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策反

虽然雨下得不小，但孙刚不愿一个人待在这酒店里，哪怕是躲雨，他也不愿意，他不愿意浪费时间。不浪费时间，这是孙刚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孙刚也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家去了。因为他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他不愿意冒雨到公司，再从公司冒雨回家。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过去了，李莉还是没有来消息，孙刚有点着急了，晚上发了个短信问李莉，李莉的回答是，尚洁的新产品开发的情况以及资料，一时难以下手。

孙刚没有再催她，因为孙刚怕李莉一着急，露出了破绽。

孙刚着急，李莉更着急，她很想尽快搞到这些技术资料，她的使命就完成了，就可以回到美雅，回到孙刚的身边了。

可是，李莉虽然是尚明的秘书，并被尚明苦苦追求，但她一点也接触不到核心技术资料，不知道是尚明对她防范，还是对技术资料的保管非常严格。所有新开品开发的进度，只有尚明和技术部经理知道，而新产品开发的技术文件，只有技术部经理那里有存档，而余颖处并没有存档。

这两个星期，李莉只知道这些，这还是她在会上听尚明说的，她不敢问尚明，怕他起疑心，想知道什么情况，只有不动声色地听着，等他或者别人无意中透露出来，她就默默地记在心中。

尚洁的技术部经理是个女的，叫余霞，是余颖的堂姐。余霞三十出头，大学一毕业就到尚洁公司工作，从普通技术员做起，五六年后，做到了技术部经理。余霞刚结婚不久，老公没有到尚洁来过，谁也不认识。余霞为人正派，一心钻在技术上，不喜欢与人沟心斗角，她的堂妹余颖与李莉闹别扭的时候，余霞也没有帮余颖，与李莉相处得也很正常。

新产品开发的所有资料，全部在余霞这里。而李莉只在工作上与余霞打过几次交道，再无交往。突然，一个念头在李莉的脑中闪过。余霞是余颖的堂姐，可否以余颖为跳板，接近余霞？

也只有这样了。余霞结了婚，不住在宿舍，一下班就回家，很难接近的，通过余颖接近她，这是唯一的通道。

那天，李莉还是在给余颖帮忙，一直忙到下班。余颖关了电脑，本来想到食堂吃饭，李莉说道“不到食堂吃饭了，今天在外面吃吧”。

余颖听出了，李莉想请她吃饭，她以为，李莉一定是为她们调岗的事致歉意呢。

余颖笑道“好吧，我这两年，几乎都在食堂吃饭，也该到外面加加餐了”。

李莉也笑道“我到尚洁公司来这么长时间，也都在食堂吃饭的，把你姐喊着一道吧”。

余颖听李莉要喊她姐余霞，心中稍稍一惊，似乎明白了一些，但还是答应了，拨通了余霞的电话。余霞还没有下班，她的堂妹余颖喊她一起吃饭，她把手头上图纸画好，也就关了电脑，和她们俩

一起，在公司不远处，找了个小酒楼。

她们要了个包厢，这环境与在公司食堂就餐截然不同，不需要排队，不需要拿着托盘打菜，也不需要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包厢里，闪烁的灯光给人详和又宁静的感觉，充满笑容的服务员，给人一种亲切又有消费的愉快。

当然是李莉请客，自己点了一个爱吃的鱼香肉丝，就把菜谱拿给余霞、余颖姐妹俩。她们俩也不客气，一口气又点了两菜一餐。李莉很大方，她又叫了一瓶啤酒和两瓶饮料。她们俩连说不喝的，但还是架不住李莉的殷勤相劝。

三个女的，一共只喝了一瓶啤酒，个个脸都通红的，也许，她们不胜酒力，也许，她们喝酒上脸。饭桌上，她们的话题从工作聊到了生活，也聊到了爱情。余霞的老公是政府公务员，李莉说，她男朋友也是复旦大学的，也是今年刚毕业，余颖说她还没有男朋友。

和余霞吃了一餐饭，李莉和她也算熟悉了，之后几乎隔个三五天就请余霞吃饭，但她再也没有喊余颖，因为李莉知道，要在余霞这里搞技术资料，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她平时还是搞好与余颖的关系，余颖也不介意，毕竟余霞是自己的堂姐。

余霞知道李莉一定有求于自己，但她以为，李莉一定是有事要找她老公，她没有想到，李莉是冲着自己的技术部经理来的。

她们一起吃了五六次饭之后，李莉又约余霞出来吃饭，一人喝了一瓶啤酒，两个人都有点晕头转向的，李莉突然开口了，问道“余经理，现在公司在开发几样新产品啊？”

