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番,路玙瞧见四姑娘苍白的脸色,轻声嗤笑道:“云姐姐不会不认识吧!”四姑娘神色僵硬着故作镇静道:“玙妹妹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又如何认得此物?”
路玙轻笑了一声,将玉镯戴在手腕上,悄声讥讽道:“云姐姐认不认得我可不知道!只要菡姐姐认得,芳菲认得就好!”
四姑娘听路玙报出芳菲的名字,强装的镇定瞬间被打破,侧身上前一步就要去抢路玙腕上的镯子,路玙勾了勾唇角,时机正好。没待四姑娘反应过来,路玙已是一头撞在了身后的多宝阁上,一瞬间,多宝阁上的瓷器漆器全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路玙虽有心躲闪,却依然被一个瓷瓶砸中了右臂。
一切都只在一瞬间发生,四姑娘全然怔住了,换好衣裳的二姑娘皱着眉头从里头走了出来,看见外头一片狼藉,路玙瘫倒在地上,四姑娘怔在一旁,几名丫鬟全傻站在原地,二姑娘不禁沉声道:“这都发生了什么!平安,还不快将你家姑娘扶起来!”平安忙依言上前去扶路玙,路玙缓缓站起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柔声道:“菡姐姐你别怪云姐姐了。”
四姑娘一听路玙说这话,肺都要气炸了,对路玙高声喊道:“你说什么!”
二姑娘皱了皱眉头,灵越忙扶住四姑娘,二姑娘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路玙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四姑娘,又忙低下头,一副不敢多说的模样。四姑娘一见路玙这副受了气的样子,心中更加怒火中烧了,身后的元香见状,忙伸手拉了拉四姑娘,又用眼神示意了路玙的手腕,四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忙对着二姑娘说道:“二姐姐,镯子。路玙手上戴了你的镯子。”
二姑娘闻言,眯着双眼笑道:“我的镯子?”说完,目光流转至路玙,路玙心中一阵冷笑,本来想着,若是路沛云够聪明不提镯子的事,自己也就大度一回放她一马,没成想,路沛云根本就不领这个情,也罢,存心要闹大的可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路玙故作目光躲闪的小声道:“云姐姐说笑了,玙儿哪里会有菡姐姐的镯子呢!”二姑娘瞧见路玙如此闪躲,也不禁心生猜忌,转念又想到那日芳菲来报,说是曾在路玙的屋里见到过,想到这里,遂挑了挑眉头笑道:“想来玙妹妹的镯子定是好看的,玙妹妹倒不要藏着掖着了,我也十分想见识一下呢。”四姑娘见状,心中一阵得意,她倒要看看路玙现在如何收场。路玙低着头,脸上一阵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菡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市集上买的,不值几个钱的,如何能比得上菡姐姐的上品玉镯。”
四姑娘得意地笑着:“玙妹妹还是快拿出来吧。”
路玙抬眸看了眼四姑娘,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轻蔑,依言褪下腕上的玉镯递给二姑娘,二姑娘接过镯子,随意扫了眼玉镯便又还给了路玙,刚一接到手中,二姑娘便知道路玙递过来的镯子并不是自己遗失的那只,摸上去便可知道路玙没有撒谎,这只玉镯的价钱顶多五两银子,不过款式做工倒是和自己的那只十分相似,不接触不细看真的会误以为是自己的那只。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何芳菲和四姑娘都看错了。
二姑娘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眼四姑娘,又对路玙笑道:“这镯子是和我的那只很像,但并不是同一只,四妹妹,你看错了。”
四姑娘有些难以置信,瞪大双眼道:“二姐姐,那就是你的镯子,我不会看错的,一定是她偷换了的。”路玙轻笑一声:“云姐姐口口声声说是我拿了菡姐姐的镯子,那倒是请云姐姐拿了证据出来,方才云姐姐是没离开过我的,敢问云姐姐,我是将镯子藏在了何处?”说完,路玙看了眼二姑娘,装作不经意的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菡姐姐那只镯子当真和玙儿的很相像麽?倒是不曾见到菡姐姐戴过的!”
四姑娘一听路玙如是说,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整个人怔在原地,嗫嚅着双唇说不出半个字来。二姑娘闻言,冷笑一声,眼神牢牢地锁着四姑娘,是了,自己不曾带过那只缠枝花纹墨玉镯,当日姨母派人送过来后,便被灵越遗忘了,准确的来讲,府里出了自己漪澜馆的几个贴身丫鬟外,其他人都是不曾见过的。这么一来,问题就清晰多了。
四姑娘嗫嚅道:“二……二姐姐……”
二姑娘冷笑道:“你也不必多说什么了,此事我倒是妄下断定的,相信母亲那里定能还四妹妹一个公道。”
四姑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路玙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吟,二姑娘这才注意到路玙的右手臂此刻已隐隐的渗出了血渍,遂慌忙对灵越吩咐道:“快去请了府医过来。”灵越依言,忙欠了欠身子,匆匆走出锦瑟馆。
二姑娘将路玙这里安顿了周全,才赔罪道:“让玙妹妹受委屈了,只是此事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还望玙妹妹见谅。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罢。”
路玙见二姑娘并没有要将自己的受伤的事情告诉路老夫人的意思,心中思索了一阵,此事毕竟是大房的丑事,闹到路老夫人那里对大房也不好,而且自己也未必有什么好处,想到了这,路玙沉默不语,依照二姑娘的安排,二姑娘见路玙卖了自己一个人情,心中亦是一阵赞赏。
其实二姑娘不想将此事闹到路老夫人那里,但不代表她就要帮四姑娘将此事压下来,因为她还想借着此事,让母亲好好打压一下谈姨娘呢,所以路玙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次,不过她并不觉得此事和路玙无关,从路沛云一开始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路沛云一定在锦瑟馆摆了一道,就等着路玙上钩,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只能说路沛云实在太蠢,害人不成反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