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她诧异,眨眼看着一脸阴霾的罗宇轩。
他接过那袋重重的球杆背上肩,另一手专制地握住她的,不管其他人的侧目,硬是牵着她的手,走出俱乐部的大门,扬长而去。
刚打完球冲过澡,此刻他身上有着乾净清爽的肥皂味,混着很淡很淡、却让黄埔雪无法忽视的纯男性阳刚气息。她深呼吸一口,晕眩地在记忆中比对。
这个味道,竟然让她觉得安心、被保护、一切都没有问题的味道。
不过,似乎一切的转变,都让人措手不及。
自从那天后,罗宇轩没有给她太多空间,他就像……他自己,决定了目标、任务,就会大步向前,毫不犹豫地前进。
问题是……这又不像工作、任务,他想怎么样,也该先问问她吧?
毕竟,她也算是‘当事人’啊!
偏偏罗宇轩这男人实在很难沟通,至少在黄埔雪眼中看来是这样。
没错,他是很一板一眼的人;事实上,罗宇轩是她所见过,最会计画,也最会遵守计画,意志力最强的人。
公事上来说,他可以在脑海中模拟远景,订定详细到令人不敢相信的短、中、远程计画,然后一一监督、执行。
而这样的态度,此时,还延伸到生活中。
举个例子吧,每天傍晚,他会定时打电话到黄埔雪,问她晚上要做什么。
做什么?没做什么啊!回家休息、吃点东西、洗澡、看电视……
“我要开会到七点以后,你可以在下班之后先吃点东西,等我回家再一起吃晚饭。还有,书房的柜子应该是今天完工,你看看有没有问题。电视节目表我有帮你留,就放在电视柜旁边,你可以看我帮你画起来的那几个节目……”他在电话中详细交代。
这人是怎么回事?不但自己的生命完全在计画中,连别人的,都安排得好好的!
“可是我……”黄埔雪想抗议。
“嗯?”
那个‘嗯’字低沉性感,说得充满男性魅力,让某个刚想要说什么的女人的耳根子麻麻的辣起来。
她是最没出息的蠢女,被一个字就横到得说不出话,找不出理由反驳。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她被勾去罗宇轩住处,和他一起吃晚饭,闲聊,看电视。
就拿下午刚送到的书柜来说好了,罗宇轩的书自美国海运回来后,一箱箱堆在书房里,要找资料,黄埔雪有时无聊要拿本书解闷,都得大费周章。
她有一次在翻箱倒柜之后,忍不住脱口而出:“罗宇轩,你觉不觉得有个书柜会比较好……”
“那你决定吧。”罗宇轩马上回答。
然后隔天,罗宇轩那声音好听到可以去当广播节目主持人的特助胡小姐,便捧着各式各样的目录、资料、杂志来找她。
“可是,那是他的房间,还是要看他的意思吧……”面对能力超强,却聪明不外露,总是很亲切的胡小姐,黄埔雪有点迟疑了。
“罗特助交代,一切交给黄小姐,你喜欢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就照你的意思,现成的找不到,就订制、请师父来做。所以你不用担心,只管说就是。”胡小姐笑吟吟地说。
书柜是这样,地毯是这样,影音设备、冰箱、厨具、各式大大小小的装饰品,甚至寝具、床单、枕头套……都是“你买你喜欢的”,或“你想要吗?那就买吧。”
可是她明明不住在这里啊!怎么搞得好像是她在布置新家一样?
晚上,罗宇轩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很悲情的整理书柜,把书分类好,一本本地排放到新书柜里,旁边还有小水桶和抹布,她已经忙了一个多小时。
新书柜到傍晚才完工,里面、附近地上当然有灰尘木屑,而帮忙家务的钟点工已经下班离开,所以她就自己动手了。先用湿布擦一次,再用乾净抹布擦乾,然后才把书摆上去。
这书柜是照着她意思做的,占据了书房的整面墙,由地板到天花板,所以当罗宇轩进来的时候,她正站在椅子上,而椅子在茶几上——这样她才够得到最上面一层。
“你在做什么!”怒火中烧的嗓音在书房门口爆发。
黄埔雪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只是诧异转头,并没有像小说或影集里的女主角一样,吓得一失足就从高处摔下来,然后很凑巧的摔进非常懂得怜香惜玉的英俊帅哥怀中。
眼前是真的有个英俊帅哥,不过很杀风景的是,他正大皱其眉,黑着一张俊脸,好像想掐死她似的。
“怎么了?”她感到莫名其妙,“我只是在擦书柜啊,新书柜要先擦一擦,才能放书,你干嘛突然那么大声吓死人啊?”
“下来!”罗宇轩还是一脸阴霾,相当不高兴的样子。
“你家没有梯子,我只好用桌椅……”她一面说,一面小心地踏回桌上,然后轻巧跳到地面,站得稳稳的,动作敏捷灵巧如猫。
罗宇轩死瞪着她,不说话。
因为不想弄脏自己身上的套装,她在开始清理前,就先换了件罗宇轩不穿的短袖旧T恤。袖子长过她的肘弯,下摆盖到大腿中段,应该是很保守的;不过,在罗宇轩的瞪视下,她慢慢的,慢慢的觉得尴尬起来。
无济于事的拉拉T恤下摆,黄埔雪有点无厘头的讷讷说:“看什么看……我会帮你洗乾净。”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瞪着眼前娇滴滴、水灵灵的人儿。
平常那些实在乏善可陈的套装一换掉,加上她为了清扫方便,把头发扎了起来,那件旧T恤,布料柔软轻薄,忠实地描绘出她妩媚的曲线。
尤其是那双修长的美腿!只要是正常男人,看了都会有遐想!
刚刚一进书房,就看她险象环生的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罗宇轩觉得眼前一黑,怒火攻心,他简直是保护她时的心境。
而现在,那股怒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化成另一股火焰——
“你干嘛一直瞪着我?有什么不对?”黄埔雪皱皱眉头,不太自在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