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笑,“说是妹妹,其实是你家娘子吧?”
月儿脸一红不说话了,遥不及陪着笑了两声便示意马车离去。
“舫主!保重!”月儿转过身子扯着嗓子喊道,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遥不及,心中似破了个小洞,曰曰的往出淌着血。
相思阁并没有因为它阁主暂时的离失而消沉,每当夜色降临,它依然是这条巷弄里最热闹的地方。
月儿特意买了个帽子戴上,一身男装的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游山玩水的公子哥,整整衣装月儿便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
老远,她便看见了在各路宾客中穿梭的舞墨,舞墨看上去气色不错,就是人消瘦了些。
月儿压了压帽檐,朝舞墨走了过去。
舞墨正招呼着几个客人在大堂内坐下,完全没有发现月儿悄悄的朝自己走了过来。趁舞墨不注意,月儿伸手掐了舞墨屁股。
“呀!”舞墨一惊,她虽是相思阁的人,但这里的客人都知道她的身份相当于相思阁半个老板娘,从不敢对她有所不敬,更别说吃她的豆腐了。
“哪个瞎了眼睛的不守相思阁的规矩?”舞墨正色道,见占了她便宜的“男子”装作没事人似的往前走,便更生了气,伸手抓向他的辫子。
“舞墨姐姐饶命啊!”月儿吃痛的大叫。舞墨赶忙松开手,将“男子”转过身来一看,竟是月儿!
“月儿!”舞墨喜的不得了,“你可算回来了!”
“刚回来,就差点被你把小辫子揪走呢!”月儿拢着自己的头发道。
“你这个促狭东西。小喜子,照顾好客人,我跟阁主有事要谈。”
“得嘞”名叫小喜子的小厮头一次见到阁主本尊,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见舞墨有了吩咐,便赶忙去做事。
月儿牵着舞墨的手上了阁梯,大堂内一个一直独自喝酒的眼神凌厉的男子收回一直紧盯月儿的眼睛,快步走出大堂。
“数日不见,相思阁似比原先还要风光。”月儿欣慰道。可是舞墨却冷青着个脸。不说话。
“舞墨?”月儿唤了一声道。
“亏你还晓得回来!你可知道自打你那晚被官兵带走后我几乎夜夜合不上眼睛。有点风吹草动我的心就跟着揪了起来。我托人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几乎日日派人到将军府上去,谁知楚将军却派人告诉我你很可能跳了崖,再也回了来了。”舞墨哽咽着说,“既是还活着,为什么就不能捎个信回来呢?”
月儿攥住舞墨的手,心中暖暖的,“好姐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没有办法啊。我是被玉连清逼得跳了崖,可是我命大。被无极门救了。”
“无极门?”舞墨瞪着眼睛,眼泪还在眼眶外挂着。
“是啊,我跟着舫主办了些事,这才耽搁了。”想到遥不及,想到那一晚山洞之中的甜蜜,月儿不由的脸红了。
月儿的这副心思哪里逃得过舞墨的眼睛,她拉过月儿另一只手问:“你和舫主,你和舫主可是有些事情瞒着我?”
月儿羞的收回了手,“哪里有啊,你不要瞎说。”
舞墨“扑哧”一笑,“你可不要忘了,我在风月场里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这点小猫腻我还看不出吗?”
月儿白了舞墨一眼,刚想解释却听一女子问道:“牡丹夫人,你怎么在外候着啊?”月儿与舞墨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看向门外。
花牡丹一身粉色榴仙裙,头戴八宝金钗。不慌不忙的对月儿行了一礼道:“阁主回来了?牡丹特来问好。”
月儿与牡丹虽不及和舞墨亲近,但她念在与其同时花舫出来的人对牡丹很是照顾,即使牡丹曾出卖了自己也未曾多加追究。但是月儿明白,她与花牡丹之间相隔着的距离,何止千万。
“牡丹来了怎么不进来呢?”月儿笑道。
“不敢贸然打扰了阁主与舞墨姑娘的雅兴,见阁主一切安好,便放心了。”说罢又行了一礼,便匆匆退下。
“这花牡丹看起来怪怪的,你消失的这几天,她可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记得当初舫主被抓走,牡丹可是急的不得了呢。”
“我与舫主在她心中的分量怎么可能一样。”月儿打了个哈欠,“舞墨,我先睡下,以后还有的忙呢。”
“好。”舞墨替月儿将门窗关好,走了出去。
经过一天的休息,月儿终于恢复了精神,她坐在览阁之上,观察着到相思阁中的每一个人。
“月儿,你看到那个手里面拿着一把古色折扇的男子了吗?”舞墨站在一旁道。
“看到了,长得颇为俊俏呢。”
舞墨附在月儿耳边说道:“他是江丞相的侄子,江世召。”
“哦?”月儿眼前一亮,这竟是遥不及仇家的侄子啊。
“江丞相家中无子,便把这江世召视为己出。”
“是吗?”月儿轻笑,“我去会一会他。”
月儿打扮一番后拿着一小壶酒朝江世召走了过去,壶嘴一歪,那酒水便“哗啦啦”的倒在了江世召讲究的鹤毛大氅上,江世召周围的人大喝一声:“小心!”
月儿只当是听不见,看了看壶中的酒水还剩多少,便继续朝前走着。
“岂有此理!”江世召将大氅摘下递到下人手里,追到月儿身后抓住她的肩膀道:“站住。”
虽是初春,月儿仍换上了薄衫般的夏装,被江世召这么一抓免不了衣角脱落了下来,露出绣着蔷薇花的抹胸。
月儿将手中的酒壶放下,拉过肩膀上的衣服,白了愣在那里的江世召一眼道:“莽撞东西。”说罢,提起酒壶,消失在众人眼中。
“主子,主子你怎么样?”替江世召拿着大氅的下人问道。只见江世召拿起大氅闻了闻落在上面的酒香陶醉的摇了摇头道:“去,告诉她们管事的,我要那个姑娘。”
不一会,舞墨便将江世召等人引到雅阁中去,舞墨假装为难的说道:“这位客官,你要的那位姑娘不能见客?”
“哦?”江世召冷笑,神情举动都像极了一个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他身旁的下人见状便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舞墨笑道。谁知那下人却又拿出两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姑娘看清楚,这钱买下你花舫都是够得。”
舞墨正要答,一男子却不请自来推开了雅阁的门道:“江公子还是把钱收起来吧,你要见的女子实非一般的姑娘,她可是这相思阁的主人。”
舞墨紧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神气昂然的玉连清,暗道一声不好。
江世召见来人是玉连清,极为熟稔的站了起来,拱手道:“玉公子,你也在这里啊,前一阵叔父还问你呢。”
玉连清笑笑,一把拦住想要趁着他二人说话溜出去的舞墨道:“舞墨姑娘不用着急去找你的主子。我亲自前访。”
“月儿不想见你!”舞墨退后两步拉开自己和玉连清的距离。
“想不想见,不是她说的算。”玉连清朝江世召一扬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了蔷薇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