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不痒,就这么揩。”那时肯定的,你躺下来吧,胳膊不要来回动,我会给你擦拭的干干净净,保证你舒服,让你感受到来我们这里是你明智的选择的。”
女老板清脆的笑声和清波洞大叔轻浮的笑声混成一片。又接连不断地响起泼水声。
“再到水里泡一会儿出去。”
清波洞大叔说。两个人好象一起钻到水里去了。
“哦,舒服。洗澡是得在睡觉以前洗。只有这样才能解除一天的疲劳,睡得安稳。”是呀,我总是在睡觉以前洗。
再按摩一下更好。有时间的话喊一个人来。如果是十二点过了,喊不到了。出去我替你揉两下。
你的手软,揉起来直痒痒。”那喊朱成怡来,让他替你揉。
“朱成怡,就是那个小鬼头?” 还是不要吧,一看就是稚嫩的很。看起来还像个小孩。
“充其量现在刚刚十五岁!”我们不是也只有十六七岁吗!俗语说男子十五大丈夫。他这种年纪也许有点男人气了吧,可得当心罗!”
“妈 呀,看来你是妒嫉了?”不是妒忌,眼下的小男孩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他不会。这孩子老实厚道极了。”
活儿干得了吗?
“比大人还强!非常勤快,巴结,是我用过的小男孩中顶好的一个。
“晤,那好。呆得长吗?”
所以我在笼络他。我说等他长大了让他当经理,把旅馆交给他管,他非常感激。不管怎么样,要让他长呆在这儿,“嘿,简直是赞不绝口嘛!难道你真的被这个毛头小伙子迷住了?”
“也许是的。再过两三年,他可能就完全是大人样了。”
“别说了。你大概是嫌我老了,想吃嫩果子!”
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女老板和清波洞大叔洗完了澡随即就到浴室里去了。诚七也蹑手蹑脚地回到办公室。他象平时一样翻开书来看,想学习过后再睡觉,可精神没法集中到书上。刚才发生在咨室里的事,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不去,使他心里很乱。成人男女一块儿洗澡,这在朱成怡看来是无法想象的、令人吃惊的事。就连小孩子只要过了十岁,男的女的就不一块儿光着身子洗澡了。
朱成怡自己从五年级起也不跟女孩子混在一起沐浴了。为什么呢?一方面是怕难为情,另一方面怕被别的孩子讪笑。可女老板和清波洞大叔却在一块儿洗澡,而且彼此好象丕光着身子擦背。亲姊妹长大了也不会这样。
就是夫妻两个一央儿睡觉,也不会赤条条地干这种事吧。对此朱成怡不知道如何解释是好。尤其是清波洞大叔是一个当过次官的年过半百的老绅士。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会这样吗?
他当过次官恐怕是假的吧?要不就是大人物不管是谁都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朱成怡看到过到旅馆里来休憩的男人和女人,看到和听到过经理庸俗的言行和李继梅的放荡神志,女老板露骨的玩笑话和男女只要一结合就生孩子这样的事,这些都给他以启发和暗示。及时他是从最近的例子,也就是朱成怡自己身上所产生的精神和肉体的微妙的冲动来推断,他也已经能估计到所谓男女关系,那是不可言传的非常稀奇的事了。
尽管如此,凭他的理解力和总象力,他还想不到大人会一起洗澡,会彼此抚摸对方的身体。他觉得这对人类来说是不能有也不应有的丢人的事。
不过,象清波洞大叔那样体面的人,当他当了大人物以后,在这种时候就是行动出轨兴许也是可以的吧。
朱成怡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他好象经历过这种事情似的,一味地感到羞愧和昏乱。
而女老板和清波洞大叔谈话的内容,有一些话牵涉到诚七自己。那话的意思有点奇怪,所以他记在心里了。女老板称赞了他,这是事实。不过,什么要好好地笼络他呀!什么比用两个别的人还划算呀!什么要让他长呆在这儿呀等等,既象是好话,又好象并不是那么回事。他的心更乱了。他觉得,他们两个把他当成个大男人来评论,他们说的话,象是爱护他又象是侮辱他,不是滋味。
从这以后,朱成怡评价人的朴素的价值尺度发生了动摇。因为迄今为止他所尊敬的都是品行端正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地位,而且才学出众。
女老板作为一个女流之辈,能战胜逆境取得这样的成就,她的努力和 手腕是值得效法的,清波洞大叔大学毕业当过!富。现在乃是大企业的理事,赚了许多钱,单凭这一点也值得无条件地景仰,但是当朱成怡考虑他们是否是斯文人物的候,他就只能作否定的回答。成年男女赤身裸体一起洗澡,再怎么朝好处想,也不能说是品行端正。
尽管他过去看的乱七八糟的电影和小说中,也有搂着亲嘴的场面,但没有类似男人女人一块儿洗澡的场面连世界上最不象样的娱乐活动中都没有这种场面,就可以估计到这种行为有多么丑恶了。从这一点来推断,清波洞大叔和女老板也决非可以尊敬的好人。
可是,从另一面来看,他们又是完全可以受到尊敬的人,因为他们拥有一般人做梦也难以拥有的地位和财产。
一个人不论怎么正直,怎么品行端正,要是没有地位和金钱,他能说是了不起的人吗?朱成怡的家乡就有许多文雅五直的人,然而他们没有地位、金钱和学识,能把他们当了才起的人物来尊敬吗?这样看来,清波洞大叔和女老板尽管背着人干一些骇人听闻的勾当,还只有他们能算是了不起的好人。
反过来一想,就算他们有地位有钱,但从为人来讲,他们尽干不可告人的丑事,难道应该加以尊敬吗?对于这个问题,朱成怡想来想去,也下不了一个确切的判断和结论。
然而,得出一个结论,似乎又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因为得出怎样的结论,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也许会对他产生重大影响。朱成怡希望跟一个能就这个问题给他以明确解答的人谈谈,可对他来说又没有恰当的对象。
尽管他没法抱太大的希望,但却有人很容易和他交换意见,那就是经理一类的。经理高等学校毕业快三十岁了,又在部队里呆过。可能很有主见。所以当他和经理两个牟独呆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就说道:
“叔叔,你最尊敬什么样的人?”
