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完了,云凌道:“顾兄弟那里,也该提个醒,唉,真不知这都是娶的些什么女人!”苏晴道:“这是正事,该赶紧找了他来。”云凌便唤过青松,叫他去靖王府寻顾浅,寻着了顾浅便带到羊角胡同来。
青松去了半天,才带了顾浅来,顾浅自来熟地一屁股往炕上坐了笑道:“苏兄弟也在,正好咱们今儿把酒社开起来。”却见云凌,苏晴皆是神色凝重,不由收了嬉笑疑惑地道:“今儿是怎么了,不像是喝酒的气氛呀。”云凌便把事儿原原本本说了,顾浅便起身对着云凌一揖,“果然我和二位有缘,为着苏兄弟的家事,云兄又救我一命,说不得云兄就是我的福星。”
云凌只是笑,并不作声。
苏晴便道:“你可别不放在心上,虽说不会作法害你了,说不得你们府里那位手上便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粉子,一不小心中了招,可不是玩的。”
顾浅便笑了一笑“这倒不怕的,这事只有我和我娘知道,连我父王也不知的。我自——”苏晴赶紧道:“打住打住,人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快别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惹得云凌和顾浅二人失笑,顾浅便也不说了,几人又扯起了别的话题。
苏晴因牵挂苏易,便问顾浅靖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没。顾浅道“我父王与母妃倒来了几封信。只说,战事胶着,恐怕要拖到年后去了,现如今十万人马围了山,已有一个多月了,再过些时日,天气更冷,到时候大雪封山,山上没了吃的,南蛮叛军不降也得降。”苏晴得了这番话,稍稍放了心,看来年后哥哥就要回来了。
顾浅道:“看来你兄弟二人感情很好,我家的几个兄弟,唉,不说了。”云凌苏晴自不会上赶着打听王府的事,便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别的。
不觉到了午饭时辰,几人也就在云凌宅子里随意吃了个便饭,顾浅苏晴便都告辞了出来。顾浅是骑马来的,还带了小厮,苏晴是偷偷出来的,自然不能骑马。顾浅见她像是打算要走回去,便道:“威宁侯府离着我家也不远,不如苏兄弟与我共乘一骑,却也便宜。”苏晴连连摆手,“不必了,顾兄先走吧,小弟还要去个地方,就不与顾兄同行了。”说着便往候府的反方向走。顾浅望着苏晴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想不明白,便也打马离开了。
苏晴在拐角处站了一会,估摸着顾浅走了,才又转身往侯府的方向走。
苏晴偷偷摸摸从后院翻进了侯府,一路躲避着府里不时走动的下人们,有惊无险地回了自己院子。玉莲迎上来嗔道:“姑娘怎的去了这许久,奴婢都要急的上吊了,先前三姑娘来寻你,亏得李嬷嬷把她打发走了,不然今儿可要露馅了。”
苏晴一边换衣服,一边道:“三姑娘找我什么事?”玉莲道“好像是为着表姑娘生辰的事,说是下午再来的。”苏晴换好了衣问道:“怎么不见李嬷嬷?”玉莲道:“上午二门上有小厮来找她,好像是刘管家寻她有事。”苏晴又道:“碧莲那丫头又哪去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不在?”玉莲回道:“姑娘怎么忘了,她娘病了,昨儿就请假回去了。”苏晴一拍脑袋,“唉,你看我这记性,莫不是老了。”玉莲笑道:“姑娘逗我玩呢,都还没及笄就说什么老了。”
二人说笑了一会,便见李嬷嬷脚底生风地来了,进来便道:“哎呦,我估摸着姑娘也该回来了,到底是迟了。”苏晴便笑:“嬷嬷来得正好,我正有件事叫嬷嬷做。”叫玉莲守在门口,和李嬷嬷嘀咕了半晌。李嬷嬷道:“姑娘放心,老奴必定把这事办好。”
当天夜里,周姨娘就得了消息,太太常来往的刘道婆据说有些真本事,不是那等江湖骗子可比的。就连当年咒死邻居的事,周姨娘也听说了。周姨娘不由得心里一动,便叫心腹丫头兰儿留心太太屋里的动静。
隔天刘道婆果然如约而至,在小丫头的带领下径直进了侯府上房。万氏忙摒弃了下人,又关紧门窗,把刘道婆让道炕上坐了,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仙姑,我前儿说的事到底如何,你也给个准话呀。”刘道婆故作为难:“夫人莫恼,实在是这施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但要做足七七四十九天,而且有的贵人是有神明护体的,一个不好,便要反噬作法者自身的,我这可是关着身家性命的事。这么点银子,说不得给老婆子买棺材板也不够。”万氏心里着实厌烦这贪得无厌的老婆子只道:“那要多久才可看到成效?”刘道婆道:“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必有结果的。”万氏皱了皱眉:“这也太久了。”刘道婆笑道:“这可不算久了,夫人,要快的话,老身这里有药,一包下去,保管立时咽气,您敢用么,只怕用了就会把自个折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要的就是这个神不知鬼不觉,任多么高明的大夫,仵作也看不出半点蹊跷的。”刘道婆的话正说在了万氏的心坎上,侯爷这般疼爱那两个小崽子,一旦有了什么事,侯爷岂能不查的,一查就难保露馅。万氏自问还没本事做到天衣无缝。因此咬了咬牙道:“一年就一年,银子也再给你添点,一共两千两银子,先给一半,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刘道婆尽力压抑着心里的喜悦,叹了口气“唉,谁叫我跟夫人这般投缘呢,两千就两千吧,唉,但愿这回的贵人没有神明护体的,不然老身性命堪忧啊。”
万氏懒得听她啰嗦,进去内室,开了箱子,取了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刘道婆。刘道婆贴身收了,道:“还需两人的生辰八字,贴身衣物。”万氏便道:“仙姑容我几天,弄好了,叫丫头送到你家去。”刘道婆点点头,“贴身衣物要拿时必须隔着东西或拿帕子包了,不然便不灵了,切记切记!”
