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是被选中的人呢?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开饭吧。”陆袈锦收回目光话音才落就有丫鬟上前为他布菜。
商戊邢的贴身大掌柜也上前为自己的主子布菜,南岸看的愕然,果然有身份的人就是不一样,陆袈锦和商狐狸只吃了眼前布好的菜,其他菜碰都不碰,哪里像她,只要看着好吃她都恨不得全部倒进肚里。
早饭吃毕,陆袈锦回房处理日常公务,商戊邢也说自己要回去补眠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只留的南岸闲来无事在各个舱房乱晃以消食。
“殿下,你现在感觉可还好?功力可……”
南岸听见声音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陆袈锦的地盘上来。她慌张的转过身往回走,衣袖翻飞间像似展翅欲飞。
“赵南岸,还不进来?”就在她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房间里传来陆袈锦的声音,“墨勤,你先下去。”
没有办法,带着上坟的心情,南岸硬着头皮进了屋。
她进屋的时候正巧撞在了那名叫墨勤的男子身上,那男子横她一眼,走了。
啊,是那个领她看太医的男人。
出乎她的意料,房间里并没有他身为太子的奢华。房内设置极为简陋,一进门,迎面是一张八仙桌,桌上空空如也。
左侧,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一张长书案,案面上摆满了各种折子。其后是一个书架,架上什么也没摆,立柱上挂着一把宝剑,虽未脱剑鞘,但剑气散发出的寒光让立在门口的南岸背脊生凉。
那剑,可是当年他手持的那把?
陆袈锦坐在桌案前,抬头随意的看了看她说,“你自己先找个地方坐。本宫有话对你讲,待会。”
还未等南岸回话,他又低下头回到了日常公务中。
坐?他娘的,你让小爷坐哪里?这里哪里有可以坐的地方?
南岸拿眼睛乱晃着,没有凳子坐,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吧。
她搜寻半天却也没找到好玩的物事,视线最终落到了陆袈锦的身上。
他应该察觉不到她在看他吧,嗯,不会的,那就大胆的看吧。
南岸找不到任何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她看到的景象,只能从心底赞叹一句:好看。
微敞开的窗户,吹过来的河风,暖洋洋的阳光,坐在案前的男子,发黑肤如雪,肤滑指修长。他低着头,微微欠身,剑一般的利眉时而皱蹙时而舒展,遇到难题时他会眯着眼捏捏眉间再重新调整姿态。他喜欢玄色的衣袍,玄中微微透着紫,衣袍上绣着凛冽的暗金龙纹,张牙舞爪的叫嚣着要突破衣物的结界,简单素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熠熠生辉。他不爱燃香炉,所以屋子里只要暖暖的阳光味道。
和他身上的女子馨香,就像商狐狸昨晚说的。
她知道,他不爱任何香料,就如同她。
“再看,本宫可是要收钱的。”南岸愣在思绪里的时候,陆袈锦出了声,带着他少有的调笑。
南岸微微一怔,继而笑道:“殿下难得长着一张俊美的脸,不是让人看的,那麻烦您还是像那些香闺里的大姑娘找个面纱遮起来吧!这样才比较符合殿下一身儿的香味。”
坐在案前的男子玉手一停,久久未动,墨汁蓄积在笔尖,“啪”终于耐不住滴落在折子上,瞬间晕染出一圈黑色。
“你,现在,”陆袈锦抬起头,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像似荡开层层涟漪,让南岸看的不真切,“是不怕我了吗?”
南岸听得霎时定住眼睛,手在袖中攥紧成拳,连指节都泛着青白。
“盛着头颅的盆子送来给少女,少女将它给了母亲,刽子手提着沾满鲜血的长剑,表情木然的站着,那女子便是名符其实的女人,烈火激情,无比残酷。”南岸一步步上前离陆袈锦只差一张纸的距离,“陆袈锦,什么时候我能像那名少女,将盛着头颅的盆子给你,什么时候我就不怕你。”
一句话说完,南岸累的全身散架,气虚的往下滑去。
陆袈锦眼疾手快的搂住她,手还扭到了南岸的肩膀,骨头都要碎了。
陆袈锦安静的搂着南岸许久,光洁的皮肤贴在她颈间,让她感觉肌肤一阵发麻。
陆袈锦的声音闷闷的好似有说不尽的苦楚:“赵南岸,谷中岁月长。”
谁能让咱们晁烨国赫赫有名的太子殿下吃闷亏,真是有胆量。
南岸真想拜拜他,顺便讨一下秘籍。
可是,等等,谷中岁月长……
“呵,殿下,小女子真没看出来您是这么重情的人呢?现在还活在回忆里。”南岸好笑道,却是带着看不见的泪。
谁,不是活在回忆里呢?可是,殿下啊,人生匆匆不过几十年,似水一样流淌,不可遏阻。一趟轮回的时间,能够遇见一场烟火般转瞬即逝的记忆,轮回之后,孟婆汤香醉人,陆袈锦不记得赵南岸,赵南岸也会不记得过往曾经。
陆袈锦放开南岸,眼神清澈见底,眸子里印着南岸的眉和眼:“到了岷江城之后,本宫会给你安排宅院,而你,做回本宫的谋士。”
语气不可质疑。
南岸一愣继而很是生气,碍于身份悬殊不好表露只得借她还是商狐狸贴身女婢为借口推托:“殿下,不可啊,我,不,奴是商大公子的贴身女婢可不认得什么谋士。”
陆袈锦察觉到南岸的推托嘲笑之意再听见“贴身女婢”这一敏感词汇,他突然看南岸不顺眼来,薄怒道:“你以为本宫是在和你商量?出去!墨勤!”
话音刚刚落下,那条黑色的影子不知从何处出现还瞪了南岸一眼。
南岸敏锐的感觉到了陆袈锦的怒意也不再说什么,回瞪一眼墨勤便毫不犹豫的跨步出去了。
才走到房角准备回房南岸便看见商戊邢那只大狐狸从船头走来,姿态优雅高贵,比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还要妖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陆袈锦她不敢发脾气,你这只大狐狸总该拿来给她消消气吧。
她的行动永远快于思绪:“哟,大公子,才睡醒呢?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呀?奴婢身为大公子的贴身奴才……”
“小南子,主子我要到二层的甲板上去吹吹风,你在旁边伺候着。吴掌柜我差他去办大事去了。这睡多了皮肤一个劲出水,烦都快烦死主子我了。唉。”南岸话还未说完便被商戊邢打断。
小-南-子,商戊邢,这是什么鬼?他娘的,商狐狸你这是要把小爷往太监那个调调里玩儿啊!
你脸上水多,那是出油出的吧,你看看你那油光水滑的脸。
去甲板上吹风,你这是想要和她去吹吹风的节奏吗?
你他娘这明明是装疯吧!
“怎么着?你这一脸不愿意的表情是要表达什么?”许是瞧见南岸抓狂的表情商戊邢停下步子转过头来看她。
南岸只得强撑起笑脸道:“哪里哪里?主子能让奴才伺候是奴才的福分。”
“那还不走着?唉,其实你不愿意也得愿意,谁叫你现在是主子我的奴才呢?”商戊邢大声的笑着。
这生活简直还不比在丽.春.苑强呢!
妹的,赵南岸,你怎么就不反抗呢?你要站起来啊,不做奴隶的人民啊,大胆的反抗封建主义吧!
额,看着商狐狸笑的那么放肆且凶神恶煞的份上,还是算了吧。
大爷的,这哪里是她拿商狐狸消气,这明明是商狐狸往死里虐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