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萱梅刚一走,王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他愤愤地道:“就那小子的瘪三样儿,居然让我们三个人去请,不知他受不受得起。”
赵婷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都答应老师了。”
杨嘉说:“难道你和他有矛盾?”
王新说:“没有啦,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恃才傲物的狂样儿,还有……”
杨嘉笑嘻嘻的看着赵婷,说:“哦……我明白了。”
赵婷知道杨嘉想说什么,故意推她一把,说:“你明白什么呀,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林越。”
杨嘉装作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说:“我没有呀,你说什么呀。”
王新摸了摸脑门儿,说:“算了,让我一个人去吧。你们先回教室,去吧叶军叫来,我跟他说点事儿。”赵婷、杨嘉再回教室的途中,碰见叶军,就跟他说了。”
王新把老师的话跟叶军说了一遍,叶军不满的说:“啥事儿嘛,还让他把风头出到咱的地盘上,老师也太敬业了。”
王新拍着叶军的肩膀,说:“那咱是不是得好好准备准备?”
叶军有点儿不明白的问道:“准备?”
王新扒在叶军的耳边细说了几句,叶军立刻领悟,说:“哦……,准备,我这就去准备。”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王新给史昱打了个电话,叫了过来。王新见了史昱,笑着说:“你现在可算是大名人啦。”
史昱叹了一声,说:“唉!没办法,有些事儿,是你想多都躲不掉的。”
王新说:“哎,你说我怎么就不明白,那第一名咋就让你给忽悠上了?”
史昱一本正经的边比划,边说:“有点儿文化好不好,怎么能叫忽悠呢,应该叫才华才对。”
王新不耐烦的说:“少在我面前装大,有空吗?到我班里坐坐。”
史昱贴着王新的耳边,轻声问道:“那赵婷在吗?她在我就去。”
王新说:“我说你怎么不去死呢,难道我请你不行吗?”
史昱说:“行,不过把你的笔记本电脑借伙计玩儿两天,可以吗?”
王新说:“我给你七天,快走吧。”
史昱说:“爽快,走,前面带路。”
王新顺便踏了史昱一脚,两人一起来到教室。
刚一到教室,叶军领着全班同学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让史昱顿时有一种飘飘然的自豪感。接着双方相互做了简短的介绍之后,便让史昱就坐。而史昱对面则坐的几乎全是新月队的人。王新和叶军分别坐在史昱的两侧,让史昱原本想叫赵婷、杨嘉左右相伴的欲望彻底破产。班上的其他人则端着板凳坐在周围围成一圈。看上去还真像一个学识渊博的教授,给一帮如饥似渴的莘莘学子传经布道。
在这种隆重的氛围下,史昱开始长篇大论,他说其实写好作文,说难也不难,关键是要有事例可举,有材料可组织,比如说:面对困难要乐观对待,就举******。相信科学,但不迷信科学,就找爱因斯坦。保持民族大义,而不失节,就亮文天祥。面临强权残暴的恫吓,而不屈服,就挖丘吉尔。要剖析国民劣根性,就请鲁迅。坚持理想而不放弃,就拉司马迁。总之,把你自己想表达的观点,通过具体的人物事例加以验证,如果可以的话再扯几句古典文言诗词给予润色,好文章自然就成了。史昱说话时,不时看看赵婷,以显示自己多有实力。气的王新脸上绷出累累青筋,他刚一说完。叶军便带头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王新笑着问道:“哎,我记得你理科不是挺强的嘛,怎么突然改行从文了?”
史昱说:“其实我也有时纳闷,但分科就是这么让人蹩脚,我一直以来喜欢的是物理,特别是对许多自然中的物理现象,诸如彩虹、海市蜃楼、天体运动、量子力学、三原色……
王新打断他的话,道:“等会儿,你说的三原色,是指色光的三原色,还是颜料的三原色?”
