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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赤卫军大队长当了卫生员(4)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村口站岗,盘查生人、游勇散兵、小偷、坏人、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楚大志除肩扛一根红缨枪外,腰间还束根皮带,屁股上还背了两颗手榴弹,显得很威风。说起这两颗手榴弹,还有点来头呢!那是去年跟李郎中巡诊,路过白雀园时,在路边草丛中躺着一个国民党兵,奄奄一息,不断发出呻吟。李郎中见他十分可怜,便下车看个究竟。原来他的大腿受伤了,伤处化了脓,蛆虫爬了一腿。李郎中忙给他进行了治疗,听说他是安徽人,临走时留给他一些干饼和一块银圆,让他慢慢返家。伤兵大受感动,说:“我也无法报答大爹的恩情,我身边只有两颗手榴弹,它对我已经无用了,给你老拿去还可防土匪呢!”李郎中表面收下,路上对楚大志说:“那两个蛋是惹祸的东西,你赶快拿去甩掉。”楚大志积极照办,把它藏在路边的石洞里,这时他找了出来,派上了用场。孩子们要看他不让看,更不让摸,吓唬他们说:“这家伙要是发了脾气,就会要命呢!”其实,他也不会操作。趁赤卫队员训练时,他找到张民厚,跟着他们学习队列动作,射击技术。一次,他向张民厚提出:要求自己也放一次真枪。张民厚说:“可以,只打一枪,不过,拿一颗手榴弹换。因为队里还没有手榴弹,我拿来教学。”两人达成了协议。张民厚就领着他来到射击位置,卧倒、监督着楚大志的操作。只见他手握汉阳造步枪,装填子弹推上膛、闭气、瞄准、击发、动作都合要求。“砰”的一声响,楚大志顾不得枪的后坐力把他的肩胛骨顶的生疼,爬起来就往前面跑,急着去看成绩。张民厚忙将他叫转来,手往枪栓处一指,楚大志猛然明白,自己忘了脱弹壳。他马上扳开枪栓,将空弹壳退出来,不然一会就退不出来了。然后,两人跑过去看靶,楚大志见弹着点上靶不上环,情绪一下低落下来,心里很难过。张民厚却表扬道:“第一次打靶,就上了靶,很了不起!”最后又鼓励他说,“小家伙,加油练,将来当优秀射手。”

楚大志交出了一颗手榴弹。接着要张民厚教他投弹技术。

张民厚答应他参加赤卫队一起训练,先学习理论,手榴弹原理,种类,用途,投法,杀伤威力。并把队伍带到一块河滩处,先投木制的训练弹。练习了三四回,张民厚、王炳厚组织考核,别看楚大志才十一岁,小小年纪,出手投三十八公尺,口试理论优秀,全队三十一人,他占第四。一来因为他体质好,过去放牛,牛不听话,他用小石子赶牛,几十丈远都甩得准;经常爬壁上坎,上树爬岩,臂力坚实;二来他用心听讲,很快掌握了投弹要领。他受到领导的表扬,大家对他刮目相看,他要价高起来,竟要求张民厚让他投那颗实弹。张民厚一口拒绝:

“不中。”

1929年阴历四月底五月初,春天大旱,有些田插了秧,许多田缺水没插上,正是青黄不接,百姓闹粮荒,人心浮动之时,陈兴朗接到县委通知:率领赤卫大队迅速从山区秘密向商城南部转移。楚大志随陈兴朗到达白沙河地区后,见商南和固始县的多支工农武装亦先后到达。原来,中共鄂东北特委、河南省委、鄂豫皖特别区委指示:五月初立即举行商(城)南农民暴动。并由徐子清、周维炯、徐其虚、肖方、廖炳国、漆德伟、龙丹波、廖业棋组织实施。他们决定起义先从丁家埠打响,接着铺开,占领商南各区乡,然后席卷全县。因为周维炯在商南地区党的建设和武装建设基础较好,特别是他的表兄漆树仁是国民党商南地区的副团总,这个民团有三十多人,三十多条枪。

周维炯利用亲戚关系,已打入内部担任副官,经过长期耐心工作,发展了八名共产党员,包括漆树仁和一批骨干,基本上掌握了这支武装。决定由周维炯指挥这次起义,他决定阴历五月六日举事。这天是立夏节,利用过节名义,大摆筵席,请民团长官、当地要员,举行官兵同乐,大吃大喝,利用敬酒、划拳机会,将民团区团总张瑞生,大恶霸、区长杨晋阶灌醉,把他俩和一些反动团丁捉住捆起来,丁家埠民团三十人、群众千余人宣布起义。接着,南溪、斑竹园、吴家店、白沙河、徐王庙等地纷纷举起义旗,并会师斑竹园。中共商、罗、固、麻边区特委和商城县委召开庆祝大会,宣布起义成功,成立工农红军第十一军第三十二师,周维炯为师长,党代表徐其虚,副师长漆德伟。全师共有一百余人枪,成为鄂豫皖边区第二支工农红军。

