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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坠入爱河 (3)

詹姆斯认为业务重点不能完全放在中国市场上,也应该关注其他亚洲市场。邓文迪认为不能仅仅把重点放在原有的广播电视业务之上,也要在新闻集团原先做得并不成功的方面有所斩获,那就是要使自己的服务能够更加贴近民众的需求,这也是邓文迪的努力方向。邓文迪魅力四射,心无城府,这些都使得新闻集团从与中国的合作战略受益。在网络泡沫破灭之前,邓文迪和詹姆斯代表新闻集团成为中国互联网业最大的投资者之一。新闻集团一改多年来喜欢控制别人的姿态,转而支持一些企业家创业。50多年来,默多克都是独来独往的,但是邓文迪热情地和人们交往,把他们汇聚成合力,使得一些人成为新闻集团的拥趸,这种现象在以前是不常见的。

20世纪90年代末期,新闻集团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网络积聚了越来越多的人气,而报纸的阅读群则在萎缩。说来也很讽刺,默多克是互联网业最初兴旺局面的推动者。1993年,默多克多年的老部下哈里·埃文斯突然开始对科技感兴趣了,并说服默多克买下了马萨诸塞州一家名为德尔福(Delphi)的企业。德尔福公司是美国第一家,也是当年唯一一家可以提供网络服务的美国企业。网络这个概念,默多克当年听着感觉很舒服,但并没有完全理解它。尽管如此,但是当默多克在1993年购买网络公司之后,媒体行业中的其他公司也纷纷效仿。默多克投资德尔福是当年媒体公司对互联网业最大的一笔投资。公司的掌舵人是默多克太太安娜的哥哥乔安·托尔夫,他在新闻集团里人称“傻国舅”。但是,没过多久,新购买的这家公司就出现了经营不善的状况。1995年,德尔福公司和美国世界通信公司成立了一家合资公司,共同开发了iGuide系统,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月之后这家公司就关闭了。实际上,默多克对于电脑并没有什么耐心,电脑会让他感到枯燥乏味。

20世纪末通讯业的发展如火如荼,人们也意识到媒体业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默多克和他的观念就显得很落伍了。

刚刚进入21世纪,时代华纳和美国在线两家巨头通过合并来捕捉网络时代的商机。新闻集团的网络战略主要是靠邓文迪和詹姆斯在推动,无论这一战略如何,看起来都是一个合理的战略。

在新闻集团内部,邓文迪似乎就象征着中国和网络战略,她的表现也是春风得意。在很多人看来,邓文迪的尾巴翘得有些过高了。2000年3月,当网络泡沫即将破灭、天摇地动出现之前,她接到了默多克打来的一个电话。默多克告诉她务必要对这个电话的内容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默多克在电话里说,医生告诉他患了前列腺癌。其实,邓文迪当时还不太了解什么叫做前列腺癌。除了医生和邓文迪之外,知道默多克患了前列腺癌的人就是迈克尔·米尔肯,他是默多克多年的好友和财务顾问。米尔肯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也患上了前列腺癌,后来还捐了很多钱用于前列腺癌的医学研究。在默多克的要求下,米尔肯向邓文迪解释了前列腺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上,他们就不得不化名去一些医院看病。到了4月份,当他们去纽约的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看病时,默多克患上前列腺癌的消息终于泄露出来,新闻集团不得不仓促地准备新闻稿来平息事态。新闻集团的股价应声大跌,总市值蒸发了大约100亿美元。默多克的孩子们也逐个打电话询问情况,因为之前他们并不知道父亲的病情。

米尔肯开始负责协调默多克治疗的事宜。没过多久,又有几位重量级的商界大腕也开始为默多克提供治疗建议,其中包括意大利的媒体巨头贝卢斯科尼(后来的意大利总理)以及英特尔公司的掌门人安迪·格鲁夫,他们都曾得过前列腺癌,现已康复。

半个月之后,纽约市市长鲁迪·朱利安尼也被诊断出患有前列腺癌。默多克忽然觉得,其实自己并不孤单。同时,默多克也意识到这场和病魔的斗争也关乎个人形象:在别人看来,他是在和病魔搏斗。实际上他确实是在和病魔进行着殊死搏斗。如果民众认为你已经病入膏肓了,那么你就很难再玩下去了。

默多克对治疗表现出了坚持到底、誓不放弃的态度。尽管他感到有些筋疲力尽,但是他必须撑下去,让全世界看到他的充沛精力、坚强的意志和良好的状态,这正是他治病的良方。全世界所有眼睛都在盯着他看,想要挑出他的弱点。默多克要面对的问题并非能否克服病魔,而是会伤多少元气。他对病痛的态度极其坦率,他会挥舞着手说道:“我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的治疗方案主要包括每天坚持工作、多度假晒太阳、多发表一些大胆而有前瞻性的言论。实际上,他正是在这段时期内真正相信互联网的影响力。

邓文迪此时感到很孤单、迷茫和压抑。过了而立之年的她也面临着是否要生孩子的问题,之前她和默多克并没有开诚布公地讨论过这个问题。她还不明确自己到底是要成为一个商界女强人,以协助默多克在中国大展拳脚,还是要回家乖乖地相夫教子。对于如何抉择,她对别人说“还没决定好”。她后来告诉我说:“以前我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自从默多克得病之后,如果我想要孩子,就不得不这样做了。”

约翰·李普曼在《华尔街日报》上攻击了邓文迪攀高枝的做法,这篇文章刊登出来的时候,恰逢邓文迪接受试管婴儿手术。

在默多克被诊断出患有前列腺癌9个月之后,他在2001年2月发布了一份声明,这一声明也成了默多克证明自己康复最有力的声音。他在声明中说邓文迪已经怀孕了。70岁高龄的默多克将拥有自己的第五个孩子。

