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医接命后,在宫内忙碌起来,他先是给月儿诊了脉,又去了小厨房看了一直给月儿煎药的药炉,在回来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回,回太子,太子妃,确实,确实有喝过落胎药的迹象。只是她体内本就有毒,便于这落红之药混在一起难以辨别。可这药炉倒上水煮沸之后,有过落红之药的迹象,还是清晰可寻的。”
“不可能!”舞墨叫道,“太子请明察!不要冤枉了太子妃。”
玉连清拿起了太医手中还带着余热的药炉,指着月儿说:“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月儿抓住被角,紧紧的盯着那黑黑的药炉,原来,原来自己被下了毒都不知!月儿看向玉琳琅,十有八九,自己的孩子便是被眼前的这一位夺走的!恨!月儿恨,一恨自己蠢笨被人害了不知,而恨自己没有谨记父亲的劝告,才使得饱受丧子之痛。
见月儿不说话,玉连清将那要、药炉重重的仍在地上,那药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落在遥不及面前。
“来人,将画师穆斯大牢。没有本太子的允许,蔷薇宫不得有任何人出去!”玉连清说罢,恨恨的看了月儿一眼,拂袖而去。而玉琳琅起身对月儿行了礼后道:“姐姐好生养着。”便跟着玉连清离开了。
遥不及被扣住带走,他无奈的看着月儿,张口说了两个字。
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月儿仍知道,那两个字,是保重。
蔷薇宫一夜之间由炙手可热变成冷宫一般,月儿的身子在舞墨细心的调养之下,终于好了起来。
春雨,一场接着一场下了起来,月儿落胎后便多了个毛病,怕冷。
舞墨已经裹了三层被子在月儿身上了,月儿还是在不住的发抖。她看着日益消瘦下去的月儿,心痛不已。
“月儿,我们被人算计了。”
月儿不说话,她心中明白的很。她只是没了力气再去应付。活着,有时候比死还难受。
许久没开过的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子举着伞,带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
“杨侧妃?”舞墨开了门,迎了杨婉兮进去。
杨婉兮不说话,安静的坐在月儿身旁,陪着她一起呆呆看着窗外。
一旁的舞墨却沉不住气了,她刚想开口,月儿却止不住咳嗽起来,她慌忙从怀中拿出遥不及给她的紫葫芦取出一颗药给月儿吞了下去。虽是补药,但舞墨知道,任逍遥炼制的药可治百病。
“你这药瓶从哪来的?”杨婉兮抓住舞墨的手问道。
舞墨一惊,觉得这杨小姐很是古怪。
“这药瓶是奴婢的。”
杨婉兮一笑,冷冷的脸上沾满了不屑,看起来和画像上的大家闺秀很不一样。她太冷了,冷的很像另一个人,任逍遥。
“这瓶子是任逍遥的。”
杨婉兮说罢,月儿终于转过了头看着她。
“怎么,很惊讶对吧?”杨婉兮换了个姿势坐好,“实话告诉你,我算是无极门的人。”
“无极门?”舞墨打量了她两眼实在不相信。
“我一直跟着孟师傅,所以你没见过我,但是我知道你。我只是中书侍郎的义女,被派进宫,做内应。怎么样,该对我放心了吧?”
月儿又看了看她,笑着说:“你看起来像是遥不及的妹妹,眼神举止都跟他一样,冷清清的。”
杨婉兮一笑,指着那个小葫芦说“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舞墨点点头,将剩下的药丸包在手帕里,把葫芦放在了杨婉兮手上。杨婉兮反复摩擦着那小小的紫葫芦,走了好一阵子神。
“杨,杨小姐?”月儿唤道。
那杨婉兮赶忙将葫芦放好,正色道:“门主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必须把门主救出大牢,这一切,还需要你的帮助,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月儿一愣,是啊,他因为跟着自己受冤,现在还在大牢里呢。只是不为别的,但为了自己腹中冤死的孩子,自己不都应该报仇吗?
“好,我答应你。”
月儿想了想,扶着舞墨的手站了起来,坐在铜镜前,多久了,自己都没有再上红妆,如今,脸上已没了一点点血色,活脱脱像一张白纸。
“我认识一人,也是无极门中的。玉连清不许我出宫,便只能靠你了。”月儿拿起胭脂擦拭了一番,看到镜中的自己终于有了一丝还活着的气息,笑了笑。
“谁?”
“你到凤阙宫找到一个跟在珂公公身边的小公公,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这宫内有一个人一定能把遥不及救出来。”
杨婉兮听罢,毫不犹豫从踏上跳了下来,朝宫外走去。
不一会,宫门便打开了,月儿一看,来的人却不是那小公公,而是毁了面庞的珂公公。
月儿心中纳罕,这个人来做什么。
舞墨屏退众人,只留下珂公公与月儿两人。
珂公公一点都不忌讳月儿太子妃的身份,直接坐在了月儿旁边。
“你找小德子,不如找我,月影夫人那里老身能说上一句话。”
“我对月影夫人没有什么要说的。更不知道公公来做什么。”月儿回道。
“哈哈哈!太子妃,你是想透过小德子告诉月影夫人,被关押在大牢内的遥不及是她的儿子,对吧。”
月儿一愣,仔细打量起这个身材魁梧面貌却格外丑陋的男人,疑惑道:“你认识他?”
“哼!”那珂公公似乎并不喜欢月儿,他白了月儿一眼道:“若想救他,就查明你落了孩子的真像,让那个太子心甘情愿的把他放出来。不然,你告诉了月影夫人他的身世,只会让他早一点死在牢房里罢了。”珂公公说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润了润喉咙道:“不过你动作要快一些,不然就只能捞出来一具死尸!”
月儿紧紧咬着下唇,扯下一块好大的皮,带出许多血了之后,才松开。
次日,杨婉兮又来了,两人看着窗外明媚的好阳光,愁眉不展。
“太医们的嘴已经被玉琳琅封死了,如意馆内的人更是一口咬定门主日日煎了滑胎的药过去。后宫之中,关于你落胎一事议论纷纷,大家都说因你是卞国丞相的女儿,与皇上的馨嫔一样,都不愿意怀皇家的子嗣。”杨婉兮颇有些无奈的说。
“舞墨你怎么看?”
“回太子妃,奴婢已经里里外外查过了,这毒是在蔷薇宫内的小厨房下的,奴婢觉得我们这蔷薇宫内定是出了内鬼。只是,每日煎药时奴婢都是亲自看管,从不让别人插手,就怕会有差池,谁知到。”
月儿倒吸一口凉气,蔷薇宫里,她叫的上名字的宫女只有两三个,公公竟一个都没有。难保。
“将宫人都支到园子里给我打扫落在蔷薇池中的杂草,舞墨你看好他们。”月儿转身道,“杨姐姐,你跟我去一趟小厨房。”
杨婉兮点点头,待舞墨安排好一切后,二人步入小厨房。
小厨房内,不过是些蔬菜瓜果生肉,月儿与杨婉兮翻了翻实在找不出什么。二人绕进偏角出的药室翻了半日瓶瓶罐罐还是一无所获。
杨婉兮拿起药罐药草挨个闻了,摇摇头说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