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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被落水

“母亲,怎么不见哥哥今天过来吃饭?”雅荷给老夫人行完礼落了座,便问坐在上首的老夫人。

“刚才痕儿托下人来说,今晚有要事要处理,不回来吃饭了!行了,我们开饭吧!”老夫人说完就拿起筷子动手了,身边的下人帮她舀着羹。

老夫人最近肠胃不好,今天叫了大夫来看,大夫特意交待不宜食生冷油腻的食物,所以今晚厨房给做了焖笋,蟹肉羹,汆丸子,龙须菜,老夫人为了照顾雅荷,另外交待厨房特意加了道凉菜—拌海蜇给雅荷,清清淡淡的几道菜,很适合晚上食用。

古人讲究,茶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只能听见勺筷碰碟的声音。吃完饭,老夫人习惯喝上一杯清茶来润润肠道,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雅荷的事,她觉得雅荷端庄贤惠识大体,是一个聪慧不外露的女子,把她许配给痕儿最好不过,将来痕儿如果继承皇位,那么**一定被她治理的仅仅有条。可他看痕儿对雅荷似乎无意,反而钟意那个姓王的黄毛丫头,可那丫头刻意隐瞒身份,处事圆滑,一看就不是个省事的主,更是一个商贾,她的身份根本不配做痕儿的妻子!所以她打算暗示雅荷,让她能更主动一些,然后自己再在背后助她一把。

“最近痕儿老是露个面就走了,我这老骨头想跟他说说话都没个机会!”说完,端起茶杯轻轻的吹气,暗地里打探着雅荷的反应。

雅荷心里也无奈,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自己想好好与他接触一下,也是没有机会,听下人说,他最近老是带那王公子出去游玩。

“兴许哥哥是生意上的事太忙了,才整天见不到人!”

这丫头明明心里有数却装糊涂,但这也好,喜行不露于色,很适合在宫里生存。她想让她警惕起来,便放下茶杯,叹口气,“真如你说得那样就好了,我听说他整天往客远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吸引着他?”

雅荷一听老夫人的话,似乎知道哥哥为什么往客院跑的原因,而且话里有话,像在提醒自己什么。

老夫人看她发愣,估计她的提醒是往心里去了,便打发了她回去,自己去休息了。

第二天清早,雅荷起的特别早开始洗漱。

“小姐,我听说最近公子老是去客院,您说公子会不会是喜欢上王公子身边的哪位姑娘了?前天下午我路过客院,看到公子与那几位在湖上的亭子里坐着有说有笑的,很是热闹!”喜儿说完,从后面偷偷瞅着铜镜里小姐的表情。

雅荷听到喜儿说到“哪位姑娘”,扶簪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装作没听见似的,依然对着镜子左右看着自己的妆容。

“以后,主子的事,不许你随便议论!”喜儿听到雅荷没有感情色彩的话,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仿佛又记起两年前,小姐处置落儿时的表情。当年她和落儿都是刚分给小姐的丫鬟,平时干的活就是收拾小姐的屋子,落儿看到小姐首饰盒里漂亮的首饰,心里起了贪念,她想平时他们做错事,不小心摔了东西小姐都不会在意,她便以为偷点首饰,也估计不会被发现,谁成想那次她趁小姐不在房间,又去偷时,被突然进来的小姐与下人撞了个正着,当时小姐特别平静对身边的随从说:“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拉下去往死里打!”,任落儿如何求饶都不管用,她吩咐受院的当着全院的人将落儿活活打死了。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小姐看着挨板子的落儿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她心里清楚小姐绝对不似表面那般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在雅荷看来,下人永远是下人,不能太放纵他们,就像风筝,线放一放,还得收一收,否则风一大,它便会挣脱。

喜儿小心翼翼的伺候雅荷用着早餐,看雅荷放下筷子,她立马端上漱口水与擦嘴帕子,雅荷看到她的表现,只是满意的点点头。

“行了,这边不用你伺候了,你去打听打听哥哥今天的行程!”

