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似乎显得不同往日一般的安静,百里云幽在一旁径自伤感。
忽然觉得手上一痛,低头来看,苏玥不知何时偷悄悄的凑到他身旁,一匕首划破了他的手腕,正拽着他的手用力向外挤血。本能的想要抽手,却被苏玥毫不客气的又扯了回去。
“不是刚才还说是很重要的人么?”苏玥一边嘟囔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接血:“这点儿血都舍不得给,还说什么情义。”
百里云幽听罢,乖乖的把手又向苏玥身边伸了伸,疑惑道:“你要我的血给她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苏玥直腰收起瓶子,又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盒药膏在百里云幽的手腕上随意一抹,血立刻止住:“目前嘛,我也不知道。”
百里云幽一口气没吐顺,隐忍的咳了一声,生怕让里面的人发现他的存在。苏玥状若无事的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这里等着,然后转身又飘进了宫殿。
说不知道是他逗他玩的,苏玥学的是奇门左道的毒术,医与毒都是摆弄草药奇虫,在理论上相悖却也相通,这一味药下去,用的对便能医,可若用错了,便是毒。苏玥本就善用毒,以毒解毒更是不在话下。
更何况,月栩婉被常年折磨的并不是病痛,而是毒。苏玥边向殿内走,边掏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出来迅速塞进装有百里云幽新鲜血液的瓷瓶中,轻轻摇晃了几下,又取出,寝殿里随便翻了个帕子出来将渗血的药丸擦了擦,再拿到月栩婉面前时,那药丸已变成了深红色。
看着被自己点穴后熟睡的月栩婉,苏玥不禁冷笑出声,难怪冽皇如此放得下心,将她置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不管不顾,原来是有恃无恐啊,一个被剧毒折磨的柔弱女子,这么多年,毒素早已入骨,基本上已是废人一个,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更何况冽皇要的只不过是一个顶着月安公主头衔的人而已,这人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安稳坐好他那把龙椅的借口罢了。
世上无人不知,月安公主是冽国先皇留下的唯一血脉,因是女子,不能继承大统,才给了如今的冽皇一个夺权篡位的机会。世上只要有这位公主的存在,昔日那个毫不起眼的诚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皇。
苏玥将月栩婉的嘴轻轻掰开,那颗红得透血的药丸瞬间滑入嘴中,看着她慢慢吞咽下去,又取出金针扎在她的几处穴位上,这才重新坐回床前,看着床上毫不知情的女子出神。
喂给月栩婉的药只有缓和的作用,以人的鲜血为引只不过是加重药的效力而已,但对于她身体里积累的大量毒素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从一开始看到这个女子时,苏玥便察觉出不详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他为她把脉时得到证实。
他想起她异样的脉象,不由觉得神奇,这世界真是小得可怜,他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年的痛苦,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谁比他更为不幸了,可如今却遇到了这样奇迹般的巧合,月栩婉,这个从前与他毫无交集的人,竟然遭受了和他一样的经历!
不!也不完全是!苏玥猛了摇摇头,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同一种毒,可再一仔细探究,却发现有略微的不同,那种不同,像是有人刻意在仿造他身上的毒一般,想要制的一模一样,却始终不得要领,最后似乎是仓促的直接将药力不足的半成品喂给了她,不然这样一个不曾修炼护体的人,根本承受不了那种折磨,说不准早在十多年前便香消玉损,哪儿还会熬到现在。
不虚此行。苏玥起身整了整衣襟,那紧蹙的眉早已舒展开来,只留一抹熟悉的看似单纯无邪的却藏尽算计的笑又一次在唇边漾开。
当初自己执意要来冽国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