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反攻暗杀
司徒逸忽略眼中闪过的一丝厌恶,轻轻一笑,“何事让父皇身边的大红人——李公公亲自前来?”多一份阿谀,少一分淡漠。
“哎哟,沐王爷可真爱说笑。”一双令人心生厌恶的眼睛微微含羞,“今儿个皇后娘娘不是听说沐王妃身怀有孕吗,这才特地让杂家前来送礼呀。瞧瞧,沐王爷,这可是极品的绫罗绸缎,还有这金银珠宝。哎呀喂,不是杂家说啊,听说皇后娘娘那是打心眼里喜欢这沐王妃呀,最起码杂家还没见过皇后娘娘送过谁这么大的礼。”
“那还真是多谢母后的厚爱了。”司徒逸轻轻笑着,随后手一挥,数十名家仆上前,“都搬下去吧。记得把珠宝送去王妃那儿,让她选一选。”
家仆应声,宫女们也都跟着出去了。
“这大雪天亏得公公也急忙赶来,不如在本府吃顿便饭如何?”司徒逸眼睛一转,一个主意瞬间蹦了出来。
“哎呀,杂家这不是要赶着回宫复命吗,晚了怕……”李公公为难了起来,但看了看司徒逸,又露出一脸的失落。
司徒逸微微笑着,“公公大可放心留下,父皇那边本王会派人去的。”
“这样那便最好了。”李公公笑起来连眼睛都没了,“顺便可以见识见识虞州城第一美人是何等倾国倾城。王爷不介意吧?”
“那是自然。”司徒逸淡淡笑着,心中的平静再一次被破坏。
这时,李公公谨慎地看看四下,凑近司徒逸小声道:“杂家这次前来,更重要的任务是问王爷要一个人。”
“哦?”司徒逸挑眉,佯装不知,“什么人让李公公亲自来问?”
“这不是之前王爷进宫的时候不巧皇后身体不适吗,这才给耽误了下来,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问,这才让杂家前来。”李公公咂咂嘴,仔细地观察着司徒逸的神色,“是——苏荣。”
潮湿阴暗的通道,一步一步的阶梯直通向更深处的黑暗。只有墙上固定着的一两簇火才勉强照亮了前进的路。
司徒逸优雅地在密道中迂回着,这神色仿佛不是在走密道,而是在后花园散步一般。
这时,却传来了身后李公公的抱怨。
“哎呀,王爷啊。不是杂家说,您为什么要把密道建在地底下呢,这样多不方便啊……”李公公一张脸皱到了一块儿,一手提起裙边,一手提着灯笼,连走路都摇摇摆摆。
“公公这就有所不知了。”司徒逸微笑着解释,“凡是阴暗潮湿的密道就定会积聚着不少的毒物,这样一来,犯人想逃掉就更难了,不是吗?”
“什么……”李公公被吓得捂住了胸口,“那刚刚进来时王爷让我擦的是可以驱毒物的药膏吗?”
司徒逸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说话。
拐过一个转角,来到一间石室前。
司徒逸上前两步,将手放在了墙上,一用力将石块向里顶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石室门突然间被打开,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司徒逸眼神一深,带着淡淡笑颜走了进去。
李公公正犹豫着要不要进,但见司徒逸走了进去,便只好跟了上去。
微暗的光线射在了被绑在木柱上的人身上,只见他衣衫破烂不堪,一头散发,头似是熟睡般低着。发丝略微遮住了脸上一道浅浅的伤痕,鼻前的发丝有规律地飘动着,这证明这眼前这人还活着。
“王爷,这就是苏荣?”李公公一面捂着自己想呕的咽喉,一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正是。”司徒逸轻轻笑道,继而转向李公公,“李公公,人就在这了,还请李公公趁早带回宫去,以免其同党劫下他来。”
“什么,他的同党还没捉住?”李公公惊讶道。
“本王没想到被他们摆了一道,只是捉住了这个主谋而已。对于这件失误,还请公公在父皇面前解释几句。”司徒逸微微颔首,一脸谦逊。
李公公神色一亮,自豪道:“那是当然,王爷就放心吧!”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公公与本王一同去用餐吧。”司徒逸儒雅一笑,俊逸万分。
李公公遮嘴笑笑,好不妩媚,“那再好不过了。”
饭后,李公公直夸虞夕颜貌美后离去,暗地里带走了半死不活的苏荣。
虞夕颜在饭桌前挑着眉看着司徒逸,想要将他的想法看穿。
却没想到,司徒逸一脸平静地勾起淡淡笑意。
但其实,心中早已是波涛涟漪。
“狐狸,你真的让那个李公公把苏荣带走了?”虞夕颜谨慎地眯起双眼。
“那是自然。父皇都亲自派人来了,又怎么能抗旨不遵?”司徒逸有些好笑地看着虞夕颜。
虞夕颜轻轻叹一口气,眨了眨深邃的眼睛,“狐狸,你应该知道,做了,便没有转圜的余地。”眼睛流露出难得的坚毅。
司徒逸一愣,随即眼中一深,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般轻易将人吞噬。站起身,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跟我来。”
而在这个时候,宫内传来消息,大皇子突发急病,危在旦夕。
于此同时,李公公回宫的路上,一群黑衣人突然冲出,将苏荣扛起救走,只留下目瞪口呆色瑟瑟发抖的李公公以及一地的御林军尸体。
