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他突然“火”的跳了起来,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她问他:“你不是有病吗,干什么去?”
他说:“差一点忘了,今天是‘细胞还原酶’发酵出锅的日子,我马上得去!”
“不是有张实、邵晖他们在吗!”
“不,成功如否,在此一举,我怎能不在现场!”
他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
她立即叫住了他说:“天已黑了,快把手电拿上,路上小心啊!”
他瞅着他的背影,爱怜的说:“快六十岁的人了,还这样执著,何时才能超脱一些啊!”
当他返回家里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了。但是,他还是没有一点睡意,高洁也一直没有睡,为他的身体挂怀。他坐在书桌前翻阅从京城带回来的那些材料。突然他发现了几页稿纸,草写着排列整齐文字,仔细一看,十分惊喜,马上叫出声来:“这是他的诗稿,这是他的诗稿!”
高洁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问:“你找到了什么?值得你这么高兴!”
明峰说:“是桂茹留下的诗稿,这篇诗稿十分珍贵,是她的第二任丈夫崔志远写了一篇决命诗。但诗好像没有写完,她按照丈夫的余韵续写的,在京城时我找了挺长时间,没找到。今天偶尔发现了,岂能不令我惊喜。”
读了她的遗篇,令他感叹唏嘘。从诗中可以看出,她对中国历史故事了如指掌,对这些故事认识何等深邃?对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几十年了解更深刻。她的诗概括了这段历史,认识了历史,回放了历史。回放了她一生的真实,倾述了她一生的艰辛与磨难……她走了。但她还活着,活在我的心里,她的心永远与我的心一起跳动……
高洁见她是那样的深情,就说:“那一定是一首好诗了!”
他说:“不是一首,而是一组长篇叙述诗。她丈夫的前两句是:黄沙漫天风满楼,阴霾万里罩九州。这是指文化大革命中,昏暗的日子了。她续写的前两句是:雄鸡一唱天下白,愁云匆匆西南走。这当然是指的大动乱结束,改革开放开始了。可见诗人的文学功底深厚,令人钦敬!”
高洁说:“快给我看看,让我一饱眼福!”
他把诗搞递给她,她一边看一边玩味其中的意味,情不自禁的竟颂读出来。
百事春秋(下)
一唱雄鸡天下白,愁云匆匆西南走;一举粉碎“四人帮”,万民欢乐举双手;全民奋起搞生产,一年胜过十年收;清算极左平冤狱,耀邦书记显风流。
忠良自古难长命,奸佞小人活百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事时;倘若当时身便死,一身真伪有谁知?
暗处作为无人见,历史长河不垂青。
比干丧命微子去,商鞅功高车裂崩;子胥头悬国门上,目睹越军进姑苏!
晁错割地遭屠戮,七王之乱祸汉庭;亚夫镇主失兵权,飞将征北死无功。
隋唐英雄多才俊,不乏杨广荒唐君;宇文化及窃国柄,一统华夏李世民;武后女雄唐改周,巾帼英杰第一人;既有宰辅狄人杰,又有周兴、来俊臣。
宋室国力本羸弱,潘美弄权庞文奸;杨门忠烈直寇准,难挡狸猫换太子;包公铁面铡刀狠,无情世美陈除新;徽宗书画传今古,不是治世好明君。
秦桧卖国为呈相,风波亭下武穆休;丧权辱国贾世道,胡庭骂贼文相公;人生自古谁不死?只是来早或来迟!
