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亭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即喊道:“钱任梁、伍腾、袁万山何在?”
“在”,三个声音同时响起,三个人也同时出现在了李尚亭的面前。
李尚亭脸色阴沉,眯着眼看着三人,沉声问道:“身为带兵将领,却纵容手下只因为一个训练场地而发生打架事件,出现如此重大事情,你们三位可有何话说?”
钱任梁是伍腾与袁万山的头,自然站在二人的前面,李尚亭作为长官问话,自然是要钱任梁来回话,“禀守备大人,末将属下犯下如此大错,是末将带军无方,还望守备大人责罚。”
唐云看到钱仁梁如此承担责任,心里对他印象极佳,在后世的时候,能够为下属承担责任的领导毕竟不是太多,但是遇到功劳的时候,往往是打破脑袋也要抢过来,能够推功揽过的领导更加是凤毛麟角,在这里能够碰上一个,唐云自然是比较欣赏的。
李尚亭好像没有轻易放过钱任梁的打算,仍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责罚于你?难道责罚于你便能放过此事吗?你虽一直爱护下属,但也要分清爱护的时机,此次事情,本守备决不会轻易处之,还有,伍腾、袁万山,你们二人身为百长,却不能有效约束属下,虽是事出有因,但也不能轻易放纵。”
钱仁梁、伍腾、袁万山三人听闻此话,虽然心里早有接爱处罚的准备,但也都是一哆嗦,对于李尚亭的狠辣,作为下属是早都已经了解了,虽然表面儒雅,但治军严厉,功过分明,有功必奖,有过必罚,从不偏私,在军中威望极高,既然如此说了,估计三人今日难逃重罚了。
李尚亭想了一下,“你们三位将领犯有治军无方之过,按律当斩,但念你们是初犯,本将军便网开一面,每人重打五十军棍,其余军士,每人重打二十军棍,如若再犯,革除军籍,永不录用,你们可有不服?”
“末将愿受处罚,谢守备大人开恩。”
李尚亭大手一挥,接着便有军士拉倒三人,褪去裤子,开始行刑。参与群架的三百余军士也都在原地被推翻在地,一时间,只听见整个军营响起‘啪、啪’的响声,响声极重,一时间,军营里叫喊声、求饶声、军棍拍打声响成一片。
唐云见这些军士如此的软弱,不觉有些失望,原以为现在的军士与后世的士兵一样,都是宁可杀头都不叫一声的主,但现在却大相径庭。
李尚亭听着这些叫声,看着校场被打的这些军士,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唐云一直观注着事态的发展,见事情一直发展到现在也没什么波澜,也就没有了什么兴趣,也就想回洛府了,但环顾一周,自己根本就没记住来时的路,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除非是自己走回金陵城,这可不是唐云想要的,唐云向来懒惰,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又怎会自己走着回金陵。
看着刚刚被行刑完毕的伍腾,屁股已经绽裂,一片鲜红,汗水顺着那张老脸哗哗的往下淌,疼得龇牙咧嘴,站都站不起来了,象条死狗似的在那趴着,估计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对了,不是还有一个李槐吗?他可没挨揍,估计送自己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想到这,唐云满脸阴笑的回过头看着李槐。
李槐见到唐云的阴笑,心头一颤,脖子一缩,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唐云这货的心里正在打自己什么损主意。
“李槐,你看啊,咱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既解决了伍大哥的难处,又解决了你老爹的难处,可谓是一举双得,作为出力最多的本家丁,是不是劳烦李公子准备一下什么工具送本家丁回城啊?”唐云可不想骑马,其实不是不想骑,而是不会骑,估计现在让唐云骑马,唐云上马之后也只能趴在马鞍子上了。
李槐听唐云说功劳他的最大,心里暗自鄙夷,你只不过是出了个主意,还拉了一下绳子而已,其它的不都是我们四人做的,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功劳最大。
不过,细想起来,唐云说的也没错,解决问题的主意是唐云出的,虽说只是一个主意,但却是这次事件的关键,若是没有唐云,其它人怎么没想出来呢?
