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分公司项目步入正轨,工作忙碌而有序。这期间林茵不时的来找郝迈请教一些问题,郝迈一一解答。末了林茵请吃饭,最初几次郝迈欣然应允,后来郝迈考虑到孤男寡女过多的接触会有不好的影响,便找理由婉拒。这一点,林茵似乎也有察觉,请吃饭的频率不再似以往那么频繁。这日,林茵又找借口请吃饭,郝迈不假思索的道:“今晚不行,有点事得处理。”
林茵道:“真有事还是假有事?不是想躲我吧?我有那么恐怖吗?”
郝迈笑道:“我又没欠你钱我躲你干吗?是真的有事。”
林茵也笑:“那好吧,明晚呢?也有事是吧,后晚呢?要不你直接说你哪天没事。”
郝迈想了想,说:“那就明晚,我请你。”
林茵说:“一言为定。”
回到家后,郝迈坦言和单妮娅说了林茵最近的表现,又说:“小娅,你以一个女人的立场帮我分析一下她这是想干啥?”
单妮娅道:“恭喜你呀,又走桃花运了。”
郝迈笑道:“别闹,什么又不又的?说正经的呢。”
“我没闹呀,当一个漂亮女人对一个漂亮帅哥大献殷勤的时候,九成九是三月芥菜。”
“三月芥菜?什么意思?”
“三月芥菜是广东方言,就是女子芳心动的意思。意思就是她看上你了,想跟你发生点浪漫故事。”
郝迈摆手道:“这不可能,这一点我不是没考虑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她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千金,我不过是一个打工仔,怎么可能?再说,我已经结婚她又不是不知道。”
“那又怎样?现代女人芳心一动的话,还管你结婚不结婚?还管你是不是打工仔?只要长的帅,看得上眼就行。”
“我帅吗?”
“嗯,帅呆了。”
“拉倒吧,我觉得还是她爸想拉拢我的意向比较大,上次我去北京他就露出想拉拢我的意思。”
单妮娅想了想,说,“这个可能性很大。”
郝迈笑笑道:“他这样可未免太小瞧我了。我是那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人吗?
单妮娅笑道:“也难保他不会招你上门。”
“切,又不正经了。”
“那恩爱缠绵算不算正经?”
“算。”
两人登时来了兴致,正要恩爱缠绵,电话不识趣的响了。是费伟打来的,费伟在电话里说:“郝迈,出来聊聊。”
郝迈颇不情愿的问:“有事?”
“有事。”
“很重要吗?”
“很重要。”
“你在哪儿?”
“我在你家楼下。”
郝迈只好出去。两人找就近找一咖啡馆坐下,郝迈问:“什么事?”
费伟道:“和老婆吵架,心里烦,出来透透气。哪知道一个人出来更无聊。正好走到你这,只好找你了。”
郝迈气的哭笑不得:“就这事?这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对呀,这事还不重要?万一我一个人想不开自杀了呢?你还不得哭得死去活来?为了你不那么伤心,来开导开导我吧。”
郝迈无奈的说:“说吧,怎么回事?”
费伟道:“是这样的,相因她最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是学瑜伽又是学拉丁,这都没什么,我也希望她学点时尚的东西提高一下自己的品位,她还考驾照,到上路这关考了三次都没过,想放弃,我说她几句,这才坚持下来。”
郝迈听得奇怪,道:“这不很好吗?怎么打起来了?”
“噢,我扯远了。关键是她那教练,那教练有一亲戚要审计一个东西,走到我这我没给他过,主要是手续不全,看路数也不太正。后来他托人送东西,我拒了。于是他又通过七拐八拐的关系托那教练找到相因,送了两万块钱,她竟收了。不知道人家的底细,怎好乱收别人的钱?你说说,这不给我添乱吗?这事咋办?给他办吧,手续不合法,不办吧,她又收了礼,退又不好退,怎么办?我训了她几句,她竟不依不饶了,说我瞧不起她,又说我地位高了,脾气大了,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又细数自己的功劳苦劳,搞的我千古罪人似的。”
郝迈道:“就这么点事,不至于把你打出来呀?”
费伟笑道:“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柔弱似的,你是不知道,她那么俗,说话有多难听,不然也不至于吵的那么凶。”
郝迈听来听去,实在没什么大事,话赶话赶起吵架,过后就好,也不值得开导的。只好说道:“行了,别诉苦了,你整天说你老婆俗,难道你就雅?别忘了你是男人。男人让着女人是天经地义的。
费伟不满的道:“早知道你这么说,也不叫你出来了,搞的好像是我错了。”
郝迈笑笑:“本来就是你错了。”
费伟也不争辩,叹道:“幸福都是别人的,痛苦都是自己的,看着别人夫妻恩爱和睦,真是羡慕。我的命怎么这么不好?”
郝迈道:“你快拉倒吧,你的命要不好,别人都得上吊了。”
两人东拉西扯一阵,听得不远处吵闹声起。费伟不满的皱起眉头,招呼一个服务员过来问怎么回事。服务员说:“那几个男人好无聊,经常到我们这闹事,走路故意撞我们服务员,撞了人还要我们道歉,万一把饮料弄到他们衣服上,就更麻烦了,赔衣服还不要,非要拉服务员出去玩,这不是故意整人吗?”
