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副将军连夜便带了十数人马将赵容从热被窝里挖起抬到容王爷病榻前。那赵容果然医术了得,几碗药汤灌下,容王爷又生龙活虎,气吼山河。容王爷欲留赵容做官,可赵容只想做那闲云野鹤,誓死不从。惋惜之余,容王爷便将希望转到了赵容幼子赵云身上,将其带回王府培养,与自己二子同寝同食。何其想赵云见了书本就如掉了魂魄之人,木讷讷的,倒对习武兴趣盎然,常常趁先生不注意溜到容王爷三子住处,跟三子习武。容王爷只好让人将他的被褥搬到三子处……
小十二言至此,我便懂了赵云为何会有那人的风格。不过,我可不认为容王爷将赵云带到王府只是想培养,若真有此意,留在赵容身边岂不学的更多,又何必做这种拆散人家骨肉亲情的不义之事。这根本就是利用赵云牵扯赵容,让他为自己所用。
小十二接下的话,果然验证了我的揣测,却亦让我怔了怔,由于赵容坚持不拜官不入朝不受禄,容王爷无奈,便在离军营不远处,建了几间竹舍给他,每有伤患便派人送至那里,就连他本人亦不例外……小十二话未说完,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后面的半截子话硬咽了回,接着就借故出去了。
我默了半响,扭头打量着身后的男人,他正斜依着大靠枕闭目安神,随着马车的摇晃,身子不受控地摆着。我就晓得,他的腰椎已承受不住了,奈何他顽固的很,宁可坐着难受也不愿躺下,仿佛躺卧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我翻转过身,扑到他怀中,他始料未及被我压倒在地毯上,睁开一双毫无倦意的眼,微微眯了眯,竟似春柳拂面。我偎在他的肩窝,目光落在窗外,已近黄昏,晚风斜阳之中,满山翠绿的竹林宛如碧玉雕成。
“小兰给我下毒之始,你就晓得了,怕打草惊蛇便没有阻止。待我离开王府,你安排了荷包一事,意在提醒我,而我忽略了没有上心。还有,赵大夫亦是你特意带来京都给我解毒的吧……”
他捋了捋我的乱发,将它顺到我耳后,“嗯。那荷包里纸条上的诗,亦是我念小兰写的。”一顿,他一发力将我勒于胸前,力气之大近乎要将我的脊柱碾碎,我很疼,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不会再写第二次,绝不。我要你人在,心亦在。”字字清晰,声声入耳。
斜阳的金光落在暗红的板壁上,仿佛一把千年古琴拨出的凄迷尾音,映出着许凉薄的斑驳。“好。”半响儿,我听得一个淡如清风薄如雾的字从自己喉咙深处跋山涉水千回百转徐徐而出,却似金石落地之音,于寂静之中分外出挑,“再无相离。”
言语间,双唇便不可避免地触到他胸膛,如同是在对他心口起誓。他一震,面上闪过难以言喻的表情,有惊诧,有喜悦,也有掩不住的难以置信,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翻身整个压了下来,他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