听到雅荷的话,喜儿如同大赦,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然后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远处的江面稀稀朗朗的漂着几只船只,太阳光强烈的照射在江面上,让人觉得远处的江面就像幻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虚幻。近处的岸边,停靠着许多船只,仔细看,船上都插着锦旗,上面写着“怡红坊”,“茶坊”,“悦客来”等等字样,原来都是专门在江上做生意的船只,此时,正值午饭时间,船上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看起来很是热闹。

此时,梓珊与孤独无痕正站在岸边的柳树阴影下,孤独无痕背着手问梓珊:“怎么样?热闹吧!”

梓珊看着“香满楼”几个字,心里已经按耐不住了,想要上去好好的品尝一番江南的美食!”

看梓珊一直盯着香满楼看,孤独无痕猜出了她的心思,“我们今天就去香满楼吧,走吧!”说完,就带头先走了。

当凤娘得知孤独无痕带了梓珊去江边玩时,心里十分的不爽快,她硬是拉着心荷也要去江边,她早就听孤独府的下人说,有家客船做的菜很好吃,便嚷嚷着她们两个要去大吃一顿。

这边,雅荷得知孤独无痕去了江边,便也带着喜儿出门了。

梓珊上了客船,看到船舱里有好多竹帘子隔着的卡座,靠水的那一边挂着白纱帘子,风一吹,帘子随风而起,顿时感觉整个船上显得诗情画意,她仿佛置身画中。

小二把他们带到了船尾靠右的一间卡座,这个位置离岸边远,相对比较安静。

“公子,还给您照旧?”小二恭敬的询问着孤独无痕的意见。

“恩”孤独无痕只一字就解决了点菜的麻烦。

梓珊心里不爽,“看来你是老顾客了,但是你这人怎么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小二笑笑,“公子您不知道,孤独公子点的都是我们这的招牌菜,您待会仔细尝尝就知道了!”说完,就退了下去。

孤独无痕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他俩的茶杯满上,茶的香气迎面扑来,梓珊端起茶杯先看了看茶色,再轻轻一嗅,然后吹了吹,小抿了一口说;“嗯,好茶,香!”

孤独无痕笑笑说:“这是正宗的龙井,当然是好茶!”

“恩,这茶汤色黄亮,有清香但较粗糙,滋味浓略涩,是好茶!”

听她一番分析,孤独无痕很是欣赏,“没想到你的味觉这么敏锐!”

梓珊摇摇头,“唉,这都是家母幸苦教导的功劳,要不是我娘,再好的茶在我嘴里它都是白开水!”

孤独无痕被她的话逗乐了,“你说话真有风趣!”

刚说完,一道拆鲢鱼头,虾丸鸡皮汤,藕粉桂糖糕就上来了,她喜欢吃辣,在前世,她嫌江南菜太过清淡,所以很少吃,如今再看到江南菜,却是很想尝尝与现代的区别,看能否让她改变对江南菜的看法。

又过了一会,一道瓠子汤,翡翠玉兰羹,油渣煸菜也上桌了,梓珊一看两个人竟然点这么多,便觉得有点浪费,“我们两个人点这么多菜,是不是有点浪费?”

孤独无痕却阔气的说:“主要是让你尝尝味道,没事,吃吧!”

梓珊想想,既然都做出来,那就吃吧,能多吃就多吃点,不然也浪费了。

雅荷估计孤独无痕可能上了香满楼,正准备与喜儿上船,就听到后边有女子急躁的声音传来,“心荷,快点!这都到了,我们赶紧上去!”她转身,就看到穿着一身火红衣裳,拥有火辣身材,美艳动人的凤娘正拽着走不动,气喘吁吁的瘦骨头心荷向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时身边的喜儿却“咦”的一声。

雅荷就问,“你认识她们?”

