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阴阴的,江南的空气又湿湿的,更加给人冷的刺骨的感觉。我走在康熙乘坐的马车后边,不禁把脖子又往里缩了缩,谁知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过来悄悄递给我一个暖手炉,我满脸疑问,却只见小太监随意指了指十三阿哥那边,这时我就瞧见了胤祥回头看了看我,笑了笑,我见他手上空着,明白这个暖手炉是胤祥的,炉里燃着淡淡的梅花香,是胤祥身上的味道,我便把暖炉抱在怀里,果不其然,一会儿手就暖了起来。
许是这几日刚下过雨,天又不放晴,我们走的路也是越来越泥泞,到了溜淮套,由于地势甚高,马儿走起来吃力,一步三滑,康熙见此情形,便要求自己亲自走着上去,阿哥、大臣们见拦他不住,便只好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随康熙身边,康熙却精神百倍,神采奕奕,一步步踏的结实又有劲儿,李德全见着皇上如此有精神,才算松了一口气。
我们便沿途走着,一路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标杆,细看却只觉得错综复杂,哪儿对哪儿都没有明确标出。康熙便问了随行的官员张鹏翮这些个标杆的含义,结果那官员却对此全然不知,康熙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又问了同行的河官,竟也一无所知,康熙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一路下来,便再无只言片语。随行的人员们也都识相的没敢吱一声。
我一路上走来却独独注意了这些开河的劳工们,着实可怜,这么冷的天,衣服上大都沾满了湿泥,有的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手和脸都几乎冻成了紫色,壮实的劳工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其余的大都骨瘦嶙峋,还有上了年纪的,本该在家享天伦之乐的,却也拿着锹在这里做工,我眼见着他们可怜,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我故意落在了后面,走到一个老汉身边问:“这位老先生,你们每天这工要做到什么时辰呢?”
老汉没有立刻抬起头,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劳动方式,这突然抬起头来动作反而很艰辛,带着陌生又呆滞的眼神,说:“这没日没夜的,没个头啊。”说完又缓缓低下了头,继续用冻红了的双手竖起锹,继续工作了起来。
我看了看这周围的劳工们,都如老汉一样,对生活已经麻木了一般,只知道没日没夜的开河,我见着他们,却也不知道自己能站在什么立场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的继续跟上队伍。
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康熙命令返回行宫。
在行宫门外,康熙便令大大小小官员全都跪于行宫前面,康熙指着张鹏翮问:“你说说为何此河当开?”
张鹏翮只是说:“皇上爱民如子,不惜百万经费,拯救群生,百姓们皆颂圣恩!”
康熙皱了眉头说:“别说这些废话,我问的是开河之事,你以为是做文章啊,还牵引典故,敷衍成篇,你今日只需一一奏明,此河当开与否?”
张鹏翮奏曰:“臣恳请皇上躬亲临阅,指授定夺。”
康熙怒道:“今日沿途阅看,见所立标杆错杂,问你时全然不知,说河官也皆不知,河工是你专职,你对此事不留心,那对何事留心呢?”
一句话说的张鹏翮无言以对,只有叩首的份儿。
康熙怒在心头,随即又问向三个成年阿哥说:“你们今日随朕一同前去,不知对在溜淮套开河这一奏书有何看法?”康熙看向太子说:“你是太子,你先说说。”
康熙对太子的期待很高,所以总是很专注太子的一言一行。
太子想了想说:“儿臣认为,在溜淮套开河未必不可,虽然地势高,但是从他们上呈的图样看来,如若再次开通河道的话对农民们的灌溉方面都会有很大的帮助,来年的五谷丰登将不会是说说而已。”
康熙的脸色阴晴难定,只是沉默着,之后他又问道:“你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胤祥和四阿哥其实近年来一直都是站在太子身后的,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加上太子又是他们的兄长,先前在朝政之上基本上都是围护太子的言行,但是胤祥做这一点的前提是有自己的原则的,这一次就是个例外。
胤祥想了一下,奏言道:“皇阿玛,儿臣不这么认为。”
这时只见康熙眼神一亮,太子皱着眉头看向胤祥,胤祥仍然不卑不吭的说着:“儿臣今日所见,溜淮套地势甚高,仔细观察一下,就算开凿成河,也难以直达清口,与之前所呈的图像不符。儿臣还发现所立的标杆,许多立于百姓的坟上,要是真的按照标杆标示的地方开河,那岂不是要毁民坟冢,而且儿臣认为假若真要开此河,那至少还要比现在多两倍的工程量,那河工又需多出两倍,岂不劳民伤财。因此,儿臣认为,此河开不得!”
胤祥的一番话说的阴阳顿挫,条理分明,想是思考周详后的结果,我心里暗暗感叹,他有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想,这点很重要,很另人欣慰。
康熙听了胤祥的话,说:“胤祥的想法正合朕的心意,朕很欣慰你能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想问题。”虽说康熙也没有驳了太子的面子,当面指出他的错误,不过太子的脸色还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终于这件事情今天算是告一段落,傍晚时候,李德全让我和紫灵换个班,我便赶紧趁着没人的时候溜进了厨房,揉了几大团面,又捯饬出了几盆肉馅儿,我准备做几百个包子去送给那些河工们吃,可从来做过这么多的分量,忙的我是不亦乐乎,几大蒸笼的肉包子终于完成了,香飘满屋啊。
可这个时候我又开始犯愁了,我托着腮想着这么多的包子,我可怎么送过去呢。
使劲敲了敲脑袋,做之前也不想想,等到都做完了才想到这个大问题。后来我对着胤祥之前给的那个暖手炉,干脆把它就当做胤祥了,对着它说:“胤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对吧!你这么为百姓着想,我也不能偷懒,我这就一篮子一篮子的送过去!”
这时门外突然有动静,我心想,糟了,该是御膳房的人回来了。可半天之后又没动静了,我觉得有些蹊跷,便探了个头出去看看,却见着门外之人已经笑的没了声息。
此人正是胤祥,他进屋来之后还笑了不停,一边笑一边打趣道:“娘子打算一遍一遍这么送去,这一片苦心我非得让皇阿玛知道不可!哈哈哈!”
我忍,这人上辈子没笑过,还是我上辈子得罪他了,一定是的,胤祥啊胤祥,你就是我上辈子的冤孽啊。
不过笑归笑,胤祥停下来之后还是说:“当时我见着你落在后面,看到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回来之后一定会有所作为,果不出我所料。”
我笑着说:“我做这些倒没什么,关键是你,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说出此河开不得的话,当真是有男子气概。那一刻,我还真是被你迷到了!”我开着玩笑。
他说:“那此刻呢?就没被迷倒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对啊,哪儿能这么轻易被你迷住,不然还不便宜你了!”我大笑着说,说着就被他搂住怀中。
“娘子啊。”他摸了摸我的脸,我见他手上有面粉,想是自己脸上肯定沾有面粉,便想用手抹去,谁知手却被他抓了去,他呢喃道:“你无时无刻都这么让我着迷呢。”
一片柔情密语中,最后这些包子由胤祥派人给河工们送去了,既然有胤祥的帮忙,我又做了好些的点心,都说是皇上赏赐的,小太监们回来说,那天“圣主英明”之声在溜淮套上空不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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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注:汗,今天这么迟才更,罪过,晓邪当真吐血更文在啊,看官们体谅下啦,呵呵,还是那句老话,记得保暖,预防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