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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心如泥(8)

可能由于她是“低档狗”,无论养狗多年的诸邻居还是宠物医院的大夫,都说不太清胖胖的品种。而这不妨碍她是一条长得很好看的狗,棕黄的厚厚的毛,一张天生就显得很委屈的脸,扫来扫去的尾巴——重点是,它不短不长。就在她对我摇那条不短不长的尾巴之前,我从未奢望家里能有这么一位。妈妈是极爱干净的人,我是极怕麻烦的人,我爸是拎包满世界出差的人。我们讨论过养条狗的结果,要么它是一尊“狗仙”,不必我们“屎里觅道”,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要么它被发现饿死了,且由于死前过度饥饿嚼坏了家里的什么东西,我们并不很为它的离去难过。

然而她出现了,她也并不是哪路神仙下凡。只过了两天,家里爱干净的人可以熟练地清理她的小窝,甚至对她少不更事、偶尔的随地大小便宽宏大量;家里怕麻烦的人每顿一粒一粒地数出40颗狗粮,每两小时加一次凉白开,每天半夜把她从笼子放出来,省得她睡醒了哀嚎、撞笼子,搅扰到一家人;家里爱出差的已经定了几家朋友,做家里没人时她的寄主。神仙端坐在庙里从不说话,他们全部的仙术就是沉默。即便家里的财神爷、灶王爷、孔子佛祖摆得高高,能让一屋子人团团转的威力不如一个小生命,哪怕是胖胖这样的生命——它一旦进来,就不会微不足道。

也是从胖胖来之后,才觉出养花养鱼的缺憾——你尽可朝它们手舞足蹈,它们的五彩斑斓也不会皱一下。鱼的表情尤其呆,相比我们同“人生”的种种切磋,它们对“鱼生”实在太满意了。又或者是我们的鱼缸只不过比他们的更大,而我们认识到这一点并接受这一点并不如它们心平气和,才得以进化出更丰富的表情。胖胖的“狗生”又如何呢?我只知道它很短暂。

短暂?也没想到她眼见就离开我们。胖胖在家的第三天就开始不思饮食,第四天逐渐不爱动弹,第五天就再不愿离开她的小窝,仿佛对外面的世界万念俱灰。第一次到宠物医院,当被告知她罹患气管炎,马上转肺炎——这几乎是狗的绝症,我和妈妈就面临着一个抉择:治还是不治?胖胖是200块买来的,仅拍个X光片就要200多块,加上验血、打消炎针,第一次治疗的费用就够她身价的三倍。不治的话怎么办?扔在街上?扔在医院?然后她默默死去,但她这几天短暂的“狗生”却不可能从我们的“人生”里洗掉了,我甚至觉得回家后连鱼看我的表情都不再谦冲。还是要治,而且必须治好!

这之后就是差不多1个月的治疗,每天我要往医院跑。她只能以营养膏维持残生,甚至我伸长了耳朵,听见她喝水的声音都要舒一口气。胖胖也很快地不胖了,两斤多的一个玩意儿,今天去二两,明天去二两,很快皮包骨头,幸而有一层毛盖着,否则连直视她都是煎熬。从医院回来,她整个身体倒在地上,一步也不挪,肺部剧烈地起伏,双眼空洞地睁着。中间还有一次反复,病情加重,连水也喝得很少很少。送到医生那里,结论是“可能过不了夜”,就不再是担心这一种情绪了,我那天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尽管她不合作地只赏我一个背影。后来改变治疗方案,开始打催尿针,她像一个水龙头一样不停出水,肚子底下湿漉漉的,而她肺里的积液也逐渐出来,她呼吸得没那么困难。最近一礼拜,已经从吃营养膏变成吃罐头,前两天终于正常吃狗粮。一条小命保住了。

胖胖的康复让我们都感叹:养狗最麻烦不过如此了吧!开心了三天,然后奔波一个月,今后养龙养凤都不怕了。胖胖的病让我自初中一二年级后又一次拿起笔琢磨起“生命”,十年前写生命是因为哪里看来一句话:二流作家写故事,一流作家写生命。原句也提到三流作家,就是忘了他们被认为写什么的了。当时的大理想就是当一个作家,那还不得从生命写起?秋天要记得悲叹,春天要记得赞叹,看见沙尘暴卷起落叶满天飞,也得深情款款地望一阵,再把嘴从围巾里掏出来,刚要:“啊!这生命的……”就被呛着咳嗽到脸红肝儿颤。

这一次因为拯救胖胖,我一直自问:生命的价值要怎么衡量?如果体现为价格,那我们都不要活了,再怎么对付着养孩子,天天喝凉水吃树叶也要远远超过孕育、接生的费用。如果体现为情感,那些持续着考验我们的耐心、善良、乐观精神的生命就不要了吗?那该如何面对一个天生残疾的婴儿,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一个悲观绝望的失足青年?如果体现为某些社会共识,以为这样的生命有价值、那样的没什么价值,不成功便成花生仁——则干脆偷换了生命的概念。真如佛家所谓众生平等、草木有情就一定可以避免衡量生命价值这件麻烦事吗?当所有的生命真的变得毫无差别,我们又该如何区分彼此呢?

