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安——小安有刹那间灰飞烟灭的冲动,宏安啊,熟悉的宏安啊,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爸爸的名字中有个宏字,自己的名字中有个安字。是爸爸送给刚出生的女儿的最好礼物。
七年前的某一天,自己就是牵着某个人的手,在这里轻轻说着我愿意的。我愿意——多美好的词语,只是,我情你不愿,王子的眼中,公主变巫婆,婚姻变成围墙。
“小安,小安。”甘净不安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语气隐隐有些不安,“你又头疼了吗?我帮你揉揉。”
小安推开甘净的手,勉强的笑笑,“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走神了,我没事,不要担心。”
甘净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对,小安你就是平北人啊,难怪。对不起,你看我这记性。”说着拉着小安的手拍着自己的脑袋。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对人,开着玩笑,“小姐,你的男朋友真是宠你啊。真是,男朋友就要找年纪大点的,成熟稳重还会照顾人,小姐你真有福气。”
听见司机的话,小安和甘净都笑的喘不过气来,有没有搞错,甘净二十一,小安二十五,居然会说小安比甘净年纪小?
司机奇怪的望着那一对人,小伙子长的英俊极了,女孩子也很漂亮,海藻般的卷曲长发,未施脂粉的干净的面庞,红润的嘴唇,黑白色的格子衬衫,牛仔短裤,多好的一对学生恋人啊,司机大叔有些羡慕。
付了钱,甘净牵着小安的手进了宾馆,其间,小安的手都抑制不住的抖动着,仿佛不能前行般,只能像溺水的人一般抓着甘净的手。
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小安,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笨笨的懦弱的女孩子了,你已经死了,现在的,是一个崭新的人,你已经强大了,大律师,加油!
豪华的洛可可风的宾馆,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但是又那么的陌生,甘净握了握小安的手,笑道,“我去check—in,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啊。”小安点点头。
甘净有些奇怪的摸摸自己的鼻子,望着小安,“最近怎么这么乖?嗯,阮家有女初长成,不错不错。”小安笑的一推甘净,“没正经的,你还不快去办check—in,我累死了。”
故地重游,还是以一个死人的身份,小安突然有些想笑,要是有熟人看见自己会怎么样?会不会尖叫一声见鬼啊,然后吓昏过去?那还真是有趣呢,小安忍不住哈哈一声笑出来,笑的眉目越发的明媚,花枝乱颤。
等的有些无聊,小安无聊的四处乱看,用脚在地上画着圆圈。深吸一口气,小安抬起头,眼神落在不远处的电梯上。电梯停留在一楼,大门开着,里面的一男一女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炽热的吻着。
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电梯戏码?哇塞,高难度啊,这不仅需要极好的体力,还有大无畏的精神,还有被人撞见时,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只是,为什么电梯久久的停留在一楼呢?为什么电梯的门一直开着,那对人,就这样紧紧的灼热的看着她?
2.0的好视力早就在辛苦考律师执照的时候就毁灭殆尽了,小安眯着眼睛,以0.6的视力艰难的望着那边,六目相对。
挺英俊的男子啊,身材高高的,大概有一米八五,长的么?面庞很立体,轮廓很柔和,眼神深邃,只是轻轻的一看,就仿佛溺毙在里面似的。真是英俊的男人啊,真是好看啊,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邵谦,再也没有这么好看的脸了。
邵谦,邵谦。小安在心底一遍遍的呢喃着这个名字,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邵谦,邵谦,我以为我已经重生,我以为我变得很强大。
邵谦,邵谦,无论我变得如何强大,你仍然会是我的弱点。
那个男子和小安面面相觑良久,久的连他身边的女伴都觉得有些奇怪,不由搂紧了他,娇声道,“邵谦,你怎么看漂亮小姑娘看呆了啊?不过,那个女人没有我漂亮吧?”
顾邵谦握紧了拳头,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抿着嘴唇,一言也不发。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怎么会是她?
记忆定格在当初遇见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十七,不过是个孩子,穿着白色的小裙子,静静的坐在角落中,看着自己,那个孩子,头发是营养不良的黄色,面容沉寂,瞳孔大大的,眼白几乎没有,任何被她盯着看的人,都宛若窒息般的感觉。
然后,她走到自己面前,说,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又是一个自大的富家小姐,他在心底冷笑,这个世界难道都是你的么?然后,他昂起头,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他说,“你做梦。”
一年后,她嫁给他,欢天喜地。
三年后,她死去,清天冷地。
八年后,她的面容再次出现,昏天暗地。
虽是一样的面容,但是那长长的卷发,还有超短的热裤,那灵动可爱的笑容。就像是北极和赤道一样,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是那个五年前留了一张纸条,就去寻死让他这五年来愧疚难过思念耿耿于怀寝食难安的女人?
她最好是死了,要不然,千万别让他找到她!
急于证实她的可能性,顾邵谦撇下妖娆的女伴,大步的向前走着,不管不顾她在后面吃惊的大喊着。
小安想着,那应该不会是邵谦,我和顾邵谦不过是上帝教育小天使们“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而随便在人间举的例子,这个玩笑,不会有第二次。小安捂着自己的心口,望着自己的脚趾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