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申虎小腿上的一块肉居然被赵飞生生的咬了下来,可以从伤口处看到丝丝白骨。
“啊啊啊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响起,那是张申虎的声音,与之出现的是他小腿上的鲜血的喷涌而出,场面看起来血腥至极。
众人看见此情此景心底直冒寒气,此事再次刷新了他们对赵飞的印象,心底打定主意,没事最好别去招惹此人为好。
张申虎这时五官扭曲,右腿传来的痛感身体直达哆嗦,此时右手颤抖着在怀里摸索,随后掏出一个小荷包,打开荷包一粒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白色小药丸,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
此药丸是他攒了许久的贡献点去贡献堂兑换的生骨丹,此刻也顾不上心痛,一口吞下。
说来也奇异,这药丸真有奇效,张申虎吞下后,药力在他体内化开,刚还在往外喷涌的鲜血,顷刻间便止住,就连之前因骨折的左臂也在发出轻微的声响,虽未彻底恢复如初,但基本的活动不成问题了。
张申虎看上去面色原本红润的脸色略显苍白,那是一下失血过多的的现象。
此时赵飞躺在地上已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力,张申虎脸色阴沉迈着步伐走向赵飞,走到近前又是一脚踹向赵飞腹部。
“摁~”
闷哼声传出,赵飞嘴上流出一抹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张申虎还不过瘾,踹完一脚接一脚,眼见赵飞躺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出气多进气少。
负责此地的外门弟子也不能坐视不理了,要是出现人命宗门责罚下来他也会受到牵连。当即开口喝到:“张申虎,够了,适可而止,宗门有规定禁止私自厮杀,闹出人命你没好果子吃。”
张申虎听了此人的话也逐渐冷静下来,看了眼赵飞现在的状态,虽死不了,但没十天半个月看来是下不来床了,气也消了许多,只是想到之前服用的生骨丹,就肉痛。
亏了,这笔买卖亏大发了,即使把赵飞之前挖采的那整车火离石拿去提交,也只能换取一贡献点,跟他的生骨丹价值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冲赵飞呸了一声,转头望了眼停在一旁装满火离石的单轮车,在周围的人群窃窃私语声中推着向前走了。
周围人群神色有幸灾乐祸,有怜悯,有冷漠,有讥讽,
唯独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哪怕只说一句公道话。
人性的丑陋,自私,在此刻无情的披露在赵飞眼前。
赵飞无力地望着这一切。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便到了黄昏时分,采石的众人逐渐离去,没有人会去在意仍躺在地上的赵飞,在杂役中摸爬滚打多年,深知在宗门虽说是同门师兄弟,但为了争夺那丁点资源拔刀相向例子比比皆是,总结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原则,去帮他只会得罪张申虎,得不偿失。
人群完全散去。
赵飞挣扎着想爬起身,只是一动之下,胸口处便传来剧痛,此时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又累又饿又疲惫又伤痕累累。他双肘平撑地面,腰部慢慢蜷曲支撑着坐起,因拉扯到腹部脸上神情慢慢狰狞,额头冒出大量汗水,看来是肋骨断了。
此时坐起,慢慢朝着旁边的石壁挪去,依靠在石壁上喘着粗气。眼睛望着前方,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在黄昏的阳光中,一缕淡淡的红色烟丝从火石山中冒出,赵飞此时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就是中午时分飘向他胸口的那种,渐渐地他额头冒冷汗,对于未知事物天然产生的一种恐惧。
此时他动弹不得,只得任由红色烟丝再次涌向自己的胸口。
你想一下,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人还在火石山中,在寂静的环境中莫名出现一丝像鬼火一样的玩意,想想都瘆得慌。赵飞以前偷看过聊斋人皮故事什么的,鬼怪会化成烟雾什么的杀人什么的,吓得他几天都睡不着,现在的情况与故事中的情节好生相似。
烟丝入体,没有脑海中那种情节发生,反而体内生出暖和之感,一丝丝暖和之意从胸口处传遍四肢,好像之前受的伤都没这么痛了。
接着在他目光中,从火石山中飘出了第二缕、第三缕…直至第五缕红色烟丝,齐齐没入他的胸口。
过一会,赵飞感觉尝试着活动一下手脚,“窸窣~”那是手脚摩擦泥土发出的声音。
许久他挣扎着站起身,艰难拍了拍灰袍的泥土,捡起丢在一旁的小锄子,一瘸一拐朝着小竹峰方向走去。
夕阳中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展示着人性的黑暗,很长,很长。
火石山往小竹峰几分钟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大半个小时,等登上山峰走向他的小木屋时已是夜幕降临了。
周童在门檐下靠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状,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发现了夜幕中踌躇前行的赵飞,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接下他手中的锄子。之前在笑面虎那他已听说了,赵飞得罪了火石山的张申虎,被打得只剩半条命,此时见他衣袍破损,一些血迹染在衣袍上,,头发乱糟糟的,并且右脸还高高肿起,样子狼狈至极,顿时清楚传言为真。
也不知晓怎么的,他一看到看到赵飞就仿佛看到之前的自己,忍不住心生怜悯。总想帮他做点什么,但他又知晓自己能力有限,能帮的极少。今天下午交完任务回来路上,想了一下赵飞这种情况肯定一整天没有吃上饭,又转头去贡献堂用积分兑换了一个干饼,别看只是一个饼,其中多多少少都蕴含了一定的灵力,很能填饱肚子,又有些许疗伤作用,是很多弟子的常兑之物。
“哎~怎么搞成这幅样子呢,我听他们说你得罪了张申虎,兄弟我也没什么本事,帮不了你,我看你一天也没吃东西了,趁热吃了吧。”说完从腰间小包中摸出一块干饼递向赵飞。
摸出的瞬间略显尴尬,因为刚兑换的时候干饼还是热乎的,现在放了这么久都凉了。
赵飞望着递来的干饼,眼睛微红,这不是因愤怒充血红,这是,暖心的红。
“谢谢。”赵飞轻生道,伸手接过了干饼,今天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已受不了了,虽然有那神秘烟丝,但烟丝也不是万能的,该饿还是会饿。
周童想了下出口安慰道:“你身体状况这么差,这两天你先休养一下吧,笑面虎那边我明天给你请两天假,就是这两天贡献点别想拿了,等你养好身子再说。”
赵飞点头应是,两人进屋。
日落西山,夕阳与明月进行了最后的交替,此时明月高悬,银色的月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洒在小屋前,照进了窗台,落在赵飞的微肿的脸庞上。
此时赵飞双手枕在脑后,想着今天经历的事情,火石山的异变,张申虎的贪婪,人群的冷漠,火石山管事的视若无睹,再到周童的干饼,一幕幕经历从脑海中划过。
不知怎得牵扯到了伤口,神情抽搐了一下转过头,瞥见放在床边不远处的一个小竹篓,那是赵父在他出门前编制给他装小物品的,也是他唯一从家里带来的东西。
许久,他蜷缩起来,闭上双眼,两行泪水从他脸颊留下。
他嘴角轻泣呢喃到:“爹,娘,孩儿想你们了~”语句中透着无助,透着远离家乡,受欺负无处倾诉的哀。
许久,他沉沉睡去,嘴角微提,似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梦中他好似回到了熟悉的小山村,父亲在门前编制着竹篓,母亲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唠叨话。他从外门玩耍回来,父亲慈祥的面孔一如既往地说道:“二蛋,你回来啦,让你娘给你热下饭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