伴随这些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呼啸而过的黑夜冷风。
仰望着无边无际黑暗的,皇宫之内还有一人。
“秦渊,你说司徒逸借到了虞天军?”司徒谦淡淡将目光转向一旁低着头的秦渊,不忍将视线放到秦渊边的素嫣身上去,“此事可是属实?”好看的眉纠在了一起。
秦渊皱着眉,语气中含着一份不服输的怒气,“回禀三皇子,此事是末将亲耳听见皇上这么吩咐的,并且就在明日,司徒逸就要去军营阅兵。”
“竟然有这种事……父皇怎么会轻易将虞天军借与他……”司徒谦低头思索,忽而抬起头来,眼中含着一种光泽,“司徒逸是不是与父皇谈了什么条件?”
秦渊一愣,没想到这个三皇子这么厉害,竟然仅凭这一点就断定皇上与司徒逸有交易。不过想来也是,虞天军是朔彤的支柱军队,与其他两国的墨羽军、北跃军齐名。这样的精锐部队又怎么会轻易借出呢?
“是。”秦渊的话语中缓缓凸显出一种恭敬,“皇上派司徒逸查出军饷去处并许诺他一个条件,末将派人将那张纸偷了出来,三皇子请过目。”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司徒谦。
司徒谦看着纸上的字,随即脸色一沉,喃喃道:“借虞天军三个月……”
“父皇能这么放心地将虞天军交与司徒逸,想必是暗自将虞烈一家的性命给把握住了。”司徒谦唇边勾起一个得意的笑,片刻又将视线放在了秦渊身上,“秦渊,辛苦你了。”
“哪里……末将能为三皇子效劳实在是末将的荣幸。再者说司徒逸以末将官职要挟末将,末将一定要报这个仇!”秦渊脸上的愤怒将面孔扭曲,也将他真实的想法展露无遗,面对司徒谦,又露出了一丝恭敬之色,“末将能得到三皇子赏识,实属荣幸。末将定会为三皇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徒谦淡淡一笑,“天色不早了,秦将军赶快回去吧,如若被别人发现了可就不太好了呢。”片刻,温温的声音再次传来,“芙蕖,送秦将军离开吧。”
这时,一名黑衣女子不知从哪里而来,刹那便立在了司徒谦的面前,微微点头便带着秦渊出去了,只留下司徒谦与素嫣四目相对。
天空,黑得难耐。
灯火通明的大皇子宫中,正进进出出忙碌着十几名宫女,皆是一脸惶恐,满头大汗。
司徒炯偏着头倚在床边,一脸如白纸一般的苍白,眼神空空地放在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但眼睛却越发无神。
“炯儿,炯儿,你不要吓母后啊……炯儿……”皇后一脸痛苦地看着司徒炯,将颤抖的双手抚上他的脸颊,一触碰到,眼泪更是止不住地落。
“皇后,你身子还没养好,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朕呢。”司徒朝一脸担忧地拍了拍皇后的肩,轻轻叹息,眼神格外沉重。
身后的几位太医纷纷称是,惶恐地看了看皇上与皇后。
“臣妾不要紧的,皇上,一定要……一定要救炯儿啊……”皇后哭的心碎不已,眸子里浸满了沉甸甸的水雾,一波一波往外喷涌着泪水。
司徒朝眼神一深,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放心吧,朕担保炯儿会没事的。皇后还是先回宫休息,明日一早再来,说不定炯儿就好了。”
皇后的眼中刹那闪过一丝希冀,哽咽着声音缓缓站起身来,“那……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皇上也要保重龙体才是……”红着眼眶的皇后软软依偎在司徒朝怀中,星星点点的泪水惹人怜爱。
“放心吧皇后。”司徒朝轻轻在皇后耳边温柔道。
片刻,皇后便行礼告退了,宫中悲伤的气氛顿时来了个急剧的大转变,气氛诡异地吓人。
司徒朝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愤怒的气息,瞪大着双眼看着低着头的几名太医,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几名太医吓得直打哆嗦,两条腿战栗着。
司徒朝突然冷笑一声,讥诮地望着他们,“哼,四名德高望重的太医,竟然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朕要你们何用!”一拂袖,气愤难当。
四名太医急忙跪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皇上饶命”,片刻,其中一名太医战战兢兢道:“回皇上的话,据微臣们反复思索,认为大皇子极有可能中了蚀骨毒。这种毒属于慢性毒药,需要每日服用这种毒药,三个月之后便会突然病发,神情呆滞,而一个月之后便会毒发……身亡……并且中毒之人会渐渐失去意识,骨头渐渐变黑,实在是种阴狠至极的……毒药……并且极难让人察觉。”
司徒朝痛苦地闭上双眼,掩盖住自己心中席卷而来的撕裂般的伤痛,竟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那炯儿这情况是到了哪一阶段?”