喜儿小心的回着,“她们就是那位王公子带来的姑娘!”

听了喜儿的话,看着脚下的登船木板,她计上心来,她先退到了一边,让凤娘她们走在了前边,然后她俩跟在了后面。上船的木板,宽窄只能容一个人,她刻意让喜儿走在她的前边,她四处看看,趁没人注意,伸出脚踩到了喜儿托在地上的裙角,看喜儿身体往前一动,她知道喜儿抬脚了,然后她一松脚,喜儿由于重心不稳,立刻就向前倒去,喜儿一惊,急切的伸出手,想要寻求一个支撑物,结果就拽到了走在她前边心荷的腰带,心荷被突如其来的一拽,就向后倒去,眼看着她就和喜儿往水里掉去,没想到心荷在掉下去的时候,一只脚不小心钩到了凤娘的小腿柱,然后,一刹那的时间,就看到三人“扑通”的先后落了水。

掉下去的三人都不会水性,在水里不停地挣扎呼救,还在木板上的雅荷急切的冲着四周大喊,“救命呀,有人落水了!”然后蹲下来又冲着水里担心的哭喊,“喜儿,喜儿!谁来救救我的丫鬟!”

听到呼喊声,船上的人都出来围观了,岸边也聚集了不少人,一片哄哄闹闹的,不少好心人左右询问着旁边的人谁会游泳,不一会儿就有船上工作的人跳下了水。

梓珊没想到江南菜能做的这么美味,尽管没有川菜酸、甜、麻、辣香、油重、味浓,注重调味,却独有自己的特点,浓中带淡,鲜香酥烂,原汁原汤浓而不腻,口味平和,咸中带甜。梓珊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美食,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传来,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再仔细听,听到有人说到“……落水”,她便好奇的放下筷子,卷起卡座的竹帘走了出去,她看到船头站了好多人,便走了过去。

当梓珊透过人群看到水里那一袭红色,心中警铃大作,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拨开人群仔细一看,天呐,她看到凤娘头向上仰着,被人托着正游往岸边,她再看另一边,还有两个人也落水了,她仔细一看,心荷也被人托着往岸边游着,而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梓珊一下子又气又恨,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就离开了一会儿,她们两就给她跳水里去了。

梓珊赶紧去了岸边,凤娘被人托上岸,被水呛得直咳嗽,吐了不少脏水,心荷已经失去了意识,她让人把心荷放平地上,听了听还有心跳,心放松了一大截,然后她用双手用力按压心荷的胸口,按了几下之后,心荷的嘴里就吐出了许多脏水,她被脏水呛得醒了过来。

心荷睁开眼睛,一看主子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突然想起她刚才莫名其妙的掉水经历,她哇的一腔就哭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坐了起来,紧紧的抱着主子,哭得特别的难过,梓珊蹲在地上,被她猛一扑,差点朝后倒去,幸好她反应快,用一只手撑到了后面,才避免摔倒,看心荷哭得伤心,她心里的火也被浇灭了一大半,本来要好好的批评她一顿,却硬是被她的泪水逼了回去,她轻轻的拍着心荷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这边,喜儿被救上来后,救她的人想学着梓珊的做法救她,可无奈他是个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按胸部,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可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他看她的主子在身旁,便好心提醒她的主子赶紧去找大夫。

孤独无痕一直站在一边看着,看喜儿有危险便让云寄赶紧去找大夫,梓珊看那女子挺可怜,便让心荷放开她,她一听喜儿的心跳已经很微弱了,便在她的胸口用力按压了几下,虽然吐出了脏水,但人还是没苏醒过来,无奈之下,救命要紧,她捏着喜儿的鼻子,嘴对嘴的给喜儿实施了人工呼吸,当她的嘴碰到喜儿,周围一片抽气声,大家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看着梓珊一遍遍地换气吹气,身边的老人开始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这男的太不象话了,人都成这样了,还非礼人家姑娘!”

