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姐姐叫住了我。
“怎么?”
“景彦是为了追踪沈睿才出车祸的。”
我将门把推到一半的手,完全僵直无法动弹。我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信,可姐姐的声音仍旧不依不饶地钻进我的耳朵。
“那天他的反应太奇怪了,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没有理由不怀疑他,几个小时之前景彦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些证据,他说他必须去找沈睿。而几个小时之后,我和启智在Z区路段发现了他们的车,景彦的车因为刹车出了问题,大概是偏离了轨道才会跌进山谷,沈睿的车悬在公路边几欲下坠。现在如你所见,景彦差点死掉,而沈睿只是轻伤……”
“姐……别说了……”
“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可事实摆在眼前一目了然……”
“姐,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再也受不住,转过身直视她的眼。
她亦不躲闪,冷冰冰地甩给我一句话:“绮罗,撞你的人是他。”
我双眼呆滞地摇头,拼命摇头,然后突然凝神和姐姐说:“他不会,我知道他不会……”
姐姐叹息一声,我害怕她再说些胡话,急忙将自己锁进房间。
我关门的声音不小,沈睿被我吵醒,他揉着眼睛,摆出一张笑脸对我说:“你来了啊。”
我点点头没说话。他的颧骨处有几处明显的擦伤,虽然上了药贴着纱布,但仍然有血一点一点地往外渗。
沈睿撩了撩头发,有意无意地盖住自己的伤口,他漫不经心地问我:“郑景彦怎么样了?”
我抿抿嘴唇,说道:“很不好。”
沈睿将手交叠着放在脑后,不安分地挪动着身子,被子顺着他的动作幅度滑到胸前,他说:“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冲到山沟里去的……”
他说完这话以后我半天没出声,只知道死命掩饰自己即将夺眶的眼泪。
沈睿用手砸了砸床板,我应声抬头看他,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应该说,毫无表情。
他问我:“如果郑景彦醒不过来了,你是不是会恨我一辈子?”
我用手背擦了擦冰凉的脸颊,如实回答:“是。”
沈睿将被子重新扯好,半坐起身抱住腿,他的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几天前大桥底下看见的一个年老的乞丐,孤单而可怜。我刚想走上去安慰他,他将头磕在膝盖上,说道:“你出去。”
我倏然收住脚步,本不想打扰他,但转念一想他自己一个人呆在医院没人照顾不太保险,于是就说:“要不要我替你联系家人?”
沈睿抬起头,眼神透着森森冷气,他的视线扫过我的脸又无力地转过来,最后停留在床头一束新绽的玫瑰上,最后,他用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口吻对我说:“我再说一遍,出去。”
再没有力气说话,我轻手轻脚地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