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两年从指缝中悄悄溜走,两年间我已出落成了婷婷少女,望着镜中自己愈见明媚的小脸心中便一阵欢喜。性格却越来越沉默,变的不喜言语起来,借九阿哥的一句话说就是转了个性子,从泼猴投胎成人了,他说这句话之后以为我会蹦起来,我却付之一笑,对此他抑郁了。我想他一定又开始怀念原来活蹦乱跳的芸珍了。其实不是不想说,是没话说,紫禁城的后宫里规矩繁多,生活又日复一日平淡无奇,再活蹦乱跳的人也会被打磨的安静下来。
又逢中秋了,傍晚时分九阿哥来寻了我,见着我一身素装,劈头就问:“去年中秋晚宴你就装病不去了,今年又打算蒙混过关?”
“你急什么,我都和宜妃娘娘请过假了,宜妃娘娘也批准了。”我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随意的翻着本书。
“那你就当陪我去,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也不怕闷坏了。”他说道。
“你就不要担心我啦,我宁愿一人待在屋里都比去那里强,你饶了我吧,好不好?”我合上书,站起身,笑嘻嘻的说。
“真不明白你是怕见到谁……”他小声嘀咕一句,然后又说:“那你晚上不吃怎么行?要不待会我叫人送些点心来?”
“成,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对吧,那你晚上和阿哥们玩的尽兴啊。”我做了个夸张的男人的姿势,逗的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你,我知道是沙其玛嘛,没错吧,什么都会变就这张小馋嘴永远不变。”
我立刻笑脸盈盈的点了点头,并送他出了门。关上门之后,一屋子的寂寞。我想起了去年的中秋节胤禵娶了侧福晋,而胤祥也大婚了。我一直没有见到他们了,我怕看到他们妻儿成群的样子会很不习惯,我怕我见着原本稚嫩的脸庞突然间有了父亲的样子会是怎样的不协调,我一直最怕物是人非这个词。
耐下性子想让自己看进去书,却怎么也翻不到下一页了。
索性放下书,走到窗前,月亮大又圆,月光静谧而柔和,我不禁弯起了嘴角。这时不远处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影,把我拉回现实,人影很快就一闪而过,我想一定是哪个粗心的宫女走错了屋子,便没太在意,谁知没一会儿,人影又再次回来,而且这次停留在院门外,便不愿意再走开的样子,我开始以为是胤禟派来的人,后转念一想,胤禟派来的人不会站在门外不进来的,那会是谁呢?
人影高高大大,像是个男子,我接着就反应,难道会是贼?我不禁害怕起来,大晚上的,所有人都去晚宴了,就我一人留在屋里,那岂不是凶多吉少!不行,我赶紧摸了摸胤祥送的那只匕首,以防万一,接下来我便与门外的人影僵持住了,我打算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幸好这个时候门外的人影似乎觉察到什么动静终于打算走开了,走之前还回头望望,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我盘算着,我没结下什么仇家吧。
果然之后胤禟派来的人便进了屋,带了满满一盘子点心,沙其玛占多数,还有些奶黄酥,芸豆卷之类的我平时都挺爱吃的点心,看着这满满一盘子点心,我都不好意思再看一眼那小太监的脸了。里面还有张字条,打开一看是胤禟的字迹“多吃点,馋猫,最好全吃掉,不够的话我再派人送”,全吃掉我不成猪了!一旁的小太监看了字条也不知道该什么表情好了,算了算了,我不跟他计较,转移个话题,“那个,请问你来的时候注意到了院门那边有人吗?”
小太监认真的想了想,说:“没人啊,怎么了?姑娘?难道有刺客?”
我不禁感叹这小太监挺会联想,不过只是说道:“哪儿能啊,我就问问。”
小太监于是带着满脸问号的表情离开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胤禟便风风火火的来了,一来就问我出什么事了,我无奈的说:“你看到啦,我好好的站在这儿,能出什么事儿。”
九阿哥还是不放心的四处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坐到桌边,说:“今年中秋夜宴好不热闹,你没去,当真损失。”
我心想,能有什么热闹的,无非是放烟花,看月亮,吟诗句,觥筹交错,美酒美味而已,每年不都还一样,遂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是这个表情,也颇不以为意,接着说道:“蒙古王爷桑吉扎布来了,带来了好些乐头,这不,待会还有赛马呢。”
桑吉扎布,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生耳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听到过了,不过听到赛马这个词,我倒是真真来了兴趣,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都有哪些人赛马?”
九阿哥终于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说:“我们这些个阿哥自然是要上场的,还有桑吉扎布王爷的王子们,怎么?你终于有兴趣了?芸珍啊芸珍,现在在宫里能让你提起兴趣来当真是不容易,桑吉扎布这次算是来对了,一定要请皇阿玛重赏。”他饶有兴趣的损着我,一边还看我什么反应。
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也不梳妆照镜了,径直拉着九阿哥往外走,嘴上只顾问着:“在哪儿呢?赶紧带我去啊。”
九阿哥被我拉的哭笑不得,只得拉起我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我兴奋的问:“是在哪儿呢?”
“除了练马场还能在哪儿。”九阿哥笑着答道。
一听到练马场我便陷入了沉思,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去那里的情景,自己女扮男装,同一帮阿哥赛马,还差点引发了事故,便笑着摇摇头,感叹自己年少轻狂。接着我又不禁回想起了胤禵给我牵马来时的表情,胤禵,又是他。我渐渐放慢了脚步,磨磨蹭蹭起来。
九阿哥感觉到了我的变化,便停了下来,看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他猜了心思去。
他有些恼火,可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说:“怎么?又想临阵脱逃?”
“……没有……”我有些吞吞吐吐的回道。
“你可别指望我都走到这儿了还放你回去?”他慢悠悠的说。
“去就去!谁怕谁啊!走吧!”我承认我确实被他的激将法激到了,只见他满意的一笑,没理我,径直大步朝练马场走去,我便小步跟上前去。
越是接近目的地,心越是揪的紧,终于看见前方练马场的灯火通明,下意识揪起了九阿哥的衣角,他觉察了之后稍微走了慢了些,好让我跟上去。
到了练马场之后,我见马道左边是康熙和蒙古王公以及给阿哥们留下的位置,右边坐着嫔妃、格格们,场面很是热闹,硕大的练马场全都整齐的点上了火把,如同白昼。相熟的阿哥们一个都没有见着,想必都去准备出赛了,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九阿哥顾及着我的心情,便把我带到了一处比较隐蔽却又能很清楚的看到赛场的地方,我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摆摆手说:“那你就在这儿,不要乱跑,我先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赛马之后就回来找你。”他说完见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便转身离去。
我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慢慢等着比赛开始,远远见着十几个人影,都身着旗装,出现在马道上,我一个一个的认着人影,一眼就望见了那个最高最瘦的人影,一定是胤禵,他又长高了,还有身边那个茶绿色衣着的阿哥一定是十三,再旁边那个藏青色的身影一定是四阿哥,另外一边有个白色的人影,穿这个颜色一般都是八阿哥,旁边那个时不时往这边望着的是九阿哥,我想朝他挥挥手的,却又怕暴露了行踪,只好作罢,再旁边那个一身深红色的着装的阿哥肯定是十阿哥了,这时又走出来几个人,我好像看到了穿着一身明黄色旗装的太子的身影,仍旧是一副唯我独尊的高傲样子。其他的人我便没有再注意了,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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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注:明天进入考试周,信春哥,得永生,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