“青天白日的,真是不知羞耻!”

“真是拜坏道德!”

说什么的都有,梓珊才顾不上在意他们的看法,现在对她来说,救人是最要紧的。

喜儿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脸正放大在自己上方,感觉到了嘴上的动作,她立马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毫不犹豫的就拍了过去,梓珊忙着换气,只听“啪”的一声,梓珊感觉脸上突如其来的火辣,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一巴掌。喜儿难过的坐了起来,一看周围有那么多人围观,她指着梓珊的鼻子张口就骂,“你这个登徒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竟然非礼我,你,你个不要脸的!”梓珊对于古人的无知表示深深地同情,她摇摇头,无奈的解释,“我只是在救你,要不是我估计你这会都见阎王了,真是不识好歹!”说完,再懒得理她,便转身去关心凤娘与心荷了。

喜儿抬头,看到自家小姐正站在一旁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她多么希望小姐的表情是真正的发自内心,她多么希望不是小姐在后边故意踩了自己,可是一切都不可能,她在掉下水的时候,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小姐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得逞快感,真是没想到自己一直忠心耿耿的主子,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连一直衷心于她的人也会被算计进去,幸好王公子及时救了她,要不然这会她真的死了,看到那一脸虚伪的担心,她的心真是凉透了,她深深的埋下头,一脸的难过无人知晓。

船家好心着人把落水的几人帮忙扶上了船,孤独无痕着人找来干净的衣服递给凤娘她们几个,雅荷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好心的帮她们三个拉下竹帘,以便她们换衣服。想想虽然是夏天,可江水还是很渗人的,这样一冷一热更容易得风寒,便吩咐小二熬了三碗姜汤,打算给他们驱驱内里的寒气。

屋里,心荷一边换衣服,一边用眼睛斜瞪着喜儿,仿佛那一双眼睛能杀了喜儿,心荷心里气愤,要不是这个死女人,自己也不会掉到水里差点淹死,更不会连累了凤娘。

喜儿被心荷瞪得不自在,也由于心里愧疚,她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身去换衣服。

看她们换好衣服,雅荷挂起了竹帘,出去看到梓珊正端着三碗姜汤站在一边等着,便要端过她手里的托盘,“王公子让我来吧,我给她们端进去吧!”,

刚从孤独无痕嘴里得知这女子正是他的妹妹,她心里想,这事可真是巧了,她们的丫头竟然同时落水了,对于她们落水的原因她还没有来得急问,这会正好,可以问问她。

“没事,我来吧,哦,对了,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她们怎么落得水吗?”

这会梓珊正好将姜汤端到了桌上,雅荷跟在身边,一脸愧疚之心的说:“都怪我的丫鬟不好,走路被群摆拌了一下,连累了她们俩,我替她给你陪不是了,害你担心了一场!”

“看小姐说的,只要她们平安无事就好,你的丫鬟也不是故意的!”边说着边给她们分汤,“你们赶紧把这姜汤喝了,驱驱寒,以免得风寒!”

心荷听到雅荷的话,心里特别的气愤,她一口气喝下姜汤,把碗猛地往桌上一砸,“我看她是成心的,自己想死却要连累别人!”

尽管喜儿对小姐很失望,可当她听到小姐把自己做的事推到她头上时,她还是吃惊了,真没想到,她的命这么苦,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主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又什么时候会丢掉,唉,这真是她的命呀,谁让她是个丫鬟呢!所以当心荷埋怨她的时候,她只能愧疚,却不能给自己辩解,就算她说了是小姐干的,也没人会相信。

凤娘完全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连累的,谁会料到自己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只能自认倒霉。

此时的雅荷心里十分的高兴,她看到在刚才那两个女子被救上来时,孤独无痕都不是十分的担心,那就说明他并不喜欢她们!那她自然就少了一个情敌,心里就特别的高兴。

就这样,一场精心的设计,被人当作不小心给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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