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卿定定的瞧了迟云霓一会儿,直瞧得迟云霓心里发毛,方慢里斯条道:“三姐姐这话错了,别说是三姐姐没犯什么大错,便是大错特错,又有谁忍心不饶你呢!”
迟云曦温言,笑意盈盈的瞧了眼自以为揭过的迟云霓,笑得有些促狭,她这个五妹妹啊,真真是坏透了。
没什么大错,那便是有错,五妹妹这看似许诺的话语中却没有一丝承诺,忍心不饶三姐姐的,除了父亲,还有谁呢?
也就是说,三姐姐今日这“无心之失”啊,注定是要被爹爹知道了。
迟云卿知道,这话里的深意迟云霓没听出来,迟云意定是明明白白的,可直到她们姐妹几人进屋,迟云意仍没有提点迟云霓,哪怕是一个字也没有。
果真如此,迟云卿在心中暗自替迟云霓悲哀,竟和迟云意这般冷心冷情之人为伍,也不怪她今日要折戟在此。
进屋后,四个人自是不好像刚刚与迟云曦那般,亲亲热热的挤在炕上,便围着屋子中央的小桌坐下,喜儿与雀儿两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迅速上前为众人沏茶。
迟云意微微抿了两口茶,讶异道:“常州阳羡?”
迟云曦与迟云霓疑惑的瞧着迟云意,不解其意。
迟云霓又是个急性子,见迟云意久不言语,按捺不住急道:“二姐姐口中的常州阳羡是五妹妹这儿的茶吗?我吃着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倒是一股子霉味。”
迟云意幽幽看了眼迟云霓,叹了一口气,极为风雅的轻吁道:“你道是没什么稀奇,却是牛嚼牡丹了。”
迟云意似笑非笑道:“你可知这常州阳羡乃是贡茶,每年收上来的也拢共没几斤,分发到勋贵手中的自然就更少了,我记得这常州阳羡每年府里也才得五两,不想爹爹竟都给了莫姨娘。”
迟云霓听了,怪声怪调的朝迟云卿道:“爹爹对莫姨娘总是不同的,这份荣宠,怕是太太那儿也是没有的。”
迟云曦瞧见迟云霓如此编排莫姨娘,恐迟云卿失态,悄悄握了握迟云卿的手,示意她忍一时之不快,不与迟云霓做口舌之争。
迟云卿回握了迟云曦一下,而后意态闲闲道:“三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常州阳羡对咱们来说是名贵,对大夫人来说却是平常之物罢了,三姐姐不见二姐姐一口便吃出味了吗?可见太太那儿的常州阳羡定是不少的。”
“况且。”迟云卿话锋一转,道:“三姐姐刚才说得也不错,这茶啊,的确是一股子霉味不错。”
迟云卿巧笑倩兮道:“这常州阳羡也不知是爹爹什么时候赏给姨娘,姨娘只喜欢那甜味颇重,不值什么钱的茉莉花茶,对这苦涩的常州阳羡并不上心,便在仓库放了好些时候,今日拿来招待二姐姐这般懂茶之人,倒是不算可惜了。”
迟云意回以一笑,便不再言语,她哪里是吃过许多回,而是这常州阳羡滋味无穷,她尝过一次便忘不了那般的好滋味了。
只是,迟云意瞧瞧左右,此处丫鬟仆妇众多,这话确实不能在大庭广众浑说的,要叫人家知道,她一个千娇百贵的嫡出女儿家,竟然艳羡起一个下贱庶女手里头的东西,只怕要叫人家看笑话。
况且,她这般上心的东西却被莫姨娘这个粗鄙之人弃之如敝屣,怎能叫她高兴得起来?
便是迟云卿开口要将这常州阳羡匀她一点,她也得咬牙拒了。
不过,迟云意见一旁迟云霓满脸愤慨不屑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唇,好在带了这么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来,要对付迟云卿,倒不用自个儿出手惹得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