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架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钱,开始时许言总是定期给他们寄钱。他们收到钱后,不知好好过日子,立即挥霍,然后再伸手要。他们成年后,都娶了媳妇,许言就不给他们寄钱了。他们就写信漫骂,尤其是对继母的漫骂实在难听。
后来许言不给他们寄钱,只给前妻寄钱。许二鹏就抢着去给妈妈取汇款。钱一到他手里,就是他的了。许大鹏非常生气,也抢着给妈妈取汇款,大鹏还好,总能给妈妈送去大部分,自己留点零花钱。为此哥俩产生了矛盾。
邢惠琴发现哥俩产生了矛盾,就再也不让他们去取汇款了。但是,他们一听到母亲收到了钱,两个儿子和儿媳就争抢母亲到自己家里去住,母亲的钱花光了,就谁都不要母亲了。矛盾越积越深,哥儿俩就找茬打架这一天晚上十点钟了,许二鹏跑到盆地,找到了父亲的家,头上缠满了绷带。把许言和萧惠清吓了一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从哪里来?”
“被哥哥,嫂子打的。”许二鹏哭丧着脸说。
“畜生,你俩到底是为什么?不争气的东西!”许言怒不可遏的骂道。
“我家原有四间房子,东屋两间,西屋一间。哥哥结婚时住了西屋,不久就自立门户了。我和妈妈仍然住在东屋,一起过。我结婚时,有钱人家应该再盖一处房子,做新房。但是,妈妈没钱,只好把新房布置在妈妈的里屋。但是,媳妇不干,并扬言说:如果没有房子就不嫁给我。我想让哥哥把西屋暂时让出来。哥哥想与母亲一起过,母亲老了,需要有人照顾。可是,嫂子反对。妈妈为了成全两个儿子,委曲求全,自己搬了出去,到西山沟的一个窑洞去住了。为了这事哥嫂不满,就把我打成这样了。”许二鹏花言巧语地编出了这样一套谎话。
许言把他臭骂了一顿:“你们俩,一对混蛋,你们妈妈含辛茹苦把你们带大。现在他老了,你们不孝顺他也就罢了。我给她寄两个钱,都被你们给抠光了。现在你们住大房子,竟把她赶到破窑洞里去住,你们的良心何在?”
“他们把我打成这样,还倒打一耙,到法院把我告了,要我赔偿他们两万圆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可我被他们打成这样,就白打了吗?这两万圆到哪里去找呢?还请父母帮助!”
许言气的肺都要炸了,又骂了一阵,但也无济于事。还是惠清听出了许二鹏的话外之音,原来这赔偿的两万圆是让父亲给出,只是惠清没有当场揭穿他而已。晚上她对许言说:“你儿子是来跟你要钱的,那两万圆赔偿费是让你给出了。”
仔细分析她的话,许言才恍然大悟。立即激动起来说:“这个畜生,他打坏了人,叫我出赔偿费,没门!”想立即把他赶出去。
“赶是赶不走的,他已经赖着你了。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亏你还是外科医生,我看你儿子头上根本就没有伤。”
“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真的像他所说,哥哥用铁锹拍到他头上了,他还不住院?胳膊上那点伤可能是真的。”
第二天许言硬逼着他到医院去换药,他坚决不去,许言暴怒了,一把抓掉他头上的纱布。果不出惠清所料,他头上根本就没有伤,而是想用“假伤”来骗取父母的两万圆。许言操起一把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打了他一顿,边打边问:“你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河北老家打来电话称:“许大鹏生命垂危,要求许言速回去见最后一面。”
至此,真相大白,详细情况只能回去才知道。许言只好立即起身,惠清不放心,陪他一同前往。为了不使问题复杂化,他命许二鹏先不要返乡,就住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他俩回到老家,前妻详细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方知许二鹏的话,完全是编造的。许二鹏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不务正业,赌输了,喝醉了,就打老婆,骂亲娘。挺好的媳妇,才结婚不到一年,就被他打跑了。他输红了眼,竟把他和母亲住的房子输给了人家,逼的母亲无处安身。赢了他房子的人,来要房子那天,许大鹏出来干涉,责问他为什么把母亲的房子给卖了?致使母亲没有住处。他不讲理,与他的赌友一起对哥、嫂大打出手。嫂子与他讲理,把嫂子也打伤了。嫂子的两个弟弟不干了,第二天把他堵在墙旮旯,打了他几个耳光,胳膊也打伤了。他认为是哥哥许大鹏指使小舅子打了他,于是,他指使他的赌友哥儿们,乘哥哥,嫂子不备,包围了许大鹏的家,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特别是一个叫何五的赌徒,手特别黑,竟拍了许大鹏两铁锹,打成重伤。嫂子也被打成轻伤,双双住进医院。当地公安采取行动,逮捕了何五,他供认是许二鹏指使干的,公安部门发出通缉令,许二鹏早逃的无影无踪。法律部门裁决:让他先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两万圆,最后判决要视许大鹏的伤势而定。许言听完前妻的叙述,一屁股坐到地上,晕了过去。多亏惠清在侧,紧急抢救,扒搂前胸,拍打后背,又掐人中,又针刺合谷,才醒了过来。