一条200块的狗,带给我们喜怒哀乐,或许不值钱、不能冒充主人的身份地位、高端品味,也从来没想过让她和我们平起平坐。她有什么价值?多大价值?这或许是一个个永恒探讨下去的问题,就像争论世界的本原一样。我几乎是一个生命的不可知论者。在我们周围,就是有那些混球让我们牵肠挂肚、割舍不下;就是有那些高富帅、白富美,我们走过去眼珠子也不转一下;就是有人可以守护爱情、亲情直到坟墓,就是有人让我们骂上三天三夜也不解气。上帝设计了生命,却把存贮生命源代码的芯片抽走了,令世上的活物先是活着、只是活着、最是活着,也不是活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流作家是写生命的,作家不写生命还能写什么呢?我们不读生命还能读什么呢?生命不被拿来书写、不被派发下去阅读,它要如何存在?

写于北京家中

2012年8月30日星期四

我妈

——2012年母亲节

小时候,我妈出差,我会搬着板凳坐在家属院门口等,每一辆驶过的汽车都牵动我的期待,就等它站住,飞来一片熟悉的身影。我妈那时候有几件连衣裙,人群拥挤,我就牵着她腰上的带子。一个瘦而长的女人拖一个胖的像球一样的孩子——直到十岁以后,这样的画面才彻底不见。我爸常嫉妒我们母子的关系,出国读书这一年,每次视频都要和我叨叨,说:“你们娘俩不重视我。”我毫不客气地驳他:“谁让你从来瞧不起妇女儿童!”

我妈固然是我眼里第一个美女、最聪明的女人、相当合格的女儿、妻子和母亲,而我心里清楚不能再清楚:我妈绝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且不说美女有一天终会容颜黯淡,且不说智力并不解决世上的一切事,且不说女儿、妻子、母亲都是她的本分,我妈注定是个不能做大事的人。随便什么事都能堵塞她的心,吃不香、睡不饱,常常伸一根指头点着边看电视边鼾声如雷的我爸说:“真羡慕啊!从来吃得多,睡得快。”我遗传了我妈的睡眠。有响动自然睡不着,太安静了也不行;如果欠着什么任务非做完了才能沾枕头,否则躺下也得骂着坐起来。我妈也做不了领导,坏人坏事往往气得她肚子疼,不满情绪容易挂相,一点脾气也掖不住。幸而我从小受我爸的点拨,不至于和家里唯一的女性一般见识,心里的问号、叹号再怎么积压卖不出去,满嘴的蜜像着了润滑油。我过去常说:“你真做不了领导。也就欺负我和我爸!”我妈饶有深味地说:“连你们俩都管不住,还怎么管别人。”——仿佛她看穿了我俩的内心似的。

固然我妈不完美,上帝说:“我专造一个完美的人,啥啥都挑不出丁点毛病,做你妈怎么样?”我的回答应是:“谁要你的‘完美’!谁稀罕你的‘完美’!”我曾为“投胎”的事情苦恼过,穷人家的孩子吃不好、穿不好,只有做梦能玩上变形金刚;有钱人家的小孩把玩具店挤得满满的,看上什么只需招呼一声。我曾撞见一个孩子的母亲和玩具店老板吵架,要退她儿子攒钱买回来的变形金刚,理由是没经过她同意。我在一边围观了好一会儿,对那个小男孩无比同情,心想:这一定不是个有钱的家庭啊!鲁迅说:“玩具是儿童的天使。”天使好容易飞起来,也让持家不易的母亲拽下来掰折了翅膀,她的心里也未必以为舒快,儿子有多愤懑,她的愤懑就再加一倍。

我妈不阻止我攒钱买玩具。这让我对“投胎”慢慢不计较。她有时会指着我摆在柜上的东西问:“这是哪儿来的?”得到我确切的答复她就不说什么了。我的很多家当都是这么来的,至今还留着。尤其一套“乐高”,现在有空还会拆了塑一座城堡。十几年前的图纸早不晓得哪里去了,每次的作品都是独一无二。