“回皇上,这毒下了应该有三个月左右了。”太医颤抖着声音道。
司徒朝一怔,也就是说,这三个月以来,炯儿每天都在不知不觉地服用蚀骨毒了!能够每天都下毒的人,定是经常出入大皇子宫的人了……
“可有治?”司徒朝终于触碰到了心中的这一片曙光。
太医顿了顿,话语中含着一丝不确定,“有是有治,只是……需要这世间绝无仅有的至宝——蓝玉草。听说蓝玉草曾被宰相所收藏,但就在一月前宰相收藏蓝玉草的阁楼突然着火,蓝玉草便被烧成了灰烬……”
“什么……”司徒朝突然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勉强支撑住身子,嘴唇渐渐泛白,“可还有其他方法?”
“回皇上……微臣愚钝……不知……”太医们齐刷刷地不断磕头,直到头被重重地敲出了血来,司徒朝才疲倦地挥挥手,让他们离去了。
几名太医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逃走了。
司徒朝疲倦地转过脸来,看着明明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司徒炯,突然感觉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犹如入骨之痛。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皇上,请让民妇试试。”
司徒朝下意识地看向门边,见娴絮与另外一名水蓝衣衫的女子站在门边,心中好生奇怪:“娴絮,这位是?”
“民妇舞翩,是虞烈虞将军的妻子。”舞翩微微低着头,不卑不亢,流露出一股柔弱却不服输的气质。
“你可有法子?”司徒朝嘴角终于释放出一份笑容,眼中多了一份希冀。
舞翩缓缓抬起头对上司徒朝的双眼,诚恳道:“不敢有十二分保证,但至少也要试上一试。”
司徒朝微微一愣,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子的话很值得人相信,但却又实在怀疑,只好带着深沉的目光看着她,希望能看出一丝破绽。
没想到那女子依旧直视司徒朝的目光,眼神中有着她的坚持。
“父皇,请相信娴絮。娴絮既然能把她找来,就一定会救大皇子。”娴絮将坚定的目光放在了司徒朝身上,“父皇,她的医术您大可相信,她是朔彤十年前的名医燕归的关门弟子。”
什么!这样一名女子竟然是十年前医遍朔彤的名医燕归的弟子!想当年,燕归以其绝学燕落十二门救活被至毒毒药险些毒死的江湖中人,引起武林一场轰动,纷纷以千金求其方,却没想到燕归在那之后便在江湖上失去了踪影。短短一年,推至武林之尖,却也在一夜,消失在历史中。
“那燕归如今可在人世间?”司徒朝不禁问道。
舞翩叹口气,“十年前家师医治好那人病之后,便发觉那人身上的毒已经转入自己体内,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尽可能用药物拖延自己的寿命,直到七年前才离世。而就在这三年里,家师将其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于我。现如今,如若用家师绝学——燕归十二门来医治大皇子,或许有救。”
司徒朝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如此一来朕便放心了。对了,朕记起来,虞烈的三妹虞夕颜也会医术,昨日还救了皇后一命呢。难不成这医术是你传授的?”
舞翩一愣,随即嘴角划开淡淡的笑意,“回皇上,正是民妇传授的。夕颜颇爱医术,民妇便教了她些许。至于能够救皇后实属荣幸。”
灯火透亮,司徒朝心中的一份希望点缀了整个的视野。
舞翩低着头认真地检查着司徒炯的状况,司徒朝在一边站着,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难以察觉的紧张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