费伟一听呼的站起来,郝迈连忙拉他,道:“别找事,保安会处理好的。”
费伟一把甩开,大步走了过去。郝迈怕他乱来,也跟了过去。只见那些滋事者年龄都不大,个个二十五、六岁左右。费伟倒是有点分寸,不乱说话,只好好劝架,那般小子不知好歹,说话很难听,说这边无青草,哪用多嘴驴云云。费伟是什么人,他那个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二话不说就踹了那小子一脚,那般小子也正是爱找事的人,正要一哄而上,幸好保安及时赶来拉开了。
那般小子临走时不甘心的叫嚷:“你等着,有你好看。”
费伟不屑的笑:“我就等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郝迈拉他回去坐下,劝他:“费伟。你这个脾气真得改一改了,这个社会用得着你伸张正义吗?我们的人民警察都是吃闲饭的?你真以为你是梁山好汉?”
费伟笑道:“行了,不用说的这么好听,我知道,我也不是好人,更不是正人君子,我也收过黑钱干过违法的勾当,可我就是看不惯持强凌弱的小人。”
郝迈笑:“你倒是坦率。”
两人又坐一会,结账往外走。刚才那服务员说:“刚才那几个人在外面,气势汹汹的,你们还是走后门吧。”
费伟蛮不在乎的说:“走后门?还不如杀了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拉着郝迈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外,就被那群小子围上了,个个手执酒瓶,气势汹汹。费伟仗着学过一阵跆拳道,临危不惧,对郝迈说:“你站着别动,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郝迈真没动。看费伟身手灵活,左冲右突,还真像那么回事。那群小子打斗一阵,始终奈何他不得。又斗一会,只见两三个人缠住费伟,另两人竟向郝迈冲来,一人轮起酒瓶就砸,郝迈扭头一躲,另一人酒瓶跟着砸到,郝迈再也躲避不开,只觉脑袋一震,一股温热的液体顺脸流下,用手一摸,满手是血,登时晕了过去。
那群小子见对方已经见血,也不害怕,打个唿蛸,忽喇喇撤走。费伟顾不得追,忙打120叫救护车把郝迈送到医院。
郝迈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头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只觉得头疼欲裂。吃力的睁开眼,只见费伟、杜其鹏、张彬等人都在。费伟见他醒了,凑上来说:“郝迈,昨晚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
郝迈吃力的动了下,没说什么。
费伟又说:“现在嫂子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郝迈忙说:“千万不要。顿一下,又说:“其鹏,你先去上班吧,没你的事,顺便给你嫂子打个电话,说我临时出差了。”
杜其鹏说好,安慰他一下,出去了。
郝迈又说:“张彬,你也忙去吧,呆在这也没什么用。”
张彬说:“反正我今天没事,就在这陪你会。”
郝迈没再说什么。这时,进来一个人,走到费伟面前说:“费哥,那帮杂种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帮杂种,来头可都不小,他们的爹有当局长的,有当所长的,有当部长的,还有当处长的,领头的那小子姓接,叫接明凯……”
郝迈打断他说:“费伟,你想干吗?千万别找他们寻仇,我们丢不起那人。”
费伟笑道:“放心吧。我种事,还用我们出面?”
郝迈道:“那也别,费伟,真的,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怕丢人。”
费伟道:“哪能就这么算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是为我受了伤,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你放心吧,这次绝对连累不了你。”
郝迈还待说,张彬突然说道:“姓接这个姓的很多吗?”
费伟说:“应该不多,怎么了?”
张彬道:“等一下成不?就一会。然后出去了。不一会回来,说道:“郝迈,费伟,我打电话问过了,那个接明凯他爸是我老婆那个银行的副行长,二位哥,能不能卖我个人情?”
费伟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把郝迈伤成这样,管他是谁也不行,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何况一个小小的副行长。”
张彬又道:“郝迈?”
郝迈道:“费伟,这事算了,我真丢不起这人。一旦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再说张彬……”
费伟看了张彬一眼,怒道:“操,我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说完转身出去了。”
张彬要去追,郝迈阻止他,说:“算了,他这人就这样,别管他。张彬颇有些局促的说:“郝迈,谢谢你。”
郝迈摆了摆手,说,“你也出去吧,我想睡会。”
下午的时候,郝迈的病房里突然热闹起来,来的人个个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严重的腐败分子。郝迈一时不明所以,其中一人说道:“郝先生,真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教子无方,让你受伤了。不过你放心,我们都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郝迈暗道:“这些官员真是糊涂,把人伤成这样,教训一顿就算完事了?再说,你们所谓的教训,还不是简单说几句?你们都糊涂成这样,难怪教不好孩子了。真不知这些人用什么不正当手段当上官员的。连孩子都教不好,如何能够治理天下,造福百姓?能不祸害百姓就不错了。”
心里虽然瞧不起他们,可嘴里还是说:“言重了,小孩子不懂事,我哪能和他们一般见识?”
那些腐败官员们如释负重,唯唯诺诺的说:“是,是,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之后,各人极尽委婉的表达了他们的想法,说孩子还小,闹大了对孩子影响不好,希望郝迈不要多过追究过多宣扬,一切问题他们全力承担等等。”
郝迈被他们搞的心烦,说道:“各位放心,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那班人又说:“难得郝先生如此大度,你安心养伤,一切费用由我们负责。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云云。”
又啰嗦一阵,这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林茵竟也过来,问候一下伤情,又问:“嫂子怎么没来照顾你?”
郝迈解释道:“没敢告诉她,怕她大惊小怪的。”
林茵又问:“那吃饭怎么解决?”
郝迈道:“都是费伟在饭店定了送来。”
林茵皱眉道:“饭店的东西不卫生,再说现在地沟油泛滥,怎么能吃?以后别吃了,我做了给你送来。”
郝迈忙道:“千万别,我可消受不起。”
中午的时候,林茵竟真的煲了鸡汤送来,说鸡汤最养伤势,好的快。郝迈感谢不迭,只得吃。林茵又问他爱吃什么,想吃什么,尽管说。此后几日,林茵变换着花样做了好吃的送来。郝迈推辞不过,只好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