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期,是它生命的关键时期。它们为了生命的延续,必须把“老喙”和“旧爪子”的外壳摩擦掉,让新喙和爪子长出来。新喙和新爪长出来以后,它们完全恢复到年轻时的状态,又可能再活三十五年,所以,它们一般能活七十多年。当然,也有三十五岁左右时死掉的。
根据动物界的这一现象,他们受到了启发。这些动物能够更新喙和爪子,必然有物质基础,这种物质也必然有特殊功能。又根据生物体细胞都是繁殖一定代数就不能再繁殖了,而癌细胞可以无限繁殖。说明它有特殊功能。现代医学证明癌细胞之所以能无限繁殖,主要是“端粒”的作用,这种物质在细胞繁殖方面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明峰们经过十几年的艰辛查找有关文献和实地到动物中间去考察。终于了解到人类和其他动物之所以寿命不同,都是由于各类动物的体细胞分裂的代数来决定的,细胞分裂的代数越多它的寿命就会越长,否则寿命就短。人体细胞大致能分裂五十代,根据人体生长期二十五年估算,人类应该有一百五十年左右的寿命。若想改变这一规律,必须依靠基因工程。但是,那可能是比较远的事情。如果我们现在就能找到一种物质,延长细胞分裂代数,或者修复衰老的细胞,就能治疗某些疾病,延长人类寿命,岂不是人类期盼已久的“长生不老”药吗?即使不能延长寿命,能够治疗某些疾病,解除病人痛苦,也是十分有意义的。
由此,它们开始以动物和菌类的活跃部分为原料进行研究。经过十几年的潜心研究,他们首先在某些植物的臃肿增生部位发现了活性物质,但是经过多次提取研究,收率太低。后来,他们又在黄河河底的泥土中,筛选出一株菌种,这个菌株在发酵过程中,能产生一种活性物质。有研究价值,由此取得突破,经过千万次的研究,终于提取出一种酶,被明峰命名为“细胞还原酶”。经过药理和临床实验,认为这种酶能够使衰老的心、血管细胞重新活跃和再生,使已经粥样硬化的血管重新软化。与此同时,他们还在原来已经放弃了的植物提取方案上,也有了新的突破。他们找到了一种豆科植物—一种槐树的增生部位,提取成功。消息一经传出,国内外医药界一片哗然。“长生不老药”就要问世了!可以说,国内外各大制药企业,都纷纷伸出了橄榄枝,要求转让科研和技术成果;或者高薪聘请王文杰教授等人,到他们企业工作。
可是,李明峰认为:这个时候还不能宣布这个科研项目已经成功。因为,目前虽然菌种已经确定,但是发酵工艺却不太成熟,而且回收率品位还很低。如果就以现在的发酵工艺水平,投入工业化生产,其成本必然很高。一般人是用不起的。作为一个药学工作者,研究一种药,不能为广大人民应用,只能为少数人活命服务,那有什么意义呢?所以,他与国内最大的医药工业研究单位联系,在他们那里做小样放大实验,以解决该药物研究中尚待解决的两大问题。一是,发酵工艺必须稳定,以便大工业生产时不出问题;二是,必须提高发酵品位,至少提高一、两个数量级,才能达到工业化水平,产品才能为患者所接受。
在全国最大的医药工业研究院,经过上百次实验研究,终于使发酵工序,从十二步发酵过程,缩短成八步发酵工序,而且提高了稳定性。发酵品位也提高了一个数量级,基本达到了工业化生产和降低成本的要求。最后,经过连续几次柱层析分离,纯洁程度大大提高。药物的副作用大大减少。到了90年代初期,工艺、药理、药剂、临床等实验都走出瓶颈,进入了上报审批阶段。
自从青岛聚会以后,徐锡东就垂涎李明峰的“细胞还原酶”项目。在那次校友聚会以后,他一直向明峰示好。但是,总得不到李明峰的回应。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他立即把他的得力干将魏梦发叫来,对他说:“梦发,我听说李明峰堂弟在你厂里工作,他叫什么名字?”
“叫李明进,从北方药大毕业三年多。”
“工作能力怎样?”
“工作能力很强,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他认为我们既无技术,又无管理能力,是家族式小作坊式经营,赶鸭式管理,永远成不了大气候!”
“大学生嘛,自然有些个性,也说明他有一些独立见地。”
他停了一下说:“局里决定提拔李明进为二药厂副厂长,明天你到厂里去宣布!”
魏梦发不解的问:“这是真的?”
徐说:“我一局之长,什么时候说话是假的!”
魏梦发仰仗他是他的义子,立即阻止说:“不可,不可!他当了副厂长,尾巴会翘到天上去的。会不买我们账,不听指挥的!”
