们的宝宝要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对不对?]
[呐呐,如果宝宝会走路了,就追着小鸡跑。]
[有空了,你就抱着宝宝坐秋千,我就在后面推着你们,荡到最高看得最远。]
[宝宝,为了你,娘亲要好好守住自己和你爹。]
[哥哥,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的宝宝了,好可爱,好漂亮。]
[嘻,就怕哥哥有了宝宝就不用绵绵了。]
“孩子……我的孩子……”关于孩子的将来,他们早就策划好了的,梦中,孩子还在对她笑,叫她娘亲,可是,此刻,她感觉到孩子一点点在脱离身体,原来,做再多也是徒然吗?
他的心好像也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紧紧将她搂紧在怀中,血染上了他的身体,在两人之间蔓延的还有莫名的绝望。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她找到阎汐的,只知道身体和心都一直在颤抖,看着来来回回侍女端着血水一个个来回,愣愣地看着自己染血的的双手,地上的血迹还未干尽,是他们的孩子的血。
当他被允许进入的时候,妩绵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被阎汐端着的那个血块吸引——卵状的血块不及巴掌大小,可已经成型,是个孩子的摸样,蜷缩着好像在嘤嘤哭泣。
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那——就是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还没来到人世,还没有开口喊他爹。
“是我的错……”喃喃着,他伸手想要触碰那血块,却在半空停住,捂住自己的双眼,炙热的液体渗出指缝,有种撕心裂肺地痛撕扯着他的一切。
阎汐沉默地看着他的痛苦,敛去了一贯的笑容,一字一句下达结论:“罂粟,对孕妇的影响很大,不当容易造成流产,是我的疏忽才会造成这个结果的。”
他打断,声音嘶哑而压抑:“不,若不是我……”
她那么爱孩子,是不是会恨他一辈子。
始终安静地星辰忽然抬起头看向他,凉凉地说了一句:“这次大量失血,她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当务之急是先输血。”
再多的痛楚,比不过她的安危,他竭力忍下悲痛,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一切就拜托了。”跪倒在床前,看着面无血色的妩绵,无声无息几乎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多少都可以,只要可以救她。”
阎汐担忧地望着芜锌:“嗯,好。”
经过一次输血之后,她的身体却并没有好转,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星辰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沉。
芜锌茫然地看着始终闭着双眼的妩媚,掏出怀中的锁,倾身为她戴上颈项,细细地吻着冰凉的唇瓣,无论如何靠近,她的体温都无法再升高,她也不会再对他笑了,真的就要失去她了吗?孩子,之后,是她?
翰王府中也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气压之中。
芜锌,阎汐,阎星辰,风飏,申玥坐在一起,却都只是一径沉默,不言不语。
风飏赶回来时,并没有见到昏迷的妩绵,只见到了一脸手腕上包着厚重纱布的芜锌,隐约知道了一些情况而以,此刻,和他们一起,不觉问出了忧心:“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少女,是他的妹妹,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管。
“她的血液,已经完全腐朽了,”阎汐捏着绢扇,神色严肃,“我一直用药物控制着她的身体,但一个孩子,却花费了比预想中更多的养料,她的身体早已无法负荷,‘噬魂’也无法再控制了,她的生命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申玥深锁眉心,“血,可以换血。”
“是,”阎汐转向申玥,点头,“可是,她的血要完全换掉,而如此,则需要一个人用生命做交换,且那个人的血还要与她的血完全融合。”
“汐姑娘,”芜锌打断阎汐,“以我的血,去换。”
“我!”风飏却突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芜锌,“我的血才是最适合她的,是不是?”
“风飏?”芜锌皱着眉起身,试图安抚他的激动,“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发表意见。”
“他都知道了。”星辰一双迷茫的眼注视着他们,“从一开始,她就是风家的孩子,却背负宿命而生,被朱雀国君王接入了朱雀皇宫。”
她的预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