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人在后门的巷子站成了一排，曾应来站在面前，正色说道：“我们先练托盘然后练端锅，托盘要注意的就两点，一，掌握它的重心。二，把握它的平衡。要做到快，准，稳，传菜时速度要快，找桌号要准，不要菜传出去桌号忘了，又要跑回来问，麻烦不说，还耽误了时间。还有稳，在到客人桌子还有两三步时，便要及时停下来，慢走过去。不要一下就跑到客人桌子前了，还没吃饭就被你吓饱了。在传菜途中遇到客人也要及时停下来，让客人先走并问好。”说完，看向旁边的张勇，道：“下面，让张大哥来给我们示范一个。”张勇就没想过来培训，只是领班叫到了陪曾应来过来玩。没想到说到自己身上，瞥了曾应来一眼，突然，手一捂肚子，“哎呦！我肚子不舒服，我要去趟厕所。”说着，不给曾应来说话的机会，抽身就往店里跑去。“你……。”曾应来看着张勇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片刻，他转过头，正色说道：“我来示范一次，你们看清楚，然后你们一个个来。”说着，端上先前准备好的托盘，上面竖立着九个装满水的酒瓶，只见他一拉一撑，托盘就举到了肩膀上。
托盘里垫了一块毛巾，是防止酒瓶滑落，曾应来掂了掂，摇了摇，找到重心和摇摆幅度，指了指前面十多米处的电杆，说道：“跑到电杆那里，一人一次轮着来。”说完，深吸一口气，身子向前倾斜而出，嗖的一声，如脱缰的野马飞奔而出，没几秒便到了电杆处。到电杆粗，随即停下，转身，回来，速度一样快，眨眼功夫就到大家面前，停下。
酒瓶还是酒瓶，丝毫未动，动作一气呵成。果断，干净，真不愧是先进员工，手上的功夫真不是吹的。牛！啪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一人帮曾应来的托盘接下，曾应来呼出口气，说道：“现在该你们了，轮着来，直到熟练为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上前去的意思。曾应来神色一凝，正色说道：“快点啊！何其，从你开始。”还想着能躲到最后，没想到叫到了自己。何其是个偏瘦的小伙，叹了口气，去端托盘，有点重，酒瓶连连发出叮叮地声音。曾应来道：“先可以用走的，然后慢慢的再跑起来。”就算他不说，何其也不敢用跑。他慢慢的走，眼睛一直盯着托盘，担心酒瓶掉下来。好不容易走到电杆那里，转过身，正准备往回走。曾应来喊道：“现在慢慢的跑起来。”跑？走都成问题。不过何其还是听从了命令，他脚步慢慢变快，速度也提了起来。速度是块了，可平衡失去了，随着重心也丢了。何其要到大家面前时，托盘前重后轻，他搬不回来，嗖一下，托盘飞了出去。曾应来眼明手快，接住了托盘，可啤酒瓶却没接住，砰砰砰！啤酒瓶落地，应声而碎。何其还差点扑到了地上，向前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看到他没事，曾应来淡然说道：“大家慢一点，酒瓶摔了还有，要是人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说完。补上了酒瓶，把地上的玻璃片也打扫干净。下一位，轮到水晓波了，他端上托盘，九瓶水，可不轻，加上瓶子本身的重量，放到手上，就把五指都压来贴到托盘底。水晓波轻轻地晃了晃，感觉着幅度和重心差不多，提脚，起步走，慢慢，。他提快了速度，慢跑，到电杆处时，重心有些偏离，急忙用另一只手护住。好险！水晓波嘘了一口气，转身，后来，路上有惊无险，到时酒瓶叮叮的摇晃了几下，最终还是停息下来。看到酒瓶不动了，水晓波这才松口气。
接下来，一个个轮着练。张勇不知何时来到一旁，蹲在那里抽着烟。水晓波走过去，笑问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没看到你？”“刚出来，”张勇嘴角微挑，问道：“练的怎么样？”“还好，”水晓波轻叹道：“就是掌握不好平衡。”说着，蹲了下来。张勇道：“慢慢来，过几天就好了。”说着，摸出烟盒，拿出一根递给他。水晓波伸出手掌推了推，低声说道：“在上班，看到不好。”水晓波刚来，还不熟，有些地方还是要注意点的。张勇也不勉强，把烟放回包里。“我折！”曾应走到张勇面前，厉声说道：“你不是肚子痛吗！这么快就好了？”张勇不咧嘴一笑。哼！曾应来瞥了他一眼，看向水晓波，正色说道：“你还不快去练，晚上要是领导看到你不合格我就完了。”水晓波一怔，。。起身，继续去训练。