“颜料还有三原色,你搞笑的吧。”
“当然有啊,人的眼睛是根据所看见的光的波长来识别颜色的,可见光谱中的大部分颜色可以由三种基本色光按不同的比例混合而成,这三种基本光的颜色分别是红、绿、蓝。而在打印、印刷、油漆、绘画等靠介质表面的反射被动发光的物体所呈现的颜色是光源吸收后,剩余的部分,其三原色颜料分别是青、品红和青绿。”
史昱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可他还没来得及明白时,启明向吴肖使了个眼色。吴肖接着说:“其实嘛原色确切的说并非是一种物理概念,而是一种生物学常识。它是基于人的肉眼对于光的生理作用,人的眼球内部有椎状体,能够感受到红光、绿光与蓝光。因此,人类及其他具有这三种感光受体你广受体内的生物被称为“三色感光体生物”。虽然人眼球中的椎状体并非对于红绿蓝的感色最强,但是肉眼中的椎状体对于这三种光线所能感受的带宽最大,也能独立刺激这三种颜色的受光体,因此这三种色光被视为三原色。”
史昱此时已经茫茫然了,赶紧转移话题说:“其实我们学文的,最重要的文史……”
王新猛地打断史昱的话,说:“历史?你喜欢历史。”
启明示意林越出马。林越笑着说:“同学,那你对历史上哪个人物最感兴趣?”
史昱看了林越一眼,缓慢的说:“我感兴趣的历史人物可多了,不知你想问哪一个?”
“那你觉得吴三桂是什么样儿的一个人?”
“吴三桂,冲关一怒为红颜。为了妻子和父亲,不为钱财所诱,肯和李自成大干一场。为清朝入主中原及天下太平,立下汗马功劳,灭了杀人如麻、作恶多端的张献忠,成为大清国的开国元勋,作为一个忠臣孝子,怎么说也算是一代英雄吧!”
“英雄?”林越的这一声惊疑,惊得史昱心惊肉跳。“自从努尔哈赤建立八旗军后,多次南下侵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汉人一提到鞑靼,便很的咬牙切齿。明政府与清朝可以说是势不两立,而吴三桂作为明朝汉臣却投降给了外邦。虽说他投降那会儿,明朝已经亡了。但作为一个可以左右历史的人,在关键时刻,不分青红皂白一心想着老婆和老爸。大家都知道,一些革命先烈参加革命前家里也都是拥有万贯家财、良田广阔的大户人家。可他们在接受社会改造的过程中,也没说为了自己老婆孩子老爸的利益做出什么反革命的事儿来呀。”
史昱一听有些慌了,但面对林越的回答,自己想反驳又一时半会儿掏出什么有力的观点,身边有没有史书可供参考,于是便反问道:“那时的古人有那觉悟吗?”
林越从容的答道:“当然也对啊,用现代人的思想去评价古人的事迹,是有些不公平。若是按古人的观点历史的进步便是”一乱一治”的交相更替。当天下大乱之时,需要一个有力的强者来收拾残局,还天下一个太平,吴三桂的做法也勉强说得过去。可他在康熙执政不久,起兵反清。把一个安稳没多久的国家,搅得八年,不得安宁。你不觉得这人素质有问题吗?”
史昱一时语塞,眼珠子瞪得像清蒸鲤鱼,林越又说:“现在看来无论是满人汉人都是自己人,可当时山海关外驻扎的是日本人,那吴三桂和汪精卫……
此时,林越身后的宋楚学叫了一声:“对,汉奸。”其他人也都跟着说:“汉奸,原来是汉奸。”史昱连一下子涨红起来,万没想到,自己所说的英雄竟,被人三言两语定义为素质底下,人人唾骂的汉奸,心中好生郁闷。
勇奇在一旁也坐不住了,不等启明指令的下达便急不可待的问史昱道:“同学,我可以问你一个关于文学方面的问题吗?”
史昱一听文学,像是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立马兴奋的说:“可以,可以文学好,咱说文学.”
勇奇说:“苏轼有一首词叫做《涴溪沙》,它的上阙咱就不说了,它的下阙写的是“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溪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请问这后一句的“黄鸡”该做何解?”史昱懵了,他隐约记得好像看过这首词,但看过并不代表能全部理解,更别说具体道某个字词的含义。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这颗救命稻草是要勒死人的。要说论文学应该是他的强项,但今天可算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小巫见大巫了,只是对方运气太背没获奖而已。他感到自己今天是虎落平阳,不被人问死,也要被人奚落个残废,但面对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怎么好意思说个不知道,他怯怯的说:“黄鸡……黄鸡就是黄颜色的鸡。”他刚一说完,周围人一阵大笑。
勇奇说:“对着呢,对着呢,不要笑嘛。那咱按你的试着翻译一下。就是不要将满头白发唱成黄颜色的鸡。”周围人又是一阵大笑。史昱快疯了,满脸羞愧的无词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