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郝迈上班之前先去父母那里看了看孩子,逗弄一阵,母亲说:“这孩子可真让人省心,一点也不淘,可不像你,你这么大点的时候,哭起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有一次你尿床……”
“妈,我去上班了。”
上班没多久,杜其鹏来应聘,例行的程序走完,郝迈给他安排工作,然后让助理凌云燕带他熟悉工作。
晚上下班的时候,郝迈打电话约杜其鹏一起吃饭。上车后,郝迈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工作不错,虽然还不是很熟悉,但不是什么问题,很快就会上手。”
“我是说你的事,昨天回去又吵架了吧?”
杜其鹏苦笑道:“我习惯了。”
郝迈摇摇头,“也是。”又说,“下午费伟打电话请吃饭,咱一起去聊聊。多接触一些层面上的人,对将来有好处。”
“是,我看出来了,费伟虽然有点张扬,其实很热心。”
“嗯,人到了一定层面上,想不张扬都难。”
到了费伟那里,在走廊里就听到费伟在训人,看到他们,摆摆手让下属出去。然后热情跟两人打招呼。郝迈笑道:“费局长干吗生这么大的气,犯得上吗?”
“上周交待的事,到现在还没有办好,我能不生气吗?算了,不说这些了。”
郝迈道:“其鹏,既然来了,不能不参观一下局长的办公室,据说相当豪华。”
杜其鹏点点头。费伟道:“没问题,不过你能不能别局长局长的叫?”
“行,那我叫你伟哥。”
费伟哈哈大笑,三人一同进去。
费伟的办公室太豪华了,加上套间足有50平米,各种办公设备和其它摆设好像不是为了办公而是为了显气派的。郝迈笑道:“昨天听人讲了个笑话,挺好笑的。”
费伟道:“说来听听。”
“有一只老母鸡走到鸽子群里,非说自己是鸽子,其它鸽子都不信,问它:‘鸽子哪有你这么大这么肥的?’母鸡笑着说:‘因为我是审计局的局长。’”
费伟笑骂:“去你的,这个笑话一定是你编的。”又道:“走,吃饭去。咱边走边聊,其鹏,昨晚回去后没吵架吧?”
杜其鹏叹口气,又说:“吵了。回去后,她还是那句话,坚决离婚,我说,我同意。她惊讶的说你来真的?我说是,明天就去把手续办了。她说我只是说说你竟然来真的,好你个杜其鹏,参加完同学聚会长脾气了。我说不是,这些年,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也想明白了,离了,对谁都是一种解脱。她死活不同意,闹了半夜,后来软了,商量要个孩子。”
郝迈点点头,“女人嘛,都这样。经过这件事,她能改了更好,能不离还是不离。孩子早晚是要要的,有个孩子会好一点。”
费伟笑道:“怎么样,其鹏,昨晚要上了吧?”
其鹏笑:“谁知道,尽力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费伟大笑一阵,道:“到了,两位吃什么,尽管点,别给我省钱。”
郝迈笑道:“就是,其鹏,伟哥请吃饭尽管往狠了点,反正他这钱都是老百姓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费伟又笑:“靠!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
三杯酒下肚,费伟叹口气:“郝迈,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吃饭吗?你一定猜不到,其实昨晚你那些话对我触动挺大的。你说我该不该离婚?”
郝迈吓了一跳,忙说:“这我可不敢说。昨晚说那些话,可不是鼓励离婚,要知道,劝人离婚是一件很伤阴德的事情。其鹏,那些话本来不应该说的。希望你有点分寸。既然你老婆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那这一页就揭过去算了,以后别再提这事。好吧?”
“好,我知道的。但愿她能记住这个教训。在我们这代人的意识里,离婚还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费伟不满的嚷道:“我说你怎么过了一晚上观点就变了?你不是说中国离婚率之所以低,是以低质量的婚姻生活为代价的。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我早就想离婚了。”
叹口气,又说,“两个人既然走到一起,你说谁愿意离婚呢?可是,我和她之间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法交流,她层次太低,除了吃、喝、穿,美容减肥,啥也不懂,我都懒得和她说话。我现在几乎不回家,看见她就心烦。”
“那你当初为什么和她结婚?”
“大学时有一女友,你知道的,赵丹,这次聚会没来,当时都太年轻,爱的死去活来,什么山盟海誓,风花雪月,后来毕业,各奔东西,联系越来越少,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现在想想,还是那时候的爱比较纯粹。后来,参加工作,之后开始相亲,没完没了的相,可是你能指望在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之内找到爱情吗?后来也不抱什么希望了,稀里糊涂的就和她结婚了,她只是随机,如果换了别人,也是一样,随便找个人结婚就行。”
“所以一直没要孩子?”
