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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自由的天堂——不要为金笼而迷失了自我

文学家欧阳修在《画眉鸟》中写道:“百啭千声随意移,

山花红紫树高低。

始知锁向金笼听,

不及林间自在啼。”

诗人汪国真在《死去的生》中写道:“再精致的鸟笼,

也是鸟笼,

笼中鸟的生活,

简直是一种死去的生,

伤肝伤肺怎比得了伤心,

肌痛肤痛怎比得了心痛,

那样一种悠闲,

仿佛是流亡的总统,

看似轻松实是沉重,

没完没了的辛酸,

常常是袭上心头的内容。”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说的是画眉鸟置身于两种环境中的生存状态。山林间,自由跳跃,随意鸣啭。在山林间,它的生命是本真的,它展示生命的方式是自在的。它和山林融为一体,花草树木仿佛就是它生命的一部分,它的生命在这里完全敞开,随心之所欲,婉转啼鸣,丰富多腔。

金笼里,行动限制,啼鸣单一。在金笼里,它的生命受到束缚。它离开了给于它生命的那个环境,它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本真。

广慧对此深有体会。因为她养过一只乌龟,准确地说是帮朋友养。按说,她是不喜欢乌龟的,看它又丑又笨又胆小,但朋友说要出国,实在没办法,她至少帮朋友养着。

回到家里,广慧把小乌龟放在地板上。也许是陌生,抑或是刚被放出来还不适应,胆怯的它缩着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广慧安慰它说:“小家伙,别害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它还是没反应,过了很久,才小心冀冀地伸出小脑袋,向四周望了望,撑起身子,挪动四肢,一步一步地爬到墙角,就不再动了。看着它,广慧突然有了一份怜爱之心,因为从此以后,他们将朝夕相处。

遵从朋友的嘱咐,广慧每隔两天就用温水给它清洗一下,好让它排泄。小乌龟食量小,通常一片菜叶就能吃好几天,而且不大爱动,经常呆在角落里,经常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一有时间,广慧就逗它玩,跟它说话。就这样,小乌龟跟她熟了起来,胆子也似乎变大了,有时甚至从角落里爬出,像个小巡逻员,四下张望一会儿,又慢慢爬向另一个角落。

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十一”国庆,有朋友邀广慧出去旅游。她不知该如何安置小乌龟,托朋友照料,心里又不放心;带着它一同出去,又不方便,最后还是就让它“看家”。临走时,广慧在盒子里放了几片菜叶,又加了一点水,保持菜叶的鲜嫩。然后,随手带上门,可门没关紧,门缝之间有一道空隙。广慧并没在意,更没想到这竟然与小乌龟的命运连在一起。

旅游结束归来,广慧顾不上劳累就去看小乌龟,可连个龟影子也没有,急得她把厨房、客厅、房间和阳台都找遍了,仍没发现。折腾了三十多分钟,又加上旅途的劳累,她竟然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觉醒来,竟发现地上有一团脏兮兮的东西,仔细一瞧,竟是小乌龟,真是让人又气又喜,抓起它就责怪说:没想到人不在,你就变得淘气起来,不好好儿呆着,到处乱跑。说着,她回到卫生间,用温水冲掉了它身上的灰尘,又给它拿来几片菜叶。这小家伙也饿极了,便咯吱咯吱地大吃起来。

后来的几天,这小家伙的生活方式变了很多,再也不像先前,老趴在一个角落,它竟一会儿到厨房,一会儿到客厅,一会儿又到阳台。广慧的阳台,向下望去,有一个水池,水池旁边有很多花木。每天清晨,广慧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阳台,呼吸一下水池花木送来的新鲜空气。阳台是她很爱去的地方,而现在小乌龟也是。广慧有点担心,生怕不小心踩着它,只好把它抱回房间,可过了一阵子,它又像个撵路的孩子,来到阳台。后来,她干脆把它关了起来。可这小家伙,伸长了脖子,用小眼睛看着它的主人,眼里充满着祈求。广慧又有点心软,又开了门,把自由还给它。

国庆一过,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转眼到了11月下旬,全国突然大幅降温,北方更是降得厉害,阳台下面的水池都结了厚厚一层冰。一天早上,广慧有事出去,回来时见阳台上的门没关好,心想:糟了。于是,匆匆上楼,迅速跑向阳台,发现小乌龟竟然冻得像块坚硬的石头,一动不动地缩在阳台里面的角落。她把它抱回房间放在暖气下面。遗憾的是,小乌龟再也没有醒来。

广慧抱起僵硬的小乌龟,注视着它那紧闭的双眼和已经停止呼吸的鼻孔,一点都不相信,它已经死了。小乌龟表情平静,看不出丝毫的痛苦。她却感到深深的悔恨。按理说,乌龟的生命比人还长,可它却早早地死了。

后来,广慧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个朋友。朋友想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它为什么爱去阳台吗?阳台,是离大自然最近的地方啊!”一刹那,广慧流泪了。乌龟是为了自己向往的生活而死的。

跟画眉鸟生活的“金笼”一样,乌龟生活的温室就是它的“金笼”。在外人看来,也许温室是优越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里应该幸福才是;让乌龟住在“金笼”里的广慧,也认为它是幸福的、幸运的。

直到现在,广慧才若有所悟。

这个故事也让我心有所感。人从小到大,我们是不是也是一个不断被锁进金笼的过程呢?这金笼是车房、金钱、名誉、地位。这金笼,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金笼让人们失去了生命的本真。人在金笼里迷失了自我。

心得

广慧养的这只小乌龟,也许是一只来自大海的海龟。曾经,生活在大海里,拥有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自由。但它被人养起来玩时,依然向往自然,渴望自由。

阳台对于乌龟来说,就是一个自由的天堂,但是它却不知道,这个天堂是有危险的,危险到把它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它追求自由,为自由拼搏、战斗,虽然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其战斗精神和追求,是相当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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