奸佞匹夫苟惜命,烈士多在青春亡。
成吉思汗起漠北,横扫欧亚大陆兴;宋辽西夏王朝灭,忽必烈大汗坐北京;统一中华创帝业,耶律楚材立奇功;文坛精英王实甫,戏曲大家关汉卿。
驱逐鞑虏漠北去,平定中原徐达功;朱明王朝又如何?一将成名万骨枯;横尸沙场千百万,国功尚存七十二;为了皇权长稳固,庆功楼上用跑轰。
大明中业擎天柱,瓦剌囚中救英宗;太上回銮宗祖庙,架海金桥于谦烹;从此王朝日衰落,天子经年不早朝;严嵩父子窃国柄,阉党乱政魏进忠。
阉人祸国千百次,自汉经唐到明清;可怜寒士十年苦,不如无种阉人凶;明末英雄大聚会,李闯“曹操”张献忠;攻城略地破皇陵,王朝末日风雨声。
山海关外宁远城,插入后金眼中钉;可怜英雄袁崇焕,生不逢时主昏庸;沙场克敌奴尔死,反间计下性命倾;崇祯小儿不识人,自毁长城大明终。
王朝更替寻常事,清朝太宗奏奇功;顺治幼帝多尔滚,挺进中原坐北京;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尸骨堆上大一统;八旗统治二百六,杀戮达伐哭泣声。
顺康雍乾前四帝,虽有弊政皆有功;可惜后世多蜕变,一代不如一代行;待到慈禧那拉氏,丧权辱国陷帝京;;囚禁皇帝杀新党,割地赔款民族利益作牺牲。
民主革命先行者,三民主义第一功;推翻帝制建共和,万民拥戴孙先生;革命未成身先死,身后国共又分争;民主科学天天盼,越来越远影无踪。
高洁从岗位上退下来以后,在家里,养花种草,相夫教子,读书绘画,吟诗作赋……过着悠闲的生活。这期间,儿子李忆新考入京城外国语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专修日本语言文学。明峰这一段时间教学任务也被青年教师所替代,腾出手来,专搞科研工作。由于早年他有雪域高原工作经历,对冰山上的雪莲花,情有独中。经过十年的潜心研究,“雪莲透骨酶”已研制成功。这种酶的发现和研究成功,是人类对自然的认识,与高科技手段相结合的结果。明峰在高原工作二十年,他发现在冰天雪地的昆仑山、祁连山,四、五千米,雪线以上。其它植物无法生长。而雪莲却能在风雪严寒中怒放,一定有它的独特机理,也必然有它的物质基础。如果把这种物质提取出来,一定有它的特殊功用。根据中医和藏医理论,它即能在风雪严寒中顽强生长,也一定对由于寒冷而引起的疾病,有一定的效应。早在高原工作期间,他就想进行研究。
但是,研究这种药物有两大困难:一是,这种植物中的有效成分,对热不稳定。二是,这种植物十分稀有,即使研究成功,也无法投入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这就必然造成价格十分昂贵,广大人民群众用不起它。由于这两个方面的困难,在高原和到古城以后,他总没开始研究。但是,这种特殊植物的特殊习性和特殊功用,一直萦怀在他的心中。若研究有困难;若放弃,又不甘心。经过十多年的文献查阅和材料收集,直到三年前,他的课程减少,时间充裕之后,才开始正式进入工作程序。经过几年准备和三年的潜心研究,雪莲有效成分终于提取成功。被命名为“雪莲透骨酶”。经过药理和临床实验,以及生理病理变化,药物作用原理的探讨得知:风湿性关节炎和类风湿等疾病,是不良外界因素侵入肌体滑膜腔和内部因素抵御不好所致。正常关节滑膜腔,关节面之间,有一层非常光滑的滑膜,肌体还不断分泌一些润滑物质,因而,互相磨合的时候就柔韧自如。然而,一旦关节发生了病变,滑膜就变得粗糙,滑膜液也不能正常进入滑膜腔。这样病体就感到疼痛,轻者关节不灵活,重者疼痛难忍,行动艰难。如果应用这种酶治疗,能够使关节腔的滑膜面,重新变得光滑,润滑液顺利进入滑膜腔,使病体恢复健康。
关于该药的原料来源,他们找到了一种发酵的方法。他们从青藏高原冰雪深处找到了一株耐寒菌种。用这个菌种发酵,可以产生这种酶,再经提取、精制就得到了精制酶。被明峰亲自命名为“雪莲透骨酶”。这就解决了当初设想的两大问题之一。目前存在的问题是:发酵回收率品位不高;酶的热稳定性较差,这两项指标有待提高。其他各项工艺都已经成熟,正在从小样转成中试。可以说这个项目已经开发研究成功。
目前,国内不少厂家和单位,纷纷前来洽谈,要求转让技术成果。有的准备出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圆巨资,购买这项成果。
但是,医学院领导,来作明峰的工作,要求把这项成果,留给医学院制药厂。明峰是一个正统的学者,不计较个人得失,以本校利益为重。就这样,“雪莲透骨酶”直接给医学院附属药厂生产了。
他和许孟起,张实,邵晖等人,每人只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奖励。这件事,明峰还受到了下属的不少埋怨。因为,如果这项成果,若是转让给外单位,他们每个研制者都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而转给医学院附属制药厂,他们几个人什么也没得到。
明峰和他的学生们的第二项研究成果是“细胞还原酶”。这种酶的发现,也是从一种动物身上得到启发而开始研制的。明峰在国外动物学杂志上和中国动物学报上,以及其他有关书刊上了解到一个信息。有些鸟类它们的寿命很长。但是,活到一半年龄时,它们的喙和爪子就磨损坏了。造成喙叼不住东西,爪抓不住树枝。这样它们不是饿死,就是抓不住树枝,不能筑巢而冻死,或者被天敌所伤。比如某些鹰类,它们的寿命是七十多岁,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它们的喙和爪子就要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