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还记得,我离开前的一段时间,经常去我家的公司吧。”余一笙眺望远方,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声音凄凉,“其实,我不仅去了公司,我还去了好多地方,酒店、公寓等等。那个人每走一步,我就跟他一步。”
“一一……”穆飏心里似乎已经猜到些什么,有一刹那想要阻止余一笙,不想她再说下去。
余一笙从穆飏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矛盾,双手轻轻环住了穆飏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大宝,你让我说下去。如果这次不说,恐怕下次我就没有这个勇气了……好吗?”
“……”
沉默许久,穆飏无奈又心疼地闭上自己的双眸,“好。一一,只要你说,我就听。”
“那天,我去公司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人和公司的一个女的高级经理滚在他休息室的床上。我看见他们的时候,那个女的还挑衅地看了我两眼。”余一笙想到当时的画面,顿时就轻笑出声,“我还真的被那个女的挑衅到了,怒气冲冲地去洗手间抢了保洁阿姨的桶,一桶脏水就朝他们两个泼过去了。”
“你说,他们是有多专注啊?我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居然置若罔闻。”余一笙阖了阖眼,轻声嘲讽着,“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被我发现、被我直接泼了一桶水,他回来居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跟着他出入各种场合,每次,他怀里都有那个女人。”余一笙越说,心里越激动,深深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余一笙才勉强回到了正常的语气。
“我依旧记得那一天,我看得实在受不了了,跑回家抱着妈妈大哭。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的世界颠覆了……”
余一笙说到这里,当时的场景立马就浮现在了眼前,抱着穆飏的手微微收紧,“大宝,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觉得我的妈妈不应该生活在谎言里,活在欺骗中。但是,我还没开口,妈妈却先安慰了我……”
那天晚上,那个人依旧凭着自己的谎言,没有回来。妈妈抱着嚎啕大哭的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口气淡淡的。
她说,一笙,妈妈知道你在纠结什么,知道你很矛盾。这些妈妈都知道。
她说,一笙,妈妈早就知道了,你没必要隐瞒,妈妈很好,妈妈一直都很好。
她说,其实这件事,她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只是因为你们年纪太小,不想你们受到伤害。
她说,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一直想要你生活在简单的世界里,但是妈妈无能,还是没替你守住。
她说,妈妈看得开,你不用担心,这些事发生在夫妻之间很正常。
余一笙从来没有想过,妈妈会知道,而且早就知道这些事。她不敢去想,她的妈妈,在那无数个‘出差’的黑夜里,妈妈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她到底是怎么撑过那些日子的,她当时发现时该有多伤心,以致于现在谈起时才会这么云淡风轻……
“妈妈……”余一笙抽噎着,哭红的双眼看着妈妈的脸,很是心疼,她的妈妈,到底该有多委屈……
余一笙沉默许久,退出妈妈的怀抱,眼神十分坚定,“妈妈,离婚吧。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好吗?”
妈妈对她的话,有些微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笙,你想清楚了吗?你跟妈妈走,你过的日子会很艰难,你知道吗?你跟妈妈走,你就去不了耶鲁了,你知道吗?你跟妈妈走,你的梦想想要实现,就会很难,你知道吗?你跟妈妈走,你就要远离这里的一切,离开爷爷奶奶,离开这里的所有人,你知道吗?”
余一笙投进妈妈的怀抱,一直摇头,“我不要!你是我妈妈,这最重要!”接着妈妈耳边又传来了她的呜咽声,“妈妈,我不要离开你……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你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们再也不要见他了,好不好?我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现在只知道,你是我妈妈,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妈妈望着窗外看了很久,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眼眶发红,“一笙,你跟我走,这还意味着,你要和这里的所有断开任何联系,包括哥哥,你知道吗?即使这样,你还要跟我走吗?”
“好。”余一笙心里一震,明显没有想到这些,但她还是依旧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