“什么?你问我最尊敬什么样的人?”
“对。我是说值得你羡慕和尊敬的人。”
“唔,那是什么样的人呢?”
经理眨巴着眼睛,陷入沉思。
“归根到底,是拳头硬、有钞票、掌大权的人吧?”
经理思考的结果,作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各种条件都具备的人哪儿去找呀!要是在他们当中挑,那么,大叔你想做什么样的人呢?”
权柄和金钱固然好,但我还是想做金日选手那样的人。要是能象他那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金日 ?那是什么选手?
瞧你这个饭桶!小子,难不成你连金日选手都不知道。你是吃饭长大的吗?”
“运动员的名字,我怎么会都知道。”
“小子!又不是一般的选手,是金日。是我国拳头最硬的运动员。他是东方第一。从实力来说,也许世界上没有人能与他匹敌!
“是拳击运动员吗?”
“你简直是一窍不通。没知识也得有个限度,世上谁不晓得金日 选手的名字?不晓得长官的名字倒还罢了,要说柔道之王金日;那连这么点大的小鬼都知道!”
对,对,对!是摔跤运动员!
朱成怡意思是说摔跤运动员一类的人就是力气再大也没什么了不起。他记得在乡下的时候,曾经看见过孩子们摔跤说是柔道。
小子,什么,摔跤?你简直是个糊涂蛋。这不把我死了。跟你这种无知无识的家伙谈话,磨破了嘴皮都没用!
经理觉得无可奈何,真的好象嘴疼似地闭上了嘴巴, 过身去。朱成怡很不好意思,闷声不吭地果了一阵。但是他想如果说那个叫金的人比长官还有名,可能就不是一般的摔跤运动员,为了不被人说成是无知无识,也有必要打听一下。
“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吗?”
朱成怡鼓起勇气问道。
谁知道他是不是了不起!反正,象黄牛一样壮实的运动员跟他交手,只要几个回合就直手直脚地跌倒了。一转眼的功夫,他能把成百成千名的普通人打倒,就厉害到这个地步。岂止这些。你知道他一个月薪水有多少,折算成人民币,至少一年有两千万,两千万呐。可以买片这样的旅馆。此外每逢比赛他还可以拿钱。说到这个地步,你该懂了吧!就算你是在山沟沟里长大的,金日的名字也该知道,你这个饭桶!”
说罢,经理揪住朱成怡的一只耳朵晃了两晃,站起身来朝走廊那边走去,也许是去上厕所。
朱成怡想问问那人是不是心地耿直,明白事理的斯文之辈,可经理迫不及待地走了,没有捞到机会。
尽管没有问到,听经理的口气那人似乎很会打人,他断定再怎么力气大,有名,赚的钱多,也决非是可尊敬的人物。
他从经理那儿终于也没能按照预先的设想,打听到评价人的标准。
有一天朱成怡捞到了一个可以跟清波洞大叔随便长谈的机会。平常他们在门堂间或走廊上碰见了,朱成怡总是郑重其事地对清波洞大叔弯腰 行礼,清波洞大叔即使问什么话,朱成怡也只是表情严肃地作个 简单的回答,至于跟他谈话,那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由于他当过次官,朱成怡一类的人都不敢从正面去瞧他。清波洞火叔身上 ,确实有一股压迫人的威严气派。
只要朝前他面前一站,朱成怡诬往就吓昏了。他跟女老板一起脱光了衣服洗澡,嘻嬉哈哈,十分肮脏这样一种批评性的想法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不汉是朱成怡,连惯会说大话的经理,在清波洞大杖面前,也采取立正姿势,不敢乱说话。
朱成怡弄不能,清波洞大叔身上,哪来的这种看不见的威力。谁知那天晚上,朱成怡竟然和这位清波洞大叔随便拉呱了一通。
十一点过后,女老板把朱成怡喊进内室,让他给清波洞大叔揉腿揉扁膀。那天晚上,他们刚洗完澡出来,都穿着睡衣。清波洞大叔躺在床上,女老板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梳头。
你替他揉揉肩膀和腿我大大地夸赞了你一通,你好好地揉,不要让他以为我说谎。
尽管女老板这样说了,朱成怡走到了床旁边,也不敢马上把手伸到他的身上去。朱成怡心里害怕,磨磨蹭蹭地站着,清波洞大叔对他说:
来,怏替我揉揉,让我看看你的手艺怎么样?
女老板也赶忙消除他的顾虑说:
不要这么拘束嘛!他是个大人物,你对他言行举动是得留意,不过这时候没关系。
朱成怡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跪下,开始替他揉肩膀。跟女老板不同,他肩膀上的肌肉很结实,揉起来挺吃力,但朱成怡还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劲替他按摩。
哦,舒服。这家伙手艺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