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河工们的辛苦不是只有我们才看得到,康熙的心里也如明镜一般。康熙之后立即缮写谕书,说明此河不当开,命疏浚洪泽湖各口,以利泄水,挑浚蒋家坝、天然坝一带旧河,以通粮船。又命一等侍卫马武在河工效力人员内,稍有可观的继续留于河上,对于身单力薄的年老者全都放回家中养老。此后,与此有关的官员全都革职,降级。
之后,我又随在康熙身边去了好几次溜淮套,那几次康熙全都褪下龙袍,穿上普通衣服,亲自深入到了百姓家里去探访。
这儿的老百姓当真民风淳朴,对于竖立的标杆在坟墓之上,毫无怨色,康熙在沿途访问途中,百姓们仍云皇上圣明,说应开自开,不应开自不开,我等愚民无知,总恃皇上爱恤。他们又对于皇上能够命溜淮套停止开河而群情欢悦,不胜感激。这几日下来,康熙的心情明显好过前几日。
三月初六,南巡一行由扬州抵达江宁府。初八,检阅江宁驻防官兵,初九,亲往明太祖陵行礼,我亲眼见着康熙对朱元璋陵墓行三跪九叩大礼,不禁佩服这千古一帝的胸襟。十六日抵达苏州。
从小顺那儿听来的消息,说万岁爷在苏州没什么大事儿要做,咱们可以稍微清闲点儿了。随行的侍从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在船上的时候,得知已到苏州,突然觉得神清气爽,没想到在现代没有实现的苏州游却能在古代实现。当时还在康熙旁边侍奉着呢,却就想着出去看看,终于被退下之后,我便出了船舱。
扶着栏杆,抬头见月儿高挂天上,心中喜悦不已,不知不觉竟喜形于色。却又被无意中路过的十三阿哥见着,他看到我在这儿,便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儿笑的这么开心?说出来分享分享。”
现在站的地方正离康熙所在的房间不远,为防隔墙有耳,所以我老老实实的请了个安说道:“十三阿哥吉祥。奴婢只是因为到了苏州心生喜悦而已。”
他见着我说话正正规规一板一眼,即刻便明白过来,随即也装模作样的使着官腔说道:“哦?既然你对苏州情有独钟,那我便来考考你,你对苏州都有些什么了解?”
我一听,心想还就这么巧,我在现代的时候可是看过不少关于苏州的书籍介绍,便信手拈来道:“古人说的好‘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不知道奴婢所说的十三阿哥还满意吗?”
他笑意融融的点了点头说:“仅此而已?”
我便又笑着答道:“隋文帝开皇九年始定名为苏州,以城西南的姑苏山得名,沿称至今。恩,苏州素来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美称。”
“佩服佩服,芸珍姑娘的博学多才胤祥当真佩服佩服。”见着胤祥打趣的样子,我哭笑不得,随即说道:“这样吧,先前奴婢的回答十三阿哥还满意吗?现在轮到奴婢出题了吧。”
胤祥许是没想到我会出这一招,先是一愣便笑着接招,我对着他俏皮的笑了笑说:“请听题。话说苏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说到这人呐,十三阿哥知道从古至今都有哪些名人是苏州人吗?”
胤祥看着我的笑脸也是满脸笑意,便又打趣道:“哎呀呀,不公平呐,芸珍姑娘是有意要为难我吗?”
我心想凭你十三阿哥胤祥的才学这么简单的一题还会不知道嘛,遂露出一脸不依的表情,这时胤祥只好说:“好吧好吧,容我来想想。”顿了顿说:“吴地名贤,不胜枚举啊。春秋时期的泰伯、仲雍,孔子唯一的南方弟子言偃,春秋五霸之一的吕王阖闾,西楚霸王项羽,汉宫皇后赵飞燕,‘草圣’张旭,宋代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明代才子唐伯虎、文征明……”
就听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到后来我赶紧打断:“够了够了,我算你满分了。”我要是不打断,估计要没完没了了。
正在闲聊之际,谁知道这时候里屋却传来了一阵笑声,随着笑声的越来越近,来者竟是康熙,我倆便赶紧给康熙请安。
只见康熙在李德全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还笑着说:“朕当是谁在这儿比试学问呢,没想到是你啊老十三,还有你啊,芸珍。”
胤祥说:“儿臣不知无意中竟惊了圣驾,望皇阿玛恕罪。”
康熙笑道:“哎,朕可没怪罪你们的意思啊,莫非朕的到来坏了你们的兴致?那朕可就走了啊。”
胤祥一急也不知说些啥,我见康熙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说道:“万岁爷可走不得,奴婢还有事情想请教一下万岁爷呢。”
康熙听了便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问:“且说来听听。”
我看了看胤祥,胤祥也不知道我想说些啥,只是用眼神鼓励着我,我便说道:“万岁爷这是第六次来苏州了吧,那万岁爷一定也知道苏州最有名的餐馆‘得月楼’和‘松鹤楼’吧,也一定尝过松鼠桂鱼,西瓜鸡,香油鳝糊,太湖莼菜汤,翡翠虾斗等著名的苏式招牌菜吧。奴婢特别想知道,这些佳肴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好吃吗?”
说完对上了胤祥满是笑意的眼神,只见康熙听着我熟练的报出一连串的菜名,沉默了一下小声对身后的李德全说:“这些当真都是苏州的菜式?”
李德全道:“回皇上,正是,御膳房的御厨们也应该能做出这些个菜式,小人这就吩咐御膳房准备。”
康熙笑了出来,指了指我说:“朕又怎么能辜负了芸珍的一片苦心呢,她这么费劲儿打听出来的消息,好吧,听朕旨意,明日就前往得月楼用餐,胤祥、李德全、芸珍陪朕前去。”
听完之后我喜悦万分,赶紧说道:“芸珍谢主隆恩!”然后起身的时候对上了胤祥怜爱的眼神。
康熙只是说道:“你这个丫头啊,还真是古灵精怪,不过,朕得出道题,你要是答出来了,明儿个才能一同去。”
“啊!”我的小脸立刻耷拉下去,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胤祥在一旁说:“芸珍姑娘,先别气馁啊,听听皇阿玛是怎么说的。”
就听康熙开始说题了:“朕还记得你上一回中秋晚宴送给朕的《女驸马》,精彩的很呐!那到了苏州可就得入乡随俗了不是?”
我赶紧说:“万岁爷指的是昆曲吗?万岁爷千万别为难奴婢了,奴婢也只听过《牡丹亭》和《窦娥冤》,要让奴婢唱的话,可就当真要出丑了。”
“那你就说说看你最喜欢的是哪段吧?”康熙继续闲聊着。
“那自是《牡丹亭》中最出名的那段唱段‘皂罗袍’了。”说完我缓缓道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顿了顿说:“杜丽娘该是抒发了待嫁女子的普遍幽怨,听的人挺让人难过的。”
胤祥也说:“她这是‘劝君惜取少年时,莫待无花空折枝’。”
康熙便笑着说:“朕刚才还在想着明晚听哪出戏,听你们这么一说,就《牡丹亭》了。”
我和胤祥听了相视一笑,我心中暗暗为了明天的苏州游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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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注:《牡丹亭》是我的大爱,写到《牡丹亭》就撒不住了,呵呵。苏州去过几次,没玩遍呢,心里惦记着还想去旅游,那行,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