许言和萧惠清赶快去看许大鹏,大鹏经过医院抢救脱离了危险。大儿媳妇也向他们诉苦,说的跟婆婆一样。许言心中忐忑不安,公安通缉许二鹏,可他还住在自己家里。这对他一个国家高级干部来说,是个莫大的耻辱。留下一点钱,第二天他们就起程返回盆地了。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正当许言夫妇在探视许大鹏的时候,巴音郭勒市家里也发生了变故。许二鹏待在家里没事,他开始琢磨。人们都说:共产党的干部十官九贪。我爸爸当院长十多年,卫生局长六七年,现在又是政协副主席。手里不说有一千万,二三百万总会有的。平时没机会,这一次我得好好摸一下他的底。父母刚一走,他就翻开了。家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只有一个小柜是暗锁,他没法打开。他想:父亲的存折,龙卡,牡丹卡什么的,可能都在这里。他不敢撬开,现在也不想那样做。因为许言毕竟是他生身父亲,而且,现在是他唯一的保护伞。他在街上见到有一个配钥匙的老头,就向他请教,这种暗锁如何开法。谁知这老头非等闲之辈,他在这里配钥匙已经十年之久。见他是外地人,操河北口音,料定他不是好人。告诉他开这种锁的窍门后,就偷偷地跟踪他。见他大模大样地进了许局长家。老头在这里配钥匙这十多年,多得许,萧两位大夫的恩惠。立即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小萧大夫,她是许言和萧惠清的小女儿,也在州医院当大夫,随母姓,人们叫她小萧大夫,他现在住在男朋友家,一般不回父母家。她听了老头报告后,笑笑说:“谢谢你,老伯伯,他不是小偷,是我二哥!”
老头走后,她反复琢磨:我二哥怎么会研究开爸妈的暗锁呢?听说过二哥不成人,好赌,好斗,品行不正。她提高了警惕,快下班的时候,请假提前回去看一看。她一进家门,吓了一跳,二哥把父母家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柜子已被打开。许二鹏见抽屉里只有一张存折,额度五千八百圆,他虽然不信只有这么一点。但五千圆对他来说也是好的。立即揣进腰包。被小萧大夫看的真切,她大喝一声:“住手,为什么翻父母的东西,还把人家的存折揣进兜里!”
小萧大夫去抢他兜里的存折,许二鹏不给,两个人就厮打起来。
“你是小偷!”妹妹吼道。
“我拿我爸爸的东西,理所当然。”许二鹏理直气壮的反唇相讥。
俩人纠缠一阵,妹妹到底不是许二鹏的对手,她被许二鹏连推带搡,推到门外,把门关上。继续翻找值钱的东西。并大声吼道:“你已嫁人,不算许家人了,少管许家的事!”
小萧大夫狼狈不堪的跑了。她立即找来她的铁哥儿们,返回来想教训许二鹏一顿。许二鹏见他们人多势众,拒不开门。他们就七手八脚的砸门。砸开以后,他们一拥而进。把许二鹏一顿拳打脚踢,打了个半死,然后扬长而去。临走时她警告许二鹏说:“你敢动父母的东西,我就叫你一辈子爬不起来!”
许二鹏吃了点亏,感到这里是妹妹的地盘,不是久留之地。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父母家里的,存款,现金,凡是值钱的东西来了个“卷包汇”,逃之夭夭了。
许言和萧惠清匆匆赶回家里,准备让许二鹏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见此情景,十分心寒。家里就像鬼子扫荡过一样。几十年积攒的一点家底荡然无存了。他们嗔怪女儿没有照看好家,许二鹏的恶劣行径,也出了小萧大夫的意料之外。她原想,爸爸也是他的亲爸爸,他不会偷,抢自己的爸爸,无耻到如此地步吧!谁知事情竟真的发生了,追悔莫及。许言夫妇只好忍气吞声,没有声张。从此,许二鹏再也没有进入父母的视线,音息皆无,就好像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
寄养在上海的儿子许三鹏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在姥姥跟前长大,溺爱有加,教育不足。姥姥总认为他父母不在身边,怕他受到委屈,一味宠着他。舅舅,舅母谁都不敢管他,再加上他有一点小聪明,养成了自以为是,孤傲自大,孤芳自赏的性格。尤其是文革中许言被揪斗,他当了三年“狗崽子”,在外面受到小伙伴和小同学的歧视,他把一肚子火气都记在父母的身上。他心里在想:我没有借到父母的光,反而沾到了坏光。如果不是他被揪斗,我能受这个窝囊气吗?所以。父母每次回来探亲,他都躲的远远的,从来不叫爸爸妈妈。长大成人以后,理性上知道他们是他的生身父母,心里上却怎么也爱不起来,总把他们当成陌生人。有了困难伸手向父母要,挣了钱自己挥霍,从来想不到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