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讲!你昨天跟刚刚躺在我身子底下曲意承欢时,明明很舒服,怎么?现在想反悔,不承认我技术好啊?”
这个死男人!“谁在跟你讲这个!”她说的是生活、是个性,谁在跟他聊身体的契合度啊?他怎么说着、说着都可以扯到性那一方面去!真是标准的色痞子。
“总之你离我远一点,到时候你可别在我妈咪面前胡说八道。”
“那在你妈咪背后呢?在她背后,我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吗?”
“当然不可以!你随时随地都得正正经经的,不可以乱说话!”她可不要因为他而毁了她的名节,不过,这都大肚子的人了,还名节个屁啊。
“那可以摸你吗?”
“不行!”这还用问吗?
“那可以亲你吗?”
“也不行!”
“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样我们两个哪像是两夫妻啊?”
“喂,结婚时是你自己说要尊重我的。”
“那你昨天为什么跟我上床?”他问得如此理直气壮。
“那,那那是因为……哎呦,这还不是因为你那杯酒啊,这都怪你。”
艳阳高挂。
虽然已经进入秋天,但秋老虎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宇轩侧头,在墨镜的遮掩下,不知道第几次的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儿。
半长不短的发扎成马尾,在阳光下看,是一种奇异的暗红,和别人那么不一样。雪白的娇嫩肌肤在一个早上的曝晒之后,泛着浅浅的桃色,额际还有着点点汗珠。
简单的米色polo衫,配上卡其色长裤,装扮很休闲;事实上,在全场暗中较劲、争奇斗艳的各女士小姐中间,黄埔雪的打扮,还真是朴素到不行。
本来嘛,礼拜一是正常上班时间,若不是有钱有闲,或是要谈生意加拓展人际关系以及联络感情的,哪有可能来打高尔夫球?
秋阳下,如茵的整齐绿地上,男士们多半三两成群在交谈,偶尔挥个几杆,然后继续往下一洞走;而女士小姐们,从年轻到老,每个都打扮得相当亮眼,桃红色、亮黄色的全套高尔夫球装不断在眼前晃过,罗宇轩老觉得严重干扰到他打球。
而这些打富贵球的人,眼光都极锐利,他们只要从你的行头、装扮就可以判断出身价,并根据身价与亲疏关系,决定自己的态度。
像罗宇轩这样灼手可烫的人物出现,风景人物全然一副讨好姿态。
而黄埔雪呢,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道她的,看个两眼便决定,虽然美丽,但这么寒酸的年轻女子,绝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就算有家底,也是不受宠的,搞不好是私生,就算知道她的,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不过,吸引一些男性注意力还是不少,每当那些人露出的爱慕表情,让罗宇轩看了,真是心口一把闷火,熊熊狂烧。
黄埔雪本身倒是没什么反应。
“太阳很大,你要不要到旁边遮阳伞底下去?”罗宇轩靠近她,轻描淡写地问。
黄埔雪看他一眼,摇摇头,伸手尽责地要接过他的球杆。
她是被当作杆弟拖到这儿来的。
罗宇轩的说法很荒谬:“没什么事可忙,来帮我背球杆,反正你也缺乏运动,闲在家里也没事。”
她不知道罗宇轩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她缺乏运动的,不过,她是没什么可忙没错,她总是闲在公寓里也没错。而且……罗宇轩说话、命令总是那么笃定、有气势,好像拒绝他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
但是仔细想想,真的说不要的话,他也不能怎么样啊!
黄埔雪很想叹气,这些天来,不,应该说,从跟这男人接触以来,她就是怎么也强硬拒绝不了他。而现在,她根本是处在放弃的状态——因为这男人,实在她让很无语。
无所谓,他高兴就好,只要他能早点把东西还给她……虽然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挺直的鼻梁上架着墨镜,遮去那双有神的鹰眸,让她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不过,黄埔雪感觉得到,罗宇轩不是很喜欢这个场合。
不喜欢那些精明难搞的生意人?还是不喜欢那些热切而欣赏的女性爱慕眼光?
他不是应该习惯了吗?和工作相关的,不管再烦、再讨厌,他都能用最冷静的态度去面对,精准地完成任务,简直像是训练有素的警犬。
专家,不过是训练有素的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这句话,然后,一抹带点调皮的笑意,偷偷染上她的眉梢、眼角。
罗宇轩在旁边,把一切细微的变动都看在眼里。
她简直像把自己当成隐形人,低眉敛目,安静得像是不存在。除了帮他递球杆时有应答,其他时候根本不开口。别人不看她,她也不看别人,完全像是抽离了现实一样。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明明是活得最吵闹、最有精神、情绪反应最直接的一个人。
重逢以来,越和她相处,罗宇轩就越焦虑,他不知道要怎样激发一点点她熟悉的反应。
接过球杆,罗宇轩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她略略汗湿的前额短发。
“鼻子都快脱皮了,你也真厉害,不戴帽子也不撑洋伞。”他低声说,语调带着不自觉的亲昵,“晒到傍晚,不晒伤也会中暑。”
笑意隐没,黄埔雪眨眨眼,没闪避,却也没有任何反应。她淡淡说:“不会的。”
然后她掉开视线,退后了几步,让正走过来要和他攀谈的人经过。
在那一刹那,罗宇轩居然有种冲动,想要推开两人之间的闲杂人等,然后,把她扯过来,偎在他怀里——
他真的已经努力过,这段日子以来,不管是严肃,是温和,不管是逼问还是闲谈,不管在她的小公寓、在餐厅、在球场……她总是以淡漠平稳的面貌与他相处。没有刻意排斥,但也完全没有任何熟稔的感觉,实在让他想要狠狠打破这无动于衷的感觉。
草草打完十八洞,他连某总裁邀请的餐叙都不愿意留下来参加,拉着黄埔雪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