徐笑了笑说:“你太短视了,按我说的去办!”
魏梦发泱泱不快的说:“是,我明天就去宣布!”
谁知当魏梦发宣布,李明进为药厂副厂长时。李明进马上拒绝就任副厂长。魏梦发向徐锡东汇报后,徐立即找李明进谈话,问他:“为什么不就任副厂长?”
李明进毫不谦逊的说:“要当,就当正厂长,因为只有当正厂长,才能真正发挥我的才干。”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星期以后,驼城医药管理局任命李明进为驼城药厂厂长。并责成他立即与古城医学院谈判,引进“细胞还原酶”项目。李明进新官上任,风风火火跑到古城,找他的堂兄李明峰,要求堂兄把“细胞还原酶”转让给他。李明峰本来不愿意和徐锡东打交道,所以对徐锡东抛过来的媚眼,长时间不与理睬,不屑一顾。可是堂弟李明进的到来,是感情使天平产生了倾斜。驼城是明峰和高洁的桑梓之地,又有堂弟李明进的关系,如果不答应转让,必然得罪堂弟和叔叔一家人。更何况叔叔是明峰和高洁的救命恩人呢!
明峰和高洁权衡利弊,还是决定转让给驼城药厂,也是为桑梓做一件好事吧。尽管如此,这件事在明峰、高洁和李明进三人之间,还是发生了激烈辩论和争执。开始是明峰和高洁之间的争论。李明进的到来,对于明峰和高洁来说,纯粹是一个突然事件,因为他们三十年没有见过面。明峰说:“上次在校友会上,徐锡东没有提过我的堂弟在他那里工作。可见他当时连李明进的名字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也印象不深,决没有提拔他当厂长的意思。否则,按照他的为人,一定会当着我的面说出,以使我对他产生好感,达到他的目的。他的第一点怀疑是:徐锡东把一个普通技术员,一步提拔成大药厂的厂长,完全是一场阴谋:第二点是,李明进给堂兄印象较差,他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卤莽小伙子,没有一个大药厂厂长的素质和修养;第三是,徐锡东提拔李明进的时间,为什么这么凑巧!早不提,晚不提,正赶上要转让他堂兄的科研成果时,突击提拔,而且,还指定要他到我这里来,谈判转让事宜。联系徐锡东前半生的所作所为,怎能不令人生疑!”
高洁说:“你不要把事情都想的那么坏,对明进我们和他接触的时间太短,你不一定看得那么准,仅仅一两次接触和谈话就能了解得那么深透,也许他真的有领导才能呢!”
明峰对这件事情十分犹豫,因为,他对徐锡东的为人太鄙夷了,不屑与其共事。高洁见丈夫对徐锡东如此反感,爱于堂弟面子,又不得不把科研成果转让给他们,实在是难以决定。
就说:“若不然,我们再和明进谈一谈,了解他的真实水平,和徐锡东提拔他的前因后果,再作决定。你不要自己在家里生闷气了,小心气伤了身体,可不是好玩的。”
明峰一听,这个办法好,立即起身说:“走,我们去宋城宾馆!”
被高洁拦住说:“去宋城宾馆干什么?你不想一想,谈这些问题,应该是单独谈。你到宋城宾馆,他那个随行人员若在场,你说什么?有法了解情况吗?”
李明峰恍然大悟的说:“那你说到什么地方谈合适?”
高洁说:“不如我们以谈家事为由,把他邀请到家里来,这样他的随行人员也不会跟来,我们谈话岂不方便吗?”
于是,明峰给明进打了电话,让他晚上到家里来谈谈家常话。明进来到大哥大嫂家时,兄嫂已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当他们喝到面红耳热的时候,他们的话匣子都打开了。
明峰说:“老二啊,咱哥俩可能还从来没见过面吧!”
明进说:“可不是怎的,你到西北走的时候,还没有我呢!只有我哥和我姐。”
高洁说:“我被难时,你可能有四、五岁了吧!可我当时已经糊涂了,对你们我实在分不清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啊!只记住了你姐姐。”
明峰和高洁都问:“叔叔和婶子身体都好,就是我们作晚辈的幸福,他们是否想叶落归根哪?”
明进说:“人老了,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暂时还不能,原因是两年前,哥哥才在省城给他们买了大房子,比在盆地可阔气多了。况且哥哥目前还在省公安厅工作,他们怎能舍得马上离开呢?如果将来我在驼城扎住了根,若是再给他们买套大房子,他们一定会愿意返回故里,安渡晚年的。”
他们谈些闲话以后,明峰和高洁迅速把话引到正题。
明峰问:“明进啊,我们是骨肉至亲,就不兜圈子了。徐锡东的为人你可了解?他把你从一个普通的技术人员破格提拔成大药厂的厂长,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