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言罢,目光着意看了一眼二姑娘,路玙微微一笑道:“是,二夫人见我素净,遂送了我支芙蓉暖玉金步摇。”
四姑娘忙笑道:“二婶娘送人的东西向来都是极好的,不知姐姐可有这个福气看一看。”路玙大方的笑道:“有何不可?”说完,便款款走进内室。
外室遂只剩下二姑娘和四姑娘坐着不语,约莫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不见路玙出来。四姑娘本想借着这个由头进了内室,不想此时路玙阴沉着一张脸缓缓踱了出来,未待四姑娘开口,路玙已是沉声说道:“平安平烟跪下!”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平安虽不知道路玙的用意,但还是依言跪下了,而平烟则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路玙,没有半分表示。路玙冷声道:“平烟。”此时二姑娘也抬眸望向平烟,平烟见状,只得咬牙跪下。
四姑娘上前做和事老笑道:“玙妹妹何故发这么大的火啊!奴才们做错了,说两句就算了。”这话说的,倒像是自己得理不饶人了,一会儿倒要瞧瞧她还能不能笑得这么自如,路玙暗暗讥讽的想着。
路玙沉声道:“这些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平日里做的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我便没追究,如今竟是生生欺负到头上了,连二夫人送的金步摇都顺了去,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二夫人呐!”说完,路玙抽出锦帕掩面嘤嘤的哭了起来。平安骤然明白了路玙的意思,遂会意的大声喊冤道:“奴婢没有拿姑娘的金步摇,请姑娘明鉴。”说完,又忙跪到四姑娘脚边,哀声求道:“四姑娘,奴婢没有啊!”
四姑娘本就想插手锦瑟馆的事,顺带着让二姑娘以为是路玙偷了玉镯,一听平安向自己求情,遂上前笑道:“玙妹妹莫急,仔细想想,莫不是放错了地方?”
路玙微微抬眸向平安使了个眼色,遂又继续哀声道:“二夫人送的金步摇我如何敢乱放,一向都是由这两个丫鬟在保管,不想到让她们钻了空子!”平安接到路玙的眼神示意,忙正声道:“姑娘这般信不过奴婢,倒叫奴婢心寒了。也罢,姑娘实在不信奴婢,大可叫人去搜了奴婢的屋子。”一直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平烟此时也开口道:”是,姑娘不如叫了人去搜了倒好,也省的姑娘日日疑心,若是气出个好歹来,倒成了奴婢的不是了!“
路玙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平安的脸气结道:“好好好!我也不叫咱们院子的人去搜了。省的真的搜出什么,你们又要说其中有什么猫腻了。”
言罢,路玙提起裙摆,走到二姑娘身边行了一礼,垂眸道:“玙儿管教不严,倒叫菡姐姐看了笑话。怨也只怨玙儿性子绵柔,还请菡姐姐准了灵越姐姐替玙儿去搜那两个不抬眼的屋子!”
二姑娘轻声一笑:“玙妹妹还是快起来吧,这锦瑟馆的事还是由锦瑟馆内部解决的好,我就不参与了。”
路玙只是福着身子,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四姑娘有些着急,二姑娘若是不参与,这出戏还有什么看头!想到这里,四姑娘忙连声说道:“二姐姐,这玙妹妹到咱们府上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做姐妹的理应多照顾才是。”
二姑娘闻言,挑眉笑道:“是麽!我竟不知四妹妹是这般体贴人的,也罢,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应了玙妹妹的请求便是,也省的四妹妹这般着急不是!”四姑娘忙笑道:“玙妹妹,还不快多谢二姐姐。”路玙依言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多谢菡姐姐。”
二姑娘向灵越看了一眼,灵越遂和平烟平安一同出去了,不一会儿,灵越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神色正常的平安,以及脸色惨白的平烟。
路玙见三人回来了,也没有说话。倒是二姑娘开口问道:“如何?”
灵越面色不愉,玙姑娘这是将自己带进了这趟浑水里:“回姑娘的话,从平烟的房里搜出了金步摇。”平烟听到灵越的话,呛声说道:“我没有!”路玙冷笑道:“还要狡辩,也不知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是一口一个‘我’啊‘我’的!”
平烟听了路玙的话,惨白着一张脸,死咬着下唇不说话。二姑娘幽幽的开口道:“左不过东西是找回来了,既然平烟说她没有拿那步摇,想来是有心人拿来诬陷了她,平烟自幼跟在祖母身边,品行如何我还是信得过的。”这是在威胁自己了?路玙暗暗挑眉想着。想了想,遂说道:“菡姐姐说得有理,是玙儿急躁了些,竟差点叫旁人左右了我们主仆的情谊。”说完,上前扶起平烟。
平烟不知道二姑娘为何向着自己说话,但是二姑娘的这番话就像给自己吃了定心丸一般,二姑娘说的没错,自己是老夫人派过来的伺候路玙的,说句不好听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路玙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今天的事顶多就是她拿来吓唬自己的,恼人的是,自己竟然真的被吓住了。
此时,锦瑟馆外走进一个人,定睛一瞧,原来是袭月,她手中还拿着一件衣裙,路玙见状,忙让平烟带了二姑娘和灵越袭月进了内室去更衣。
如今外室只剩下了路玙平安和四姑娘元香了,路玙一改先前的哀怨之色,笑意盈盈的看着四姑娘:“云姐姐。”四姑娘正为方才没能插上嘴烦得慌呢,语气不善的说道:“玙妹妹可有事?”路玙缓缓走进四姑娘,垂眸悄声说道:“今日云姐姐为了玙儿真是煞费苦心啊!”
四姑娘神色一僵:“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路玙微微一笑,笑意不及眼底,伸出手:“相信这个定能让云姐姐明白玙儿说的话。”四姑娘下意识的去看路玙,骤然,四姑娘面色一白,目光死死地盯着路玙掌心托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