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当天莫尚桑破天荒没有一大早就去公司忙活儿。溱笙和莫离来到楼下时他已西装革履地等候在客厅里,手指晃着车钥匙笑看着他们俩,“准备好出发了么?我送你们去学校。”
莫离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那太好了老莫,好像上次坐你车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你今儿怎么有空了?”男人眼神扫过溱笙,又重新望向莫离沉沉答道:“开学是你们的大日子,我老人家也去年轻人的世界里感受感受活力!”莫离呵呵笑着冲他眨眨眼,“你要是老人家那哪还有人是年轻人呢!不是我吹,我们家老莫同志还是相当帅的,你说对吧溱丫头?”溱笙听他问自己,含笑轻轻点头。
莫尚桑心中高兴,面上也是舒心笑意:“莫离夸我我不信,连溱笙也这么说我不得不信了!”几人说着出门上车,溱笙落下一步看着他们谈笑的身影,柔柔的暖意在心里荡漾。
熟悉的风景,熟悉的路。过了二月后很少下雪,春天很快就要来了吧。溱笙默不作声地看向窗外,突然想到今天就要见到路恒远了,心中不免忐忑。
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呢?一个月都没和他联系,他恐怕很生气。
车行驶过一地,溱笙不经意地扫见后心蓦然一动,忙侧过身看莫离。他眼中全是笑意,夹裹着一抹熟悉的戏谑,也正在注视着她。
莫尚桑从后视镜见他俩如此,呵呵笑着开口道:“真是令人怀念。在这里撞到溱笙都是半年前的事了,还是觉得记忆犹新。当时哪能想到咱们竟是一家人?”
“是啊!那会儿我觉得我够拽了,谁知溱丫头更拽,哎,当时被你反鄙视后我好半天没提起精神来~”
溱笙装作没有看到莫尚桑眼中几不可见的一丝失落,浅笑着回答:“时间过得真快。还好我们如今的生活是幸福的。”
车在校门外停下,莫离和骆溱笙一起回落梅园那边。潇洒不羁的男孩和恬静高挑的女孩并肩而行,不知情的人谁不当他们是一对璧人!莫离埋着头走着,忽然听溱笙在一旁说:“芷汀怎么在那边,她才来么?我们快过去帮帮她。”
说来也巧,姚芷汀刚下火车紧接着坐汽车,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来到学校,这会儿拖着东西已是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叫她她心跳立刻加速:是莫离!再一看还有溱笙在一旁盈盈微笑,姚芷汀激动地扔下行李向溱笙跑过来,一把抱她个满怀。
这一刻她居然有些心酸,鼻子一皱泪水就要掉下来。“溱笙,我好想你!”
怀里的芷汀像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溱笙也抱抱她,“傻姑娘,坐车累了么?咱们赶紧回宿舍歇一歇。”
芷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看一眼莫离,似正要和溱笙说些什么。却见她表情一变,“是他们?”
另两人随着她的话语转身一看,路恒远和唐政背着大包小包也朝这边走过来。他们应该早看到了站在一起的三个人,溱笙慌乱地垂下眼帘,莫离也感到一丝不自在。
路恒远径直走到溱笙面前站定,他腾出一只手抬起溱笙的下巴,直视着女孩的眼睛:“我回来了,溱笙。很久不见啊。”
女孩不闪避地和他四目相对。路恒远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只是比往日多了些深邃和难以捉摸。他的嘴角没有那一抹温润的笑容,这让溱笙一时感到不习惯。他是瘦了吧,面颊处微陷,触碰她时指尖凉而硬,硌得她下颚生疼。
这许多日不见,想不到他变化如此之大。溱笙皱眉轻叹一口气,一个月来缠绕她的对他的怨恼似乎也随之消散。他是牵挂她的,而她终究伤害了他。
不愿伤害任何人。仍然在宿命的因缘际会中一次次沦为罪魁祸首。这不是她想要的啊。
骆溱笙对唐政说:“帮路恒远把行李带回去行么?我有些话想和他说。”唐政做了个表示理解的表情,溱笙咬了咬唇没再看莫离和姚芷汀,拉着路恒远去了通幽廊。
廊中只有他们二人。路恒远双手插兜不冷不热地问她:“能告诉我原因么。我是哪里做错了让你这么惩罚我?”
溱笙说不出此时的心情。也许她该感到别离后再见的欣喜,或因他的态度酸涩难受。可是,平静,只有清晰无比的平静。
良久,她启唇问道:“你就真的那么讨厌莫离么?”
路恒远吃惊地看着她,她不带表情的好看的脸忽地让他的心扭曲地揪疼起来。他压抑着莫名的烦躁反问她:“那你呢?你就真的那么在乎他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现在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记得。所以我指的是在你成为我男朋友之前。”
路恒远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大概是意识到溱笙说的是什么,他炯炯的目光颓败下来。女孩心有不忍,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已被路恒远用力搂在怀里:
“溱笙,如果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对你的情意都是真的!以前害怕得不到你的心,害怕你觉得别人比我更好…你知道么,我说过为了梦想我会尽一切努力,而你就是我的梦想!现在好了,有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骆溱笙仰头看着他。她的眸子灿若繁星,深如墨玉,令人沉醉。她笑了笑对路恒远说:“傻瓜,我不生气了。不过莫离和唐政芷汀一样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以异样的眼光看他。有你虽好,可我仍然需要有朋友。你的交际圈我不愿干涉,但也请你给我足够的自由。”
路恒远刮一下她的鼻梁轻声说:“明白。空间嘛,恋人之间的空间。我一定记的牢牢的,再也不让老婆大人不开心~”见沉稳的他居然也说出这种调皮的话,溱笙脸一红,“什么老婆大人,别乱叫,让别人听到了不好…”还没说完路恒远将她抱离地面转着圈大喊“是老婆大人,最喜欢的老婆大人~”溱笙惊呼出声,心情却渐渐明朗起来。
一整天路恒远都揽着溱笙陪着他,说是让他想了她这么多天担心了这么多天,需要好好地补偿一下才行。溱笙不是个会拒绝的人,也就依着他。他们一起去超市、购物街、小吃店,还好好地在校园里逛了逛,去了几个从没机会去的地方。和以往一样,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默默地走路,路恒远偶而会说些假期在家的事情。他问起溱笙家里的情况时溱笙总是含糊带过,如今她更加不敢让路恒远知道自己和莫离住在一起,不然他非抓狂不可…
天黑后路恒远才依依不舍地送溱笙回落梅园。他就是喜欢她的恬淡宁和,她身上无人可比的独特气质。站在楼下,溱笙低声说一句:“那我上去了。”
路恒远扳住她的肩膀,伸出手怜惜地拂过女孩柔顺的长发。他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把眼睛闭上。”
溱笙觉得心突突地跳起来。路恒远的嗓音充满魅惑和鼓动,他温热的气息就在近前,那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又控制了她,她阖上眼帘,任凭那个柔软的吻轻柔落下。
他的温暖与温柔似乎从未改变过。路恒远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女孩薄薄清凉的唇,缓缓地叩开她细细洁白的齿。骆溱笙躲闪着,只感觉心脏似要不堪负荷。
这是她的初吻。值得庆幸的是,他连绵不绝的温暖足以融化她顽固的冰冷。
分开的那一刻溱笙才方寸大乱。她急忙忙地捂着胸口跑进楼内,留下路恒远也是片刻微怔。继而他扬起嘴角,又站在那里许久,才缓缓转身回修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