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浩吃了一惊,问道:“是易大哥么?”
有人喜道:“班公子,是我们。”竟是方宝兰应答。
不一会,见她从很深的路旁草丛中出来。班浩惊道:“方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见她脸上挂着泪痕,更加奇怪。
方宝兰低声道:“班公子,那些人一言不合,自相残杀。我师兄去劝,却中了胡牧羊的毒!”
班浩一惊。方宝兰引路,带他穿过草丛,来到一处空地。见易长春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双眼紧闭,轻轻呻吟。右边身子的衣衫全烂脱了,露出来一片暗黑,和花江老四胳膊受伤后一个模样。
方宝兰看着师哥的伤,心中万分悲痛,不禁掉泪,说:“班公子,我……”哽咽无语。
班浩虽对易长春已起了反感,但此情此景,却由不得自己袖手一旁。他想了想,问方宝兰:“胡牧羊在哪里?我去问他要解药!”
方宝兰道:“我那些师兄弟们已追着他问解药去了。”
班浩这才有些放心,虽然不知道长寿刀派弟子们能否作用,但也先等等看。不过这事着实让人纳闷,他不解道:“他们……为何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
方宝兰抹抹眼泪,说:“我们从酒楼出来,商量何时夺船。黄如铁主张夜深动手,以免惊动旁人。白威主张立刻动手。三言两语,登时吵了起来。”
她说着话,当时的情景浮现眼前。眼见黄如铁和白威吵架,其他的人反应各异。胡牧羊不住夸赞黄如铁主意老成。花江四雄可能是见胡牧羊帮着黄如铁,于是就帮白威说话。鲤水帮和孝帮的人心向胡牧羊,于是也站在黄如铁这一边,两方各不相让。
花江四雄的老三冷笑说:“时不我待,为什么拖拖拉拉?现在动手有什么不好?”
鲤水帮的帮主魏立人说:“好什么好?动静闹大了,打草惊蛇,你们担当得了吗?”
花老三瞪着魏立人说:“老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你以前和白老英雄有过节,难道你现在想趁机拉拢两位黄老前辈做你的帮手吗?”
众人一听,原来鲤水帮和白威还有陈年往账,奇怪他们双方见面之后一点不提,别人都不知情。
魏立人被花老三戳中了心事,脸色一白,厉声说;“好小子,你胡说八道做什么!”白威却是嘿嘿冷笑,并不说话,显然花老三的话并不假了。
花老三道:“老魏,你可听清好了,咱们先料理林澹,其他的仇怨,靠自己本事,以后慢慢算!”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看了胡牧羊一眼。他吃了神火帮的亏,这口气终究难吞。
魏立人拼命忍了一忍,心底气无法遏制。当年他确实为了一件事情得罪白威,鲤水帮无法自保,托了好大的人情面子,求一位大佬出面帮他讲和,花费巨大,才平息了与白威的纠葛,但其实心底是一直不服气的。此事本来隐秘,但不知怎么竟被花老三知道,而且当众说出来,真是伤人不伤面,打人不打脸,孰可忍孰不可忍,忽然一剑,朝花老三劈空刺去。
花老三只顾着看胡牧羊,却不防魏立人突然发威。魏立人站得离他甚近,加之花老三才负伤,身手受到影响,一时反应不及,肚子上登时被扎了个大窟窿,鲜血从伤口冲了出来。
他三个兄弟大怒,立刻与鲤水帮众人打了起来。
花老三躺在地上,大声喊:“魏立人,王八蛋,你方才在茅厕里拉拢胡克己,要他用毒药帮你对付白老哥,以为我没听见?你许了一千两银子,胡克己才答应你的!”这胡克己就是之前出手伤花老三的神火帮弟子。
白威又惊又气,瞪着胡克己:“还有此事?”
胡克己脸色铁青,张口结舌:“白大侠,他扯谎!”边说边往躲。
他不躲还好,一躲就显得心虚,众人都看出他才是撒谎。白威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去。胡克己虽然使毒的功夫厉害,但是拳脚上可就远逊于白威。亏得胡牧羊出掌一卸,但是白威掌风扫及,仍把胡克己打倒在地,只是未受重伤。
方宝兰简单说着,易长春的呻吟声忽然大起来,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方宝兰焦急道:“这些人怎么还没将解药要来?”抬头望南看。
班浩道:“他们往那边去了么?我去追。”沿路追出一阵,一片暗黑。再追不远,忽然见一人躲在一棵大树后,背对自己,对前边探头探脑。他纵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脖颈。那人大叫一声,回过头来,却是阚长喜。
班浩象吃了活苍蝇,连忙放手,低声喝道:“胡牧羊哪去了?”
阚长喜看清是他,道:“班公子也来了!你去哪了?”
班浩看他只说些没干系的话,道:“要到解药没有?”
阚长喜嘻嘻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来放到嘴上,怪模怪样,脑袋往前一点。
班浩看他神情有异,顺着他目光看去。树后一片大空地,站着几十个人。再仔细一看,却更惊讶,原来这些人动作各异,有的手握大刀,有的剑拦胸前,做格挡状。有的脸面朝外,两腿迈开,似乎遇见了如何惊恐之事,正要争先恐后地四散逃窜。但都好像中了邪,身形凝住,一动不动。
班浩明白过来,这些人定然都被点住穴位,无法动弹。
他慢慢走去,四下扫视,认得正是神火帮、鲤水帮何孝帮的徒众。不由疑惑:“难道白威这么厉害?但这里有二三十人,哪能容白威从容不迫,一一点住穴位?”
而看这些人的身形,却应是在很短时间内都被封住穴位。如此看来,只怕对头还不止一人。留神看看,不见有胡牧羊,于是继续往前追。
走得不远,忽见前边路上拐弯处躺着几人。奔近一看,其中赫然有花江三雄,另一人竟是白威。班浩更觉奇怪。
白威一脸惊慌,两只眼睛却对他眨个不停。
班浩伸手探他脉门,知道他被人封住了天突穴、玉堂穴和哑穴,一时半会动弹不得,性命却无碍,便对他道:“你先好好躺着,我找胡牧羊要解药去,等会来帮你。”
阚长喜也蹑手蹑脚跟来,在一旁道:“白老爷子,我倒有心为你解穴,可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里配!你也莫怪我,千万莫怪。”对着他大拱其手,哈哈大笑。白威满脸怒色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