默多克的声明主要就是要向外界传递一种对人生的信念、只争朝夕的精神和自己依然老当益壮的姿态。其他媒体大亨在报道这一声明的时候也显得非常宽厚(他们自己也害怕会患上前列腺癌),使得他免受别人嘲笑他是无可救药的。这一次各大媒体都有意回避了人们面对一个患了前列腺癌但却又要生孩子的人肯定会提的问题。他因此就避免了人们对他的嘲笑、同情和猜疑。

这则声明还向公众解释清楚了邓文迪日后的定位,她不会去统治世界,而是回家做一个好太太。

不知不觉中,默多克患病的消息也改变了游戏规则。在默多克宣布患前列腺癌之后,新闻集团的员工发现讨论公司继承人的问题已经不是禁忌话题了。人们觉得,公司似乎在有意地把彼得·彻宁推向更重要的位置。原先人们认为拉克伦会接班的判断陡增了几分变数,现在的情形似乎摆明了“除非真到了那一天,否则彼得·彻宁就会负责”。彻宁似乎一下子变成了默多克的代理人。这是一种办公室权术,但是对于一个从来都只能当老二的彻宁来说,这实际上是一种晋升。默多克也意识到了代价之大,新闻集团内部第一次出现了他的继承者。尽管如此,默多克在结束了放射治疗,彻底摆脱了病魔的困扰并和邓文迪生下两个孩子之后,他比从前更觉得自己是长生不老的。

默多克这段经历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导致邓文迪角色的变化,她成了一个很棒的太太,一个成就很大的雅皮士太太,成为大名鼎鼎的默多克的大名鼎鼎的经理人太太。

邓文迪后来告诉我说:“我辞掉了公司的工作,在家里操劳,辛辛苦苦地照顾默多克,我既当装修工,又当厨子,还要当保洁员,而且还不拿报酬。”

在短短7年间,邓文迪就生育了两个孩子,重新装修了7套大房子,并使丈夫的社交生活也得以改善,她也忙着在全世界范围内和那些对丈夫事业有帮助的人会面。

说邓文迪并不崇拜名流不太准确。她很出众的一个能力就是把对她有所帮助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名流。尽管这些都是名流,但是邓文迪会让他们稍逊风骚,一方面是因为邓文迪评价别人时从来都是直言不讳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很多名人其实也只是普通人(如果你和世上的名人相识,你就会觉得他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另外邓文迪发觉自己才是最大的名人。每个人都想认识她,这既是因为她是默多克的太太,也因为她的成功故事富有传奇色彩。

邓文迪发现自己的交际圈主要是好莱坞的名流、科技界涌现的新贵、中国的商业领袖、各国的政界精英以及世界各地知名人士的太太。她还是全球著名的名流太太俱乐部首席执行官,她对新闻集团里每个人的背景都一清二楚(在这一点上,她比默多克还要厉害)。

对于默多克而言,这是一种显而易见而又让他有些不太舒服的变化。在邓文迪的带动下,他也成了世界名人堂中的正式一员了。当我问及默多克谈谈邓文迪这个人是否有城府时,默多克说邓文迪完全没有城府。但是,这番表态并非完全准确。邓文迪是个自由派。默多克向来反感那些踌躇满志、自以为是的名人,而邓文迪恰恰喜欢同这些人打交道。邓文迪让默多克去达沃斯参加一场活动(邓文迪安排默多克和波诺在一场宴会上担任侍者,参加这次宴会的都是各国政要的太太,还有各国的女王和公主,默多克负责在用餐结束后为她们端上伏特加);还有一次活动她把默多克带去了法国戛纳(乘坐巴里·迪勒的游艇去了地中海的里维埃拉游玩)。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通过邓文迪出色的夫人外交,思想前卫的唱片公司老板戴维·格芬一下子成了默多克经常聚会的知心好友。

还有一点是明眼人才能看出来的,当邓文迪和默多克一同出现的时候,邓文迪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默多克已经退居为二号人物了。

邓文迪的生活过得很滋润,很享受。

邓文迪同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认识后,就邀请他们来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卡梅尔的庄园做客。默多克和这两人可谓是性情迥异,邓文迪后来解释他们是如何相处的时候,她津津有味地刻画了默多克当时无限好奇的样子:“默多克对他们很感兴趣,总是在提问题,他什么都想了解。他问了一堆问题……你们为什么不读报纸呢?”

在邓文迪内心,她对新闻集团有着一种掺杂着几丝疑惑的坚忍克己,有时候她得高度警惕才行。这首先是因为邓文迪给默多克带来的变化很大,其次是因为邓文迪的想法也变化很快,也因为这段婚姻的成功对默多克意义重大。然而,新闻集团的其他人也被牵扯了进来(当《洛杉矶邮报》表示它要调查邓文迪和新闻集团内部的某个人有染时,处理好这件事成了公司的头等要务,默多克、邓文迪和其他员工对此都矢口否认,也没有人愿意给这篇文章提供线索。最后《洛杉矶邮报》也只能不了了之)。

邓文迪除了当好一个超级太太之外,还成了Myspace网站中国区的高管。她积极参加社会活动,还想和章子怡一起合作拍摄电影,章子怡是在美国知名度最高的中国女演员。邓文迪把自己女儿送进了著名的布里尔利女子中学,并让这所名校给孩子开设了系统的中文课程。她也把自己年迈的父母从山东老家接到了纽约皇后区的高端住宅区森林小丘,并让默多克带她母亲去纽约苏霍区著名的巴尔萨哈餐厅庆祝生日。邓文迪笑着说:“他俩相处得很好,因为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控制话题的人是我。”

邓文迪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和道琼斯交易的每封电子邮件都要经由她的手,因为她丈夫还不会收发电子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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