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着眉,听到有人闯了进来,也不着急,拿起胭脂擦起来。
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蔷薇粉色的长裙,绾了极其精巧的发髻,将一个类似于蝴蝶翅膀的发饰别于发间,美丽而又俏皮。
月儿对着镜子照照,甚是满意,便等着江世召的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到了自己的卧房,月儿正了正神色转过头骂道:“何人如此大胆,敢闯我的蔷薇居。”
“我!”
月儿身子微微一震,看着撩开纱幔一脸怒色的玉连清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才是江世召。
玉连清?月儿‘噌’的从座椅上站起,想着自己的一番计划又要被这个人破坏,虽是生气,却也奈何不得。
“我当是谁,原来是玉爷。”月儿整整衣裙,微微行了一礼。
玉连清抽出别在怀间的青骨扇,走近月儿跟前,看了半日,直到月儿站的腿都麻了,他才用青古扇支起月儿的脸道:“你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哼!”玉连清收起折扇,转身对呆住了的江世召说:“这便是你要找的人,相思阁阁主,南月。她,可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月儿嫣然一笑,颇为不屑的回道:“没什么不一般的,就是命比别人硬一点。”她转眸看向玉连清,“要不怎么会死了两次都死不了呢。”
玉连清眉头轻抖,阴沉沉的盯着月儿,自打那一日看着她从悬崖跌落,自己的心便跟着漂浮起来。好不容易得到了她回到相思阁的消息赶了她,她却成了别人眼中的爱人。
月儿白了他一眼,走到江世召面前行了一礼道:“小女子不是有意洒了酒在公子的身上。若公子生气,我便依着公子的责罚,若公子不生气,我便拿出我的私酿,就当因这个小小的意外结下一位朋友。”月儿顿顿娇嗔一笑,“酒友也好。”
江世召完全没有在听月儿说些什么,他的意识全部被眼前这个女子打乱,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种失去方向,不知所以的感觉。
所以当月儿已经说完了所有的话,江世召还是一副呆呆的摸样。月儿心下暗笑,男人,很多时候,都是一样的。
“江公子,月姑娘表完了心意等你的回应呢。”玉连清拉长了声音道。
江世召这才恍然大悟了一般,连忙收回贪看月儿眼神说“好!好!”
“什么好?”月儿轻轻挑眉,魅惑极了。
“什么都好。”江世召毫不停顿的回到,仿佛深怕月儿反悔了什么似的。
“好!好好!”玉连清拍掌退到一旁,“我竟不知月老板还有如此妖娆妩媚的时候,真真是我玉连清没有福气,但凡与月老板碰到一处。不是你仓皇而逃,就是险些沦为死囚。呵呵,月老板,苦尽甜来啊。”
“玉公子也是这样想的吗?”月儿毫不退缩,对于玉连清,她依然已经麻木了,“我也觉得今日能够结交江公子是我一辈子的福气呢。”
“一辈子的福气?”蔷薇居外,一披着长发光脚站立的女子正听着蔷薇居内的热闹,她的眉眼冷如三九的寒冰,唯有红唇火热的刺目,她独自呢喃道:“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三天,一连三天江世召都会准时到月儿的逍遥居中小坐,月儿也会给他备下一桌子精美的小菜。或是江世召安静的听月儿唱些小曲,或是教月儿下下棋,或只是饮酒,待喝醉了迷迷糊糊的睡去,总之江世召是快乐的。他喜欢月儿,但他从未侵犯月儿,即使他知道月儿只不过是个青楼的老板娘罢了。
这一晚,江世召又来了。
“江少爷,你日日这样来,就算我有个酒窖,都被你喝光了。”
江世召腼腆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根玉钗,放在月儿面前。
“见你总是佩戴蔷薇,住的地方又叫蔷薇居,便知道你一定很喜欢蔷薇花。那天正好看见了这么一支钗,便买来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月儿微微愣神,几日相处下来,她实在觉得江世召虽有些身为大臣之侄的傲气,但心思却很单纯,人也是极易亲近的。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利用这样一个尊敬自己,视自己为红颜知己的男子。
“破费了。”月儿拿起簪子,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制而成的白蔷薇。触手生凉,栩栩如生。
“你喜欢就好。”江世召喜道。
“那这杯酒就当是谢礼如何?”月儿倒了一杯清酒,递到了江世召面前。江世召忙接了过去,嘴中念叨着:“你肯收我的簪子,我便很高兴了。”说完,一饮而尽。
月儿将钗子紧紧的握在手里,踌躇了半日道:“听说江丞相相是你的叔父,可有此事?”
“是,怎么了。”
月儿一愣,此人竟如此信任自己,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世。
月儿笑了笑道:“是这样子的,我听说这丞相府上华丽的如皇宫一般,我这妇道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江公子方便,可否带着我去里面逛逛,见见世面呢?”
月儿说罢也不抬头,做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等了半日江世召却不做声,月儿假装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来再喝一杯。”月儿将酒杯端起对向江世召,却发现他已经倒了桌上。
“江公子?”月儿放下酒杯,推了推江世召。“江公子?”
月儿又用力的推了一下,不小心将其推到了地上,待月儿起身想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江世召面色发青,嘴角渗出血来。
“啊!”月儿慌忙收回了手,“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呐!舞墨!”月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床边的纱幔,只听“嗤啦”一声纱幔被撕了下来,月儿也重重的摔回在地上,正好面对着江世召那张铁青的脸。
“主子!主子!”先赶到蔷薇居的不是舞墨而是江世召身边的小厮,见自家主子这般摸样,不免失了主意,他跑到窗前大叫:“来人呐!少爷出事了!”
“不!”月儿捂住自己的耳朵,一遍遍大喊“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月儿!你快逃吧!江世召是喝了你房间里的酒才吐血晕过去的!纵使与你无关,你也百口莫辩啊!真被丞相府的抓了去,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舞墨急的围着月儿团团转。月儿却格外的冷静。
“我为什么要逃?逃了反而证明我做贼心虚了。舞墨,我不怕。”
“你是不怕!我怕行了吧!月儿。”舞墨按住月儿的肩膀劝道:“就当是为了舫主保全自己,好吗?”
“舞墨。”月儿拉着舞墨坐下,“如果不及在这里,他一定会支持我这样做的。”
舞墨一愣,摇了摇头,“是,舫主也会这样做的。”
相思阁中突然一阵大乱,数百火把将阁内染成一片火红。为首的一个大将喊道:“叫你们这的主子出来,否则统统带走给江少爷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