回顾我还算顺遂的成长历程,大节无碍,然而小错不断。骨折过好几次,翻墙把膝盖上的肉磕掉了一块等等。上大学了还会给她去个电话:“救我。打球脚崴了。”“多严重?”“寸步难行。”我爸是从来不屑于救我的,只要脑袋不掉,其他东西在他眼里都仿佛能再生。幸亏我妈并没有我爸这样的境界,我可以犯错并支撑到今天。每次摸到身上的那些疤,都想起我妈来。每一处创伤都和她有关,都有她握着我的手陪我缝针的记忆。小时候要当解放军,要当警察,要当飞行员,因为她看管不力,我的这些梦都一一破灭了。

我妈对我从来也不纵容,施行的是再正统不过的教育规划,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博士。小时候我妈的同学们聚会,大人们的教育目标都是把孩子培养成博士。这些年看来,幼时的伙伴一个个都不做博士,纷纷离弃当年的目标,我却仍在为做博士努力着,至今还在读书。读书绝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我的实际处境仍是一个“待业青年”,不比那些走上工作岗位的同龄人,即便做一个看来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工作,也常常唤起我真挚的羡慕。而读书确有读书的好处。我时常在失眠时对着台灯圈出的一小片光明,想念着“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即便那远方渺茫到连太阳的光明也够不到,即便那些人里传染着平庸的邪恶、弥漫着冷漠的空气,眼光牢牢钉在利欲上,牵着整个灵魂向人性的裂口处滑落——我也愿意竭力留他们读一读普世的良知,认一认那些荒废多年的美好,关注生命里的枝枝叶叶,不要只知争抢花果,以各自的欲求不满挑衅旁人的贪婪。

虽然我妈不是女超人,但感受我妈的脆弱是这几年的事。前些年她身体也不够强健,也不总是快乐的,但这些年她在重新筑起新的困境——随着我日益成熟,及于感同身受,她的困境也是我的困境。

18岁。高三下学期,学校给我们05届办“成人仪式”,活动在海淀剧院办,同学们的爸妈基本都去了。我坐在一楼学生席的前排,我妈我爸在二楼家长席。我并不知道她坐在哪里,回头朝上面扫一眼,正看见我妈穿了件红毛衣,向我使劲招手。活动结束。他们来一楼寻我。我爸一边端着小摄像机,这儿拍拍、那儿拍拍;我妈直接上来拽我的手。我看到我妈的头发!那是她化疗后不久,头发很薄很薄了,有一点风带过就要露出头皮的样子。绝大部分染成棕黄色,有一小撮白发总会逸出来,手指怎么梳也拢不住它。“妈!”我叫一声。下面的话不知道怎么说了。当时快要高考,他们瞒着我她的病情。母子连心,这怎么瞒得住呢?我很快侦查到大半的实情,并非有意,每次心里莫名地疼一阵都会让我从某处摸到一张医院的纸片。后来她的头发全没有了。而我最难过的就是“成人仪式”上看到我妈朝我赶来的情景,那一点红色在人潮中游动是如此困难,我想大吼一声,让所有人闭嘴,腾开一条缝隙让她过来。而我终于没说一句话,站在那里等她。人总是在瞬间成长的。我真正的成人也伴随18岁海淀剧院里的那次典礼,还不算晚,18岁。

生活把钥匙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既不告诉你该去开那一扇门,也不告诉你何时应该行动,你就这么傻呆着,被动地试过无数锁眼——还不如一脚踹开好使!禁锢源于自我封闭以及对经验的照单全收。也许生活本不需要钥匙,也许人生本不是一扇门连着一扇门。“含泪”、“感恩”、“大爱”这些年被消费得不像样子,面对生活,几乎所有阳春白雪都是对牛弹琴。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是站在生活的泥潭里,远远投掷给生命的,至多用以聆听不绝的回声。遇到了,不要逃——这就是成人。担子如何去沉重,即便一座珠穆朗玛峰压在身上,也乐得听骨头崩断的脆响——那是天地间最庄重的旋律。

我对不起我妈。她慢慢就会老,我则离家越来越远。她因生下我而对我应尽的义务只是保证我活着,既然生下来,肯定不能饿死了。这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无己的恩赐。她赋予我生命草稿,而又不厌其烦地把它修饰成一幅画作。有一天如能展出在众人面前,我的发言是:“我要感谢我妈,没有我妈把我诞生在这个地方,我就感谢不着祖国,感谢不着党,感谢不着领导栽培、同事信任……当然,我爸也促成了我的诞生,在此表扬一下。”我欠我妈的会越来越多。很后悔曾经和她起的争执,一次也不应该有,尤其成人之后。胡适说:“我渐渐明白,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还难受。”我给我妈贴了多少张这样的脸?既然比打骂还难受,我加给她多少这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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