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舍

荆轲举步来到听音居门前，先顺了顺额前的刘海，然后捏着喉咙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盖聂，快出来，小爷我要和你比试剑法。”“吱呀！”红木门开了，一个身长六尺的僮仆从门后走出，见到荆轲后，便恭恭敬敬的对着他鞠了一躬，微笑着看着他，“剑士，请回吧！我家主人前不久退出江湖了，故不会同任何一个人比试剑术了。”“哼，我今天既然来了，便不会轻易离开，若你家主人不来同我比试，我便不会罢休。”“剑士，别为难小人，我家主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他既然说了退出，不与人切磋和打斗，就不可能会与你比试，您还是回吧！等是没用的，叫骂也没用。”“哼，我说话也一言九鼎，他若不来，我就一直在这闹，今天，我一定要和他比个高低。”“这……那好吧！容我去向我家主人通报一声。”僮仆向荆轲又鞠了一躬，然后赶忙跑回去，禀告盖聂。盖聂一人坐在大堂之上，手拿一块湿布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剑——钺鸣。一点一点，顺着上面的纹路刻痕，从上到下，每一道利痕下都有一个亡命冤魂。这柄宝剑，他拿它斩断了多少恶徒，他为它擦拭了多少次肮脏的献血，他用它埋葬了多少的残忍和回忆。含着热泪与不舍，最后一次，这是他最后一次擦拭，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细细的看着它。僮仆不急不徐的走到盖聂身旁，看着主人这般难过，不由得哀叹了一声：“主人，为何一定要这样，难道，就不能换一种方法饶恕自己吗？”盖聂叹了口气，并没有理会僮仆的话，只是依旧看着宝剑，独自哀伤。“对了主人，刚刚有位剑士说要来找您比试剑法。我本想劝他走，可他不肯，还说您不与他比试剑法，不分出高下，他就不走。这……主人您看……”盖聂举起手示意僮仆不必再说，随后，他就将宝剑一种极慢的速度收回剑鞘之中，起身对僮仆说，让他去后院找我。“诺！”僮仆将手合与额前，鞠躬退下。荆轲在门外等了许久，依旧不见人来，颇为不耐烦，但没办法，只能等着，他便坐在听音居前的石阶上，嘴角衔了一根狗尾草，翘着二郎腿，背靠墙角哼起小曲儿来打发时间，正午的太阳火辣的照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额头滴下斗大的汗水，他实在热的不行便找了一个刚好可以看见听音居大门的树下休息了起来：“哇！爽快啊！”盖聂此时正拿着宝剑，走到一间上了锁的小竹屋前，打开锁，进入之后，从房间中仅有的一张桌子上扣了两下，桌子在倾刻之间分成两半，一个锦盒从裂口处掉出，盖聂拿起锦盒，取出里面的镶金白玉笛，吹奏了一曲。这首曲子，是听音所创，也是他的最爱，可是，物是人非，曲在乐在，她人却是听不到了。泪水悄悄滑落。回想过曾经的至死不渝的天真的爱情，心中却仍放不下执念，可惜，他清醒的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含着最后一滴泪水，将笛子插入构建竹屋的唯一一面土墙和地面切合口处的小孔中，只听“哄”的一声，地面开裂，一个密室出现在盖聂的眼前，他将钺鸣剑安放在进去后，便咬着牙忍痛离开了。那把陪了他近20年的钺鸣，从此，不会再出现。而荆轲，此时正跟随着僮仆，迈进了听音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