余霞虽然喝了一瓶啤酒，但大脑还是清醒的，抬头想了一下，答道“现在有六件新产品在开发”。

李莉接着问“现在进度怎样？”

余霞听出了这话中有问题，她本来换个话题，但吃人的嘴软，也就回答道“有一件已经在试样了，其余五件都还在设计”。

余霞看到，李莉的眼睛放着光，耳朵几乎竖起来了，她听得很认真。

李莉穷追不舍，继续问道“那些技术资料，都在你这里”。

余霞犹豫了一下，继续答道“是的”。

李莉睁大了眼睛，说道“把新产品立项计划、开发进度和技术资料，给一份给我”。

余霞猛的一惊，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李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你在尚洁公司已经干了五六年了，你觉得尚总这人怎样？”

余霞答道“尚总虽然很会做生意，但他这人城府很深，工于心机”。余霞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酒后吐真言。

李莉说道“你说得对，我是他的秘书，我对他比较了解”。

李莉也不隐藏，她把和孙刚的关系，以及尚明如何联合桂建花坑害孙刚，给孙刚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以及她到尚洁来的目的，完全真实地告诉了余霞。

不知道是余霞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人不能听真话，一旦听了真诚的话，就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和同情心，这也许是人类的弱点。

余霞说道“我只知道尚总的心机很深，但想不到，他这人挺卑鄙的”。

李莉道“要不是他做初一，我们不会做初二”。

余霞为难了起来，说道“可我是尚洁公司的技术部经理，他们的技术资料，我确实不能给你们，我对你们也爱莫能助”。

李莉没有说话，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塞在余霞的手上。

那是李莉宴请了余霞几次之后，又约孙刚见面。还是在那个酒店里，李莉将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想听听孙刚的看法，也想能得到孙刚的支持，主要是资金上的支持。

孙刚知道要想拿下余霞，除了和她套关系之外，不给她实在的好处，是搞不到技术资料的。

孙刚在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大笔一挥，将一张盖有自己印章的十万元支票拿给了李莉，说道“你觉得时机成熟了，把这张支票给她，应该能拿得下来”。

李莉一看是张十万元的支票，点了点头，说道“余霞的收入虽然可以，但她刚刚买房，正需要钱的时候，给她十万块钱，应该能搞定”。

孙刚接着问道“你晏请余霞的花费，都是你自己的工资吧”。

李莉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孙刚说道“你帮我做事，不能花你的钱，我明天就打三万块钱到你的卡上。”

李莉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这几次请余霞吃饭，花了两三千了。李莉轻轻的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孙刚又问道“那个陈倩，现在还在追尚明吗？”

李莉回答道“还是老样子，陈倩还是时不时地缠着尚明，可尚明不理她。我就不知道了，陈倩到底是喜欢他人，还是喜欢他的钱”。

孙刚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李莉的话，说道“继续观察尚明与陈倩的动静，我们要做到知己知彼”。

李莉还是微微地点点头。

孙刚像是想起了什么，叮嘱李莉道“不要忘了，你和余霞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连余颖都不能让她知道”。

李莉说道“我知道的，放心吧，阿刚，你的心好细”。

孙刚道“心不细不行啊，每个细节都要考虑到。我打个比喻，下雨的时候，一幢房子非常结实，就是有一片瓦坏了，这幢房子就要漏雨”。

李莉没有接话，突然问道“阿刚，我搞到他们的新产品开发的资料后，就可以回来了吧”。

李莉抬头看着孙刚，目光中似乎带着乞求，她刚到美雅公司没几天，就被孙刚派到尚洁去了，为了李刚，李莉豁出去了，本来，这样商业间谍的事，打死她，她也不会做的，但女人一旦爱上了男人，就会变傻的，她冒着风险，整天混迹在尚洁公司的各个层面，千方百计地搜集尚洁的各类商业情报，为了他们的新产品开发的资料，她甚至不惜有意地接近余霞、讨好余霞，甚至收买、策反她。这些都远不是刚毕业大学生做的事，但李莉默默地承受着，尽力做得最好。一旦目的达到，她多么想回到孙刚的身边。

孙刚看着李莉诚恳的眼神，心中有些感动，但目光还是流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说道“你把他们新产品开发的资料全部搞到，你就回来”。孙刚说得有些勉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李莉。

李莉带着孙刚的承诺，离开了这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