曾应来蹲在张勇旁边，张勇看眼他板着的脸，含笑，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哼！曾应来嘴角一撇，头一偏，看向了别处。眼睛看向别处。呵呵！张勇笑了。他和曾应来认识了很久，都是很好的哥们，知道他在那里装。张勇拿烟的手碰了碰曾应来。曾应来转过头，看了看他的笑脸，片刻，叹口气，接过烟。张勇急忙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笑呵呵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培训的，等会教他们端锅也交给你了。”“什么？”曾应来一听，还以为张勇让他休息一下呢！没想到……他斥责说道：“你想让我一个人把全部培训了！你想的美！”“呵呵！”张勇幽笑道：“烟你都抽了，你还想怎么样？！”“……”曾应来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片刻，看了看燃烧的烟，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得把烟戒了。突然，曾应来抬起头，正色说道：“我培训可以，但是你要请我吃饭。”“好！”张勇点头道：“发了工资就请你去吃，饭店随你挑。”“好！”心情一下就好了。曾应来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嗯！”
托盘练了一个多小时，曾应来把大家叫到一起，讲端锅的技巧。端锅和传菜差不多，要求快，稳，准，不能让锅里的油溢出来，弄在地上不好打扫，倒在身上也不好洗。练的时候也是油装的是水，也幸好是水，来回几轮，每个人的衣服裤子多少都湿了一片，要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尿裤子了呢。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培训效果是明显的，每个人都有不小的进步。
晚上，黎刚在传菜口，看着一个个都有着明显的进步，端菜达到不了健步如飞，但也能快步的走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下面的人做好了，他不仅有面子，工资也会增加。水晓波满头大汗的传着菜，一盘接着一盘，回来放下，托盘一拉，下一盘又出去了，好似永远都传不完。这桌刚吃过，桌子还没收拾干净，下一桌就来了。“你好，你的菜已经上起了。请慢用！”水晓波说完，转身快步回，忽然却停了下来。前方，七八个男女在那站着，等着桌子擦好，吃饭。细细一看，在这些人脸上并没有因等得太久而不耐烦，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一个身材中等，个子一米六五左右，微黄的脸庞给人以好感，正在擦桌子的小伙。小伙擦的是个大圆桌，手没有那么长，只能围着桌子一圈一圈地转。擦桌子，第一条毛巾要湿湿地，好去桌上的油和杂物。第二条毛巾略干，去桌上的水迹。第三条毛巾全干，把桌子恢复如新一般。小伙叫弓涛，是服务组一级员工，一个人要看五六张桌子的客人。手上的毛巾在桌上擦的呼呼生辉，动作快而具有欣赏性。三遍擦完，弓涛喘着气，轻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没事！”客人中，一中年赞赏道：“看你这样的表演，我们就是再等一会儿也没关系。”“谢谢！请坐！”弓涛把凳子拉开，做出了请的动作。
客人坐下，弓涛拿上菜单让其点菜，然后，快速往桌上摆餐具。转过身，他发现水晓波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弓涛不认识水晓波，微微一笑，快语说道：“来，帮个忙。看客人要喝柠檬水还是豆浆，帮忙倒一下。”“哦！”水晓波点点头，把托盘放在一旁，走到桌前询问客人喝什么，一一给倒上。弓涛把餐具摆好，该准备的准备好，这才短暂空闲下来。“谢谢你！今天太忙了。”弓涛感谢道。“没事！”水晓波微笑道：“你擦桌子挺好看的，能不能教我啊？”教你擦桌子，传菜组每来一个新员工都有人教吗？弓涛心中不解，可看水晓波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顿了一下，点头道：“可以啊！等不忙的时候你来，我教你。”“好！等会儿我来找你。”水晓波高兴的点了点头。“服务员！”“唉！”“菜点好了！”“来了！”弓涛箭步到客人旁边，平缓的接过菜单。
