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铃儿一同来到凝香园,远远地,一抹玄色映入眼帘,随即,一个朗月清风般的男子慢慢转身,在看到凤天香的瞬间,露出了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微笑。
“没想到你比我还早。”凤天香自然地伸出手握住南宫雍景宽厚的手掌笑语嫣然。
“参见少主。”铃儿则双手抱拳欠身行礼。
“行了。”南宫雍景冲铃儿摆了摆手,“进去吧。”
来到凝香园的厢房门外,凤天香和南宫雍景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充斥着同样的疑惑。
“既然来了,站在门外干什么?”忽然,元昊的声音透过木门悠扬的传了出来。
吱呀。
推开木门,凤天香率先迈过门槛进到屋里,而南宫雍景和铃儿也紧随其后。
正厅内,流云大师一袭白色锦袍端坐在太师椅内,而一旁的另一把太师椅内,则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
仔细一看,这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居然是——元昊!
习惯了茅屋里蓬头垢面的邋遢大叔模样,乍一换了装束,凤天香差点没认出来。
此刻,眼前的元昊哪里还是那个万人嫌的邋遢模样,一身黑袍,显得整个人无比精神,立体的五官英气十足,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挽成了一个马尾,只不过左边自鬓角生出的一缕白发暴露出他之前的生活有多么的不如意。
“元昊……大叔?”凤天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试探性的问。
“怎么了丫头,不认识大叔了?”元昊粲然一笑转过头看向流云大师,“流云,这几年你倒是春风得意啊,平白捡了一个这么乖巧的徒弟。”
“是啊,就是比你得意,哈哈哈哈哈。”流云大师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凤天香的宠爱朗声说。
流云大师和元昊大叔认识?而且看他俩的样子应该还是十分熟悉的那种。
凤天香看看自己的师父又看看元昊大叔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明白不明白,师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哈哈,来来来,你们坐,这个故事有点长,得慢慢的说。”元昊冲凤天香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坐下。
待凤天香三人坐好后,元昊刚刚还展露笑颜的脸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双眼里也迸发出仇恨的火焰。
缓缓抬起头,元昊透过窗户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往事渐渐清晰,那些甜蜜的,苦涩的,痛心的回忆一件一件涌上心头。
“丫头,对不起,我隐瞒了你我的姓氏。”在一双双急切的双眼注视下,元昊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凤天香歉意的微微笑了笑。
“姓氏?”凤天香眉头微皱,既然需要隐瞒,那这姓氏必定会暴露出元昊的真实身份。
“我叫元昊没错,但……复姓‘东方’。”元昊说完如释重负般的吁了口气。
“东方——!”凤天香和铃儿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而南宫雍景也是微微一怔。
“时间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元昊迎上大家复杂的眼神缓缓开口,“我,东方元昊,是雪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当年的我意气风发,轻功更是雪国第一,父皇和母后很是器重我,打算在我二十五岁那年让我登基,本来,一切都十分顺利,可就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意外的遇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一出现便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宁愿抛下所有只为她一人,终于,我们成亲了,两年里,我们相敬如宾十分恩爱,我一度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可惜……”
说到这里,元昊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似有泪水流动,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紧紧攥拳,面色狠戾隐隐现出一丝浓烈的杀意。
“就在我即将登基的前半年,我的三弟起兵造反,里应外合的居然在短短三天内拿下了皇城,而我,也成了我那三弟的眼中钉肉中刺。”元昊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着,左手缓缓从怀内取出一枚锦帕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当时,如意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那一日,我那三弟领兵冲进皇宫软禁了父皇和母后,而我在得到消息之时已经身处困境无法逃脱,见到三弟一身戎装剑尖滴血的走进我的太子宫殿,我并不畏惧,只想着放弃皇位和如意远走他乡,从此不问世事,可不料想,我那三弟已经杀红了眼,趁我不备废了我的右腿,还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面侮辱如意,以致如意已怀了七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万念俱灰的如意在最后的时刻让我赶快逃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完这句话,便咬舌自尽了,而我,亲眼目睹了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和心爱的女人一一惨死,心智濒临崩溃的我顾不上如意的临终嘱托只想和三弟同归于尽,可废了一条腿的我哪里是我那三弟的对手,被制服后,我便和其他人一起被发配到雪国和盛景交界处的一块人迹罕至的土地耕作,路途中,我三番四次的想要逃跑,可终究没有成功,直到那日一行人来到那处悬崖边时,我再次逃跑,却被他们一脚踹下悬崖,本以为此命休矣,终于可以去陪如意了,却没想到掉落河中顺流而下捡回了一条命,自此,我便独居在悬崖下,没想到,一晃,竟过了这么多年。”
“那师父,您以前就认识大叔吗?”凤天香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二十几年前曾有幸去雪国觐见当时的圣上,便结识了那时的元昊太子。”流云大师说着侧过头看向元昊。
“那时的大师还是一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少年,一转眼,我们都老咯。”元昊淡淡一笑,身上的戾气全消,似乎刚刚那个令人震撼动容的故事里的主人公不是他自己一般。
“原来……大叔是雪国曾经的太子……”凤天香抿着嘴唇暗自点了点头,原来那股高贵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难怪就算当时的元昊蓬头垢面也难掩一身皇族之气。
“小子,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话锋一转,元昊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南宫雍景眉头微皱。
“你早就知道了?”凤天香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嗯。”微微点了点头,南宫雍景转过头看向元昊疑惑的双眼,“不知您对‘柳玉词’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印象。”
“柳……玉……词……”元昊双眼微闭口中轻声呢喃着,忽的,元昊睁开双眼语气充满了期待,“柳兄?”
“柳玉词,乃是本王的授业恩师。”南宫雍景说着站起身抱拳略微欠了欠身,“家师说过,在雪国,只有曾经的元昊太子的文采可以与他一较高下,只不过多年前被叛党废了一条右腿,至今下落不明,而元昊太子除了文采,轻功和飞针也堪称一绝。”
“所以那天你看我使出飞针,便猜我可能是曾经的雪国太子?”元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运气而已。”南宫雍景淡淡的说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那柳兄呢?现在何处?”元昊急切的问道。
“家师他……已经失踪多年。”南宫雍景说到这眼神黯然,一脸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