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对玉连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玉连清别过脸“嗯”了一声示意月儿坐下。
“姐姐,给你些面团,喂这些锦鲤很是有趣呢。”玉琳琅将一小块面放在月儿手中。刚刚坐下的月儿不得不站起,走到亭边,将面团撒了下去。
“堂哥你快看啊,这锦鲤跃出了水面呢。”玉琳琅指着那在水中自由游动的锦鲤道。
月儿木然喂着锦鲤,活脱脱的像是在给那二人表演。
一旁的舞墨看不下去了,接过月儿手中的面团道:“奴婢来喂便好,太子妃去坐吧。”
月儿心一揪,舞墨什么时候成了奴婢?
“舞墨。”月儿眼一红,那恼人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不得不用手帕接住。
“姐姐你怎么了?”玉琳琅故作紧张的问道。
“莫不成姐姐也有孕了?”
“也有孕了?”月儿看向玉琳琅的小腹。
“是啊,昨个太医刚查出来的呢。”玉琳琅看向玉连清,一脸的娇羞。
月儿倚着舞墨坐下,万念俱灰。
“姐姐,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月儿摇摇头,起身道:“月儿不打扰太子的雅兴了,先退下。”
“好吧,我。晚上再去看你。”玉连清本以为自己可以无视与她,但是,他做不到。
月儿笑笑:“不必了,妹妹有孕,太子该多陪陪她。”月儿说罢再不犹豫转过身离开湖心亭。
他不需要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了,这个后宫之中能怀有他骨肉的女子何止自己。
整个东宫,因为玉琳琅的身孕而变得热闹起来。
络绎不绝的好东西都送了过去,连皇上都亲赏了许多来。
终于,太子决定给他未降世的孩子预先举办一场庆典,以贺东宫有喜。
这一天夜里,月儿不得不穿戴好一身宫装带着几个宫女去到月影夫人的凤阙宫。
“太子妃到。”
月儿走至月影夫人面前行礼道:“江南月见过娘娘。”
“月儿来,快坐吧。”月影夫人冲着月儿一笑,让她坐在了玉连清的身边。
丝竹声想起,几个衣着华美的舞女舒展衣袖翩翩起舞。
玉琳琅一直紧紧的靠着玉连清,红着一张小脸特别的可爱。月儿别过头不去看她。却瞥见了格外冷漠的杨婉兮。
月儿才发现,杨婉兮是个极美的女子。她的美如天山雪莲,神圣不可侵。
那杨婉兮见月儿看着自己,别拿起酒杯遥遥的敬了月儿,月儿一愣冲其一笑。
“月儿姐姐,杨姐姐敬了酒给你,你为什么不回敬她呢?”玉琳琅道。
月儿忍住不悦,太医嘱咐过自己,万不能饮酒,酒引毒发,毒发攻心。月儿刚想解释,却看到玉连清轻视自己眼神,那眼神好像是再说怎么?你不能饮酒吗?是因为失落而没兴致饮酒吗?
月儿想过,拿起案上的酒杯,舞墨一把将酒杯夺了过来。
“太子妃忘了太医说过的话了吗?”
“舞墨,你不用管我。”
一旁的玉琳琅站起来,看着舞墨颇为不满的说,“姐姐的宫女似乎不怎么懂规矩。主子手里的东西是你能抢夺的吗?”
舞墨哪里受过这般疾言厉色的批评,但为了月儿她不得不忍。
“妹妹不要生气,我这一杯先敬你,就当是替舞墨谢罪了。”月儿说罢抬头饮了下去。
她擦了擦嘴角,又到了一杯,“太子,月儿恭喜你。”
玉连清紧着眉头不说话,刚想喝止,月儿又喝了下去。
“最后一杯我回敬婉兮。”月儿冲杨婉兮笑笑。
三杯下肚,月儿的胃中已似有火烧。
“婶母,如意馆的画师画了两张极好的蔷薇,便想今天送来,搏婶母一笑。”玉琳琅冲着身边的宫女一扬头。两个画师摸样的人便从偏殿的位置走了过来。月儿看了眼穆斯,胃中的火烧之感更重了。
穆斯将画捧在手心里,在月影面前徐徐展开,画上画着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一朵离开枝头的白色蔷薇像浮萍一般飘在这白雪之上。白纸白雪白蔷薇,美的圣洁、干净而纯粹,众人对画师的功力叹为观止,月影更是呆住了。
月儿看向穆斯,也就是遥不及。
遥不及,与生母之间遥不可及。现在你的母亲就在你面前,你作何感想?
若是你的母亲与你一样,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不肯与你相认,你又作何感想?
月儿隐下心中的狠毒,笑着说道,“夫人你知道吗?这穆画师画的最好的便是人的画像,画的快不说,画出的样子与真人几乎毫不相差。今日不如让画师为夫人作画一副。我们也开开眼界。”
遥不及看向月儿,眼中阴晴不定。
而玉连清责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玉杯,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她竟然对这样一个画师都肯留情?
“画师便给太子妃画上一副吧。”玉连清道。“我看太子妃对你的画工欣赏的很呐。”玉连清牵过月儿的手,走至遥不及面前,“来,就在这画!”
“太子太过抬举臣妾了。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即便不画娘娘也该画妹妹才是!”
“你!”玉连清冷着脸,“看来本太子是太抬举了。江南月,你就应该是坊间里的乞丐,不该是丞相府上的千金。因为你不识抬举。”
“那你也不该是皇城内的太子,你就应该是青楼里的风流少爷,因为你的心胸太狭隘了!你记住,是你把我抢进皇宫的,不是我要进来的!不是我不识抬举,是你太瞧得起自己,以为可以掌控所有人。”
“好!”玉连清抓住月儿的下颚,“过了今日我便放你出去,从此后东宫没有江南月!琳琅才配坐这太子妃的位置!不过,即使你回到江府,我也会让世人知道你是我玉三太子的女人!是我的废妃!我看谁敢娶你!”
“玉连清,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玉连清说罢将抓着月儿下颚的手一甩,月儿吃痛向后一歪身子倒了下去。
小腹的坠痛感敢山崩地裂的袭来,月儿整个人蜷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众人大惊,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毕竟是太子推到的太子妃。
玉连清犹在生气,刚想甩袖而去,去被月儿衣裙上渗出的血吓住了。
月儿紧紧的捂着小腹,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令她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碎了,她清晰的感到腹中的孩子正一点点,一点点化为血水离她而去。不要!不要!月儿心中哭喊着,她捂着小腹的手越来越紧却如何也挡不住那温热的血水一点点带走她的体温。
终于,月儿支持不住,“啊”的大叫起来,随后,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
大殿之内立刻乱作一团,月影夫人站起来看了一眼便昏厥了过去。
“月儿!”遥不及冲到月儿身旁,那喷洒出的血恰好落在他的头发上,月儿抬起疲惫的眼睛看着遥不及,她没有听错,刚才他管自己叫的月儿。
那红色的粘稠的鲜血被遥不及发上的黑色染得几乎看不出是红色,那黑红的一滴滴血落下的时候,分明现出了遥不及的白发。月儿正欲提醒却看到另一边的玉连清大步走了过来,她用最后的力气推开近前的遥不及,又勉强站起身,倒向玉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