水晓波很是兴奋，这里要学的东西还真多。先不说飞面飞饼，就是传菜和擦桌子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些东西都学会。他刚开始是想找鲁培军来教他的，但早上听鲁培军的意思好像在传菜组待不了几天，这才在看到弓涛擦桌子时让他教，还有就是当他看到弓涛时有一种好感，这才把求教的话说出口。
弓涛倒不是很在意，觉得水晓波是一时觉得好玩才说的。吃饭的人在九点以后慢慢稀少，服务员也松闲了些，许多走了客人的桌子都在等着人收拾。弓涛没想到水晓波真的来了，但还是很高兴，累了一晚上了，把它教会，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弓涛先示范了一次给水晓波看，并讲注意的事项和手臂拍打的技巧。水晓波认真的听着，记下。弓涛擦完，站在旁边，让水晓波操作，偶尔指出水晓波的不足之处。像传菜、端锅、擦桌子这类，只需你多练，慢慢就娴熟了。很快，水晓波就掌握了一些窍门。作为新员工，领导都会时常关注动态，黎刚看到水晓波时，他正在擦桌子，黎刚看了看，点点头，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水晓波接连擦了几张桌子，由于人要高一些，弯腰就可以把整张桌子擦到，感觉学这些东西似乎也没那么难。这时，黎刚走到他身旁，说道：“水晓波，你跟我来一下。”“哦！”水晓波一愣，不知道黎刚找自己干什么，可又不敢问，看了看弓涛，跟上黎刚。弓涛笑了笑，示意没关系。你去吧！
黎刚把水晓波带到了吃饭的地方，水晓波一看都是新员工，不会又培训吧？心里暗暗想着。到门口，黎刚正色说道：“你和他们先吃饭，吃过饭你们就可以下班了。”“哦……哦！”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水晓波还是答应着点了点头。“兄弟！这里！”水晓波举目看去，许祖燕正朝他招着手。“兄弟！”水晓波一笑，走了过去，坐下，疑问道：“他们叫我们吃了饭就下班是什么意思？”许祖燕笑道：“新员工来的前三天特殊照顾，可以先下班，三天过后就不可以了。”“哦！”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把我开除了呢。水晓波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你在服务组怎么样？”“唉！”许祖燕轻叹道：“一般，就是生意太好了，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点水晓波也是深有体会，每天等着吃饭的都要等几个小时，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你呢，”许祖燕问道：“在传菜组怎么样？”水晓波笑道：“还好，就是跑不赢那些老员工。”“呵呵！”许祖燕娇笑一声。新员工技术和业务技能都没有老员工熟练，自然没有老员工快了。
很快，厨房师父端来饭菜，水晓波许祖燕开始动筷子。水晓波抬起手去拿筷子，突然，他刚拿起的筷子，滑出了手掌，手的力气像抽空了力气一般，使不上一点力。许祖燕一怔，忙问道“你怎么了？”水晓波呵呵一笑，摇头道：“没事，筷子掉了。”说着，弯下身去捡筷子。哼！许祖燕感觉水晓波是故意逗她的，小嘴一嘟，娇嗔一声。水晓波笑了笑，他倒想逗她，可惜真的是手指使不上力气。
传菜，擦桌子时没有感觉，使劲过度，停下后，手臂是又酸又软。水晓波好不容易捡起筷子，因手臂手指酸软，筷子偶尔还会掉落。许祖燕本想关心一下，可看到水晓波的笑容时，觉得他是故意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他那知道，水晓波那是无奈的笑容，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嘛！吃完饭，洗完澡，水晓波就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