但找送唐云回城的工具,李槐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的,这里只有军马,虽说是马,但那带着一个‘军’字呢,不是谁都能随意支配的,虽说李槐是守备公子,但并不在军中任职,一旦动用军马,要是让他老爹知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唐云见李槐那副为难的样子,也明白李槐有些为难,算了,这是自己走着回城吧,也别难为李槐了,毕竟两人交情并不深。
想明白了这点,唐云摇了摇头,也不管李槐,只身就向营门走去。
“那是何人,为何有人私入军营?速将此人拿下。”唐云还没走远呢,就听不远处的李尚亭大声喝道。
嗯?怎么回事?私入军营?这里不就自己和李槐吗?李槐是他儿子,不可能不认识,那不就剩下自己了?靠,这个老不死的,刚给你解决了麻烦,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还没等唐云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双肩被两只手搭上,接着,自己的两只手也被人反拧到后背,手劲极大,疼得唐云直咧嘴。
唐云也想反抗,但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功夫,更可气的是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象一只小绵羊似的被押到了李尚亭的面前。
李槐见唐云被押了回来,连忙跑到李尚亭的跟前,附在李尚亭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话,李尚亭的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有些缓和。
“放开他。”随着李尚亭的命令,押解唐云的两人放开了手,唐云顿时一身轻松,揉了揉发疼的双臂,看着李尚亭,声音极其平静的问道:“守备大人是吧,洛府家丁唐云见过守备大人,本家丁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指点,为何要扣押本家丁?”
李尚亭为金陵最高防卫长官,又有几人胆敢如此对他问话,不觉有些好笑,“你私入军营,按刺探军情罪论处,押你有何不妥?”
“本家丁还是不太明白,何谓私入军营?”唐云仍是一副乖宝宝求知的模样。
“未经军营内最高将领允许而入军营,便是私入军营。”
“噢,那本家丁明白了,看来本家丁这私入军营的罪名是逃脱不掉了,但不知要如何处罚?”
在场的众人均是疑惑不解,这个小家丁与伍腾、李槐二人同来,解决了群殴的麻烦,功劳可谓不小,守备大人为何要如此为难于他,难道是守备大人不知此事?
李尚亭更加不能理解,听别人的汇报说这小子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为何今日却如此轻易的认罪?这也不是这小子的性格啊?难道那些人所报的不是实情?
李尚亭略一沉吟,“轻则发配充军,重则斩首示众,你可有怨言。”
唐云就等着这句话呢,按照唐云的性格,还真不是被人随意揉捏的主,即使你是再大的官也不行,除非是不让唐云说话,直接拉出去砍头,“怨言?本家丁还真有,不知道李将军愿不愿意听?”
李尚亭这才明白,这小子还真不是好惹的主,打蛇随棍上,要是别人听到这个处罚,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还能在这如此的淡定,看来还是所言非虚。
“但说无妨,若是冤枉了你,本将军定会给你作主。”
“那先多谢李将军了,不知方才李将军所言的私入军营的处罚都是一样的标准吗?例如能不能轻一点处罚?”
李尚亭听唐云的意思好像是要求饶,不禁心里暗笑,家丁毕竟是家丁,看来自己对他的期望是不是过高了,“那是自然,本将军向来一视同仁,绝不偏私,在场的众军士都可为本将军作证,你问此话是何意?”
唐云嘿嘿一笑,你个老不死的,想玩我,就是我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不是自认清高吗,那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唐云本就与李尚亭没有什么交情,虽然说李尚亭刚刚给洛府送去了一块匾额,但那是你李尚亭与洛府的交情,与我这个家丁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现在是你要玩我,那就别怪我也阴损了,“李将军治军有方,在金陵城中哪个不知,又有哪个不晓,只要提起李将军的名字,金陵城中的百姓那都是竖起大拇指,都夸赞李将军您呢。”
李尚亭听唐云的马屁有些不耐烦,阻止道:“这些废话不必多说,还是捡些重要的说。”
“李将军,本家丁未经此军营最高将领允许,便进入军营,确属私入军营,本家丁认罪。”
李尚亭见唐云认罪,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为什么,唐云认的罪太容易了,容易得有些不太正常,见过大风大浪的李尚亭自然知道重点还在后头,所以也不言语。
唐云接着说道:“但是,本家丁是随着李槐李公子入营的,现如今,李槐李公子并未在军中任职,并不能称为一名军士,按理说,本家丁最多也就是一从犯,而真正的主犯却是李槐李公子,不知李将军要作何处罚。”
李槐在旁边一听,心中这个骂: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犯错,还要拉本公子下水,老爹怎么那么不长眼,还让本公子跟着你,就你这人品,一到紧要关头,你就先把本公子扔去去挡箭了,这都是什么人哪?再说了,我爹能杀你吗?你等着,将来有机会,本公子定会将今天的场面找回来。
李尚亭一愣,明白了,这是先用言语将自己挤兑住,目的是让自己不能寻私,明知道李槐是自己儿子,自己绝不能治他的罪,那也就不能治这小子的罪了,还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看自己如何解决,看来这小子心机很深哪,只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如此解决的办法,确是极妙,不禁暗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