“她想要,我没同意,就她那素质,能把孩子教育好吗?”
杜其鹏没说话,却点了点头,似乎深有同感。郝迈却摇摇头,说道:“话不是这么说,你想,每个女人都曾年轻过的,哪个女孩子没有梦想没有向往没有对爱情对婚姻的渴望呢?只不过结了婚,生活圈子变窄了,生活的琐碎不知不觉就把她的变的庸俗了。男人不同,男人结婚后,没有了后顾之忧,圈子越变越大,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庸俗而伟大的女人?”
费伟点点头:“那也说的是,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是有点感情的,我倒无所谓,离了还可以找,还能找个年轻漂亮的,她找谁去?都三十好几了,谁要她?”
郝迈笑笑:“就是,你还挺善良的,说真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是一种缘分,能不离还是不离。”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和老婆孩子感情好,家庭和睦幸福,老婆知书达理,不像我们的老婆这么粗俗,你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水深火热的苦。”
“呵呵,少扯别的,我劝你,今晚回去后把孩子要上,以后断了离婚的念头。”
费伟笑:“你都叫了我好几次伟哥,就是鼓励我要孩子的事吧?哈哈。”笑一阵。拿出手机打了一下电话,叫某人过来。过了十几分钟,进来一个人,不用说,是他的死党,费伟逐一做了介绍,然后说道:“老吴,都不是外人,说说你那失败的婚姻。”
老吴笑笑:“有什么好说的?就那么回事吧。”
费伟笑道:“放心,都是哥们。”
老吴道:“好吧。喝了口酒,想了想,说道:“我是师大毕业,那时的理想是做一名人民教师,可是没能如愿,只好到一小企业混着,也谈过恋爱,高不成低不就,我条件比较差,家又是外地农村的,只好降低标准,找了技校毕业生,当时还挺庆幸,能结上婚就不错了。后来,一点一点拼搏,我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只能靠自己努力,而且是加倍的努力,我吃了多少苦,没有人知道。我真希望她能帮帮我,不用别的,能陪我聊聊天,在我失落的时候就鼓励安慰我一下就行了。她倒好,我走上坡路的时候,给我泼冷水,奚落我,我走下坡路的时候,讥笑我,讽刺我,打击我,真正就是一个落井下石,那时候真的,唉,那滋味,死的心都有。”
顿了顿,又说:“好在这些年都熬过来了,现在生活是稳定了,但她层次太低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她除了吃和穿,什么都不懂,不过打麻将挺着迷。以前我劝她多看点书,或者学点东西,外语也好,计算机也好,什么舞也好,提高一下自己的品味,可她除了麻将,什么都不感兴趣。都不怕大家笑话,我和她早就没有性生活了,这样下去,我都快成性无能了……”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接了电话,他声音变的很温柔:“……在和朋友一起聊天,好啊,我今晚一定过去,……嗯,我知道,我也想你呀。……好了,先这样吧。”
老吴挂了电话,自我解嘲道:“情人。我是个正常男人,我也有生理需要,你可以说我是陈世美,我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这样的婚姻,我实在受不了。”
老吴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听完老吴的诉说,不知为什么,郝迈有些难过。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婚姻,实在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如果换做是自己,或许早就离了,可是,毕竟是不能劝人离婚,那是很伤阴德的事情。想了想,只得说:这样的情况在中国来说,实在是太多了。这么说吧,世上没有圣人,别指望别人处处完美,况且我们自己也不是处处都能让别人满意。有一句哲理名言,对婚姻来来说很贴切:如果你不能改变别人,那就试着改变自己。总的来说,婚姻,无论多长时间,都需要不断的磨合。”
老吴点点头,没说话。费伟想了想,说道:“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老婆不出轨,只要老婆生的孩子是自己的种,那么什么缺点什么错误都可以包容,是吧?”
郝迈点点头:“对,婚姻本来就是需要包容。”
费伟站起来道:“那好,今晚我把话撂这了,只要郝迈不离婚,我们三个谁都不许离。谁要再提离婚我跟他没完。”
杜其鹏站起来端着酒杯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老吴端着酒杯道:“好,就听郝哥的。时间也不早了,喝了这杯,我先撤了,你们慢慢聊。”
费伟笑道:“情人等着急了吧,看你那色样。”
郝迈站起来:“那好,大家一起散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