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的视线瞥见旁边的电脑主机后面似乎有个东西。他探头一看,主机后面的USB插口上插着一个白色的优盘。这不是我几个月前丢失的优盘吗?原来它没丢,一直插在电脑后面。可他又记得当初找优盘时检查过这个位置。也许当时是晚上,光线太暗没有看清。还是这个插口已经坏了,抑或是电脑根本就识别不到优盘?他赶紧打开电脑,查看优盘里的信息,没想到优盘里一片空白,曾经储存的信息荡然无存。我什么时候删除过优盘里的内容吗?他疑惑地盯着屏幕,或者,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优盘?吴飞通常使用电脑前面的USB插口,而此刻,这个优盘却插在了主机后面。他拔出优盘,查看它的外表,无论外形、颜色、品牌都与他丢失的优盘一模一样。但再一看,优盘上的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由于磨损,字迹模糊难辨,唯一可以识别出的文字只有“兼容……T”。他回想自己丢失的优盘,在这行文字同样的位置似乎只印有一个容量标识。
这么说,这个优盘也许不是我的?他试着将优盘插入电脑正面插口,想在电脑中查看优盘容量。奇怪的是,正面的两个插口都无法识别它,可能这两个插口真的坏掉了。他只能又将优盘插到主机后面,这次电脑识别到了优盘。吴飞点击优盘属性,却发现电脑识别不出优盘的容量。
为什么这个优盘出现在我家,与我丢失的那个极其相似但又不同?而且它一直插在电脑后面我却没有发现?他盯着屏幕,再次联想到昨晚回家时的场景。打碎的茶杯、开启的电脑……为什么这些异常现象都选择在此时此刻集中发生在我家里?虽然志明解释说,这是由于偏头疼和精神紧张致使我忘记了某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异常现象。可现在看来,这种解释不足以说明问题,至少解释不通无缘无故多出的白色优盘。吴飞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家里似乎真的潜入过某个人,但的确不像常规的窃贼,应该另有所图。他决定将所有房间重新检查一遍,自己昨天的检查只为了确认是否丢失东西,如今看来太过潦草了。这次他把注意力放到所有异常现象上,他检查得格外认真,查遍了每个角落,甚至废纸篓和垃圾桶都没有放过。但最后,他只在电脑桌底下发现了一小团报纸,除此之外别无所获。这团报纸之所以被他视为异常现象,主要是因为上面沾染的血迹。吴飞疑惑地盯着眼前的这块报纸,将它翻来覆去地查看,这明显是从某张完整报纸上撕下的一角,但仅根据上面残缺不全的内容,无法判断报纸的种类与日期。
迷惑像燠热的蒸汽在房间中蔓延,吞没了吴飞的身体,令他血液沸腾。他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极目远望,仿佛答案隐藏在天地接壤的尽头,隐藏在想象力之外,隐藏在宇宙的深处。他手撑着玻璃,慢慢放低视线,俯瞰小区外车来车往的道路和刚刚建成的购物广场。在这每天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活动的人群车流中,在城市快速忙碌的发展建设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孤独与渺小。他只是这座城市千万人口中的一个,一个平凡得走在任何街道、胡同、商场都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人。他没有权势,决定不了别人的命运;除了一套未还清贷款的住房和一辆二手轿车,他不再有值得觊觎的财富;他不是明星,甚至不认识任何一个稍有名望的人,不值得被探听隐私。那又是谁躲在暗处,鬼鬼祟祟地盯着他呢?吴飞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虽然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他正在遭遇调查,或许来自某个人,或许来自某个组织。吴飞意识到不能再消极等待,而是要积极应对。他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的头脑、清晰的思路往往是取胜的关键。几分钟后,他转身回到客厅,明确了自己要弄清的主要问题:如果我正在被调查,那么究竟是谁,为了何种目的在调查我?
最直接的线索就是白色优盘和沾染血迹的报纸残片。
他决定先从优盘入手。这个优盘到底是不是他的,如果不是,优盘的主人又是谁,潜入者吗?可是,电脑中究竟有什么信息值得别人去拷贝呢?又回到了昨天遇到的问题,吴飞感到困惑不解。也许只能这么解释:潜入者以为电脑中存在有价值的信息,查找后发现没有便放弃了拷贝,仓皇出逃中又忘记带走了优盘。
他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优盘的品牌。搜索引擎找到了上百万条相关信息,吴飞快速扫视完第一篇网页上的信息,随后点击了其中的一个链接。
被点击的链接对应着一个完整的公司名称,吴飞感觉它很可能指向优盘制造商的官方网站。但是当浏览器重新弹出一个窗口时,新窗口却出现了“无法显示该页面”。吴飞又试着刷新了几次,网站依然未能打开。他注意到网址栏里的域名,看起来的确很像制造商官方网站的域名。难道网站被黑客攻击了,或者服务器出现了故障?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拿起优盘,盯着那行模糊的文字“兼容……T”。他隐约感觉“T”之前是个数字,如果那真是数字,至少与他的优盘相比,这个优盘有着惊人的容量。因为吴飞优盘的容量单位是“G”,仅仅相当于“T”的千分之一,何况,那个模糊的数字看起来至少有两位。不可能,目前市面上不会有这么大容量的优盘。吴飞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开始继续在网络上搜索,顺序点开屏幕上的链接,但弹出的页面都是些过期的产品报价。他又试着在搜索框中加入那行模糊的文字重新搜索,无论如何,他仍然找不到关于手中这个优盘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