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会长大,只有一个例外,南岸。她总是活在小时候的记忆里。
那时她是众人宠爱的小徒弟,陆袈锦也是乖巧温和的少年。他宠着她,她任由他宠着。她以为日子就这样安静的过下去,可是世事总有例外。
南岸以为她会永远记得那天,可是现在想来,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她一觉睡醒,整个山谷只有死一般的安静,她光着脚一路走到祭祀祠,看见那个玄衣的少年手持宝剑站在血色当中,少年看见看见她,动了动嘴。他向她走来,牵着她的手走到门口,和她一起看着火光冲天。而她早已被吓坏。
就这样她跟他两年,已成习惯。在那一役中她被他抛弃。
他那时说了什么,南岸也已经模糊。
“起床!赵安南!”春丽娘把床板拍的啪啪作响。
南岸揉揉头,睡眼惺忪,“啊,春丽娘,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怎么知道你这丫头怎么搞得!我早上一拍门,门就开了,我就进来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关门,要是有人进来偷了屋里的东西怎么办?这可都是**的财产啊!”春丽娘说着将铜盆放在桌上,“行了,快点起来洗漱!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伺候你?”
春丽娘你真是个好人,虽然是陆袈锦放在我身边的奸细,但你也是个好奸细!嗯,是的,好奸细!南岸边洗脸边看春丽娘在旁边絮絮叨叨骂她怎么不关门,要是少了东西怎么办。
额,春丽娘,难道你主子给你的俸禄很少?这个倒是有可能,陆袈锦那样的人。还有没关门找你主子去,都怪他!还有你都不担心下我吗?万一进来的人想要劫个色呢?
“你?哈哈……**后院养的猪都比你强!”春丽娘在一旁笑疯了。
南岸扯扯嘴角,幸亏说出来的只是后一句。
“春丽娘,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叫我起床啊哈?”南岸将洗脸水倒掉。
“哎,还不是昨天,我正准备关门,这时溧阳城江府派人来了说是明天要宴请贵客,要**的舞娘去助兴。人家还点名要小曲儿唱的好的姑娘也去,我这不是只能想到你了嘛!”春丽娘坐在凳子上,一双腿在地上扫来扫去表现的兴趣缺缺。
陆袈锦,你大爷的!江府是你的别院,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是春丽娘你以为我不知道?南岸想着便拿眼神觑春丽娘。
坐在凳上的女子穿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春丽娘很漂亮,不过……你有必要把自己真的打扮成一个**吗?红配绿啊,大姐!
“额,春丽娘,你确定你要让我去?”南岸站在门口,语气略带迟疑。
“不是我要让你去!而是人家江府要你去!”其实是主子直接点了你的名。春丽娘有点心虚。
“哦,是吗?”南岸拖长了音,“那好吧,我去!”
春丽娘听到这话长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南岸这一看便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女子卸了易容妆,晨间的阳光给她渡了一层金光,在素淡的衣衫衬托下,反而显得格外动人。
“我们多久去?”南岸被春丽娘盯的全身发毛。
“嗯,你先拾掇一下自己,出发的时候我派人来叫你。”春丽娘边说便往外走。
春丽娘走后,南岸低着头坐在铜镜前思量着,陆袈锦到底要干嘛?拿起牛角梳梳着秀发,猛然间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这,这,这是谁?
脸蛋上的疤呢?特意做出来的连心眉呢?额头上的皱纹呢?鼻子上的痘呢?满脸的全副武装只剩下了大龅牙。
南岸想到春丽娘特意端来的洗脸水扯了扯眉角:陆袈锦,你大爷的!
南岸差点将牛角梳折断,啊啊啊啊,待会怎么向其他人解释啊?说摔了一角,摔好了?还是说被春丽娘整容了?可是古人能理解整容吗?啊啊啊啊啊,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