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他点了下头,又沉吟了下:“前面小树林,有条小路儿,这个点儿应该几乎没人。”
我一怔,思忖了会儿:“谢谢。”我干巴巴道。
“哼。”他冷哼了下:“这个不必谢爷。”未等我说什么,他一偏身儿:“布袋的事儿,你……你好自为之吧。”我一呆,这什么意思?还是说,他把什么都收入眼中了?等我回过身来,眼前只剩下几只宫灯,一闪一暗。
我微微笑笑,向前面福了福。还是谢谢。
刚出树林,一个小院子瞬时映了眼帘,我心不禁暖暖的,“姑娘,姑娘……”几道呼唤突然闯入了我的脑海,“啊?”我抬头,还没什么反应,一个人影儿冲我扑了来,“小兰?”我一惊,“你怎么出来了?”
“姑娘。”她停了下来:“你可回来了。”她带了哭音儿道。
我又一惊:“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没事儿。”她擦了擦眼,“是,是少……主人回来了……”嗯?这么快?“不过,面色不太好。”
“怎么了?”我心一拧。
“还不是姑娘你,你怎能选这条小路啊。”
“这有什么不能啊?”
“姑娘,你怎还不懂?你跟……”她停了下:“都被人瞧见了……而你还走小路,只会让人更疑心你。”她话未说完,我眼前就一黑……原来,我走的不是寂静,而是一个圈套。
人说,两个男女相识太久的话,两个如果不能相爱,就可能相恨。
我跟他亦要这样吗?
读过李益《写情》时,方十三岁,只觉得这样淡而动人的句子“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极为感人,必定出手一位懂情人之手。尔后,我去查书,这才发现并非如此。这个才华横溢的男子辜负了一个叫霍小玉的风华绝代的女子。那个香名远扬的青楼女子,在饮宴间时常会唱到他的诗词,他的《江南曲》听她唱来,格外悠然婉转。
如所以才子佳人的故事一样,两人一见钟情,心意相通,难舍难分。他说,明春三月,迎取佳人,郑县团聚,永不分离。她便等他。又和多少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一样,他写下婚书,并不代表磐石无转移,她忘了人事无常,要留有一线余地。他娶了别人,她忧郁成患,曾经一笑倾城的人儿,缠绵病榻,就连互不相识的人都不忍,黄衫侠客把他绑到她跟前。
娇弱无助却爱憎分明的女子,她拉着他的手说:我为女子,薄命如斯,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徵痛黄泉,皆君所致。夏君夏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话虽绝了点,但也正因她爱的入骨入髓,恨也才会即使绝了命,仍不能忘。
注视着熏炉的缭缭烟气,心里情不自禁地想着,好像《金刚经》里说过: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简而言之就是,一切皆为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