万氏见她说的郑重,心里更是信足了十分。连连点头“仙姑的吩咐决不敢忘的。”
刘道婆这才告辞出去了。万氏使了个小丫鬟送刘道婆出去,哪知这小丫鬟走了一半,忽然说肚子疼,给刘道婆指了路,便急急地跑去上厕所了。刘道婆才往前走了几步,不知打哪里又出来一个丫鬟,穿金戴银的,只说姨娘想找刘道婆说说话。刘道婆心内暗喜,看来又有银子要进账了。便毫不迟疑跟了那丫头走了。
周姨娘先时还期期艾艾,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总不好一上来便说我要害人,你有没有好法子的。这种人刘道婆也见得多了,自己不肯先开口的,仿佛先开了口便是自己主动害人,若是别人开口,那就不过是顺水推舟,仿佛这样自己的罪孽就能轻一些。刘道婆见她半天不说到点子上,便道“老身平日常在大户人家行走,各家夫人身上不舒服最喜欢找老身买些药的。”
周姨娘一听“药”字,眼睛便亮了几分忙到:“不瞒仙姑,我这几日也不太舒服,不知仙姑都有些什么药?”刘道婆便细细给她讲各种药的功效。周姨娘听了只觉得相见恨晚,若是早些遇到刘道婆,还有万氏什么事,她早就做上侯夫人了。周姨娘倒也不是全没脑子的,这刘道婆和太太往来密切,想必太太那里也是要做些阴私事了,府里的主子左不过这么几个,不是她母女,便是苏晴兄妹,再没别人了的。便问道:“不知太太寻仙姑做什么?”刘道婆一笑道:“这却是不能说的,我们做这一行的也是有行规的,谁事情都不能入他人之耳的。”
周姨娘听了这话,反倒放了心,再说,自己只找她拿些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用在谁身上,当是无碍的。因此也不遮遮掩掩了,道:“仙姑就把那吃了让人疯癫的,和立时毙命的,一样给我来两包。”刘道婆便道:“正巧我今儿随身带了些。一百两银子一包,姨娘就给四百银子吧。”
周姨娘唬了一跳,“这药怎的这般贵?”刘道婆便笑道:“这药本就不易得,再者这药有两个好处,一是立竿见影,二是查不到来历。姨娘想想,就算腿疼去药铺买点附子外敷,也得大夫的方子呢,还得留着方子备查,**是那么好得的?”周姨娘想了一会,也是,你平时想买点**还没处买去,这送上门的,自然就不便宜了。一边肉疼,一边开了箱子寻出一张两百的,两张一百的银票,也不递给刘道婆,拽在手里,眼巴巴望着刘道婆自贴身处,掏出一个大纸包,拆开,里面又是许多小纸包,刘道婆翻检了一会,找出四个纸包,放到桌上道:“每包都是一人的分量,俱都有些味道,不过味道不大,下在白水里是不行的,须得下在本就有味道的东西里,方能掩盖这味道。”
周姨娘见了这四个纸包,方依依不舍地把银票递给了刘道婆。珍而重之地拿帕子包了,藏在了箱子最底层,才叫了贴身丫头兰儿进来,道好生送了刘道婆出去。兰儿自是知机,专捡了那平时无人的地方走,七弯八拐,到了侧门,悄悄把刘道婆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