商城起义的成功,1927年1月鄂东北黄(安)麻(城)秋收起义的胜利,以及正在酝酿的六(安)霍(山)起义,开创了大别山的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它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我党创建的主要根据地之一,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的发源地。

党中央十分重视鄂豫皖边区斗争的重大意义。1929年5月底,中共中央军委书记杨殷找徐向前和桂步蟾同志谈话:军委决定派你二人到鄂豫皖根据地去工作。他在介绍过那里的革命斗争形势后说,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气势雄伟的大别山脉位于中央,有木兰山、天台山、万紫山、大露山、大悟山、古角、桐柏诸峰纵横盘结,绵延数百里,横贯湖北、河南、安徽三省交界处,襟长江而带淮河,北窥中原,南瞰武汉,东控淮海平原,西握京汉铁路和荆紫关、长江三峡口。

山川交错,水泊棋布,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为历代兵家囊括大江南北、逐鹿中原的必争之地。

商(城)南起义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革命群众的斗争信心,敌人十分震惊和恼怒。国民党伪县长李鹤鸣急派民团大队长王继亚率兵分两路向大埠口进剿。师长周维炯、商城县委书记李惠民对陈兴朗指示:进剿的敌军主要由我们来对付;你坚决贯彻上级“将起义席卷全县”的指示,迅速带赤卫大队回去,组织商北武装起义,消灭那里的敌人,摧毁伪政权,发展革命武装,发展巩固商北地区苏维埃政权。

1929年5月9日,楚大志随赤卫大队返回商北地区。陈兴朗叫他通知各党支部书记在观音山召开联席会议,鉴于当前闹春荒,田里庄稼青黄不接,多数穷苦百姓家借贷无门,连野菜、树皮也难寻觅,普遍挨饿时,决定向南司镇长、土豪劣绅、大恶霸杨松桥借粮。陈兴朗写好一张借粮五万斤的条子,派楚大志送去。楚大志以给其家属送药的名义将信送到,杨松桥看到条子后,满口应允。区委发动各方农协会,组织各村会员前去背粮。陈兴即接到报告,背糖的群众不十分踊跃,少数人白天把粮背回家,夜里又送还杨松桥的谷仓里。楚大志回家时,正碰上爹爹楚正实、大哥各扛着一袋谷子,正要给杨松桥送回去。

原来,狡猾的杨松桥明里答应借粮,暗里另外准备了两手。一是放出风来,谁吃了他家的粮,将来要杀头的;并组织众佃户明的去背粮,夜里再把背回的粮背回去,破坏区委的借粮计划。

同时,向伪区长陈金田报告,农协会要造反,速派兵来镇压。

陈金田接到报告,速向商城县长李鹤鸣报告求救。李鹤鸣跟他诉苦,说商南匪患十分猖獗,县城成了个孤岛,我正在求救于国军,眼下你可将商北区民团派部分去镇压一下。陈金田无法,只得将一半民团的人员派到南司去。陈兴朗得到情报,这队民团的兵已经到达南司附近的西庙,今晚在这里扎营。区委决定:

立即袭击西庙民团。当夜,陈兴朗、王炳厚和张民厚指挥赤卫队百余人,手持商南战斗缴获的五支步枪、大刀、长矛、土枪。

楚大志手持一把刀和一枚手榴弹参加战斗。他们先杀死敌人哨兵,冲进民团兵营,除敌团长在护兵护卫下逃跑外,其余三十多团丁全部被俘,缴获步枪二十支,机枪一挺,子弹千余发。

战斗中,楚大志拣到步枪一支,子弹十五发,四颗手榴弹。商北地区暴动成功,建立起第一支工农红军游击大队。王炳厚、张民厚分别担任正副大队长,陈兴朗为党代表,楚大志为何风桥乡苏维埃常委、区委交通员、中共商北地区书记兼苏维埃主席陈兴朗的勤务员。

紧接着,中共商北区委发动三千多工农赤卫队员、农协会员,在陈兴朗、王炳厚、吴敬山、张民厚、陈慕尧、陈兴山、楚大志等率领下,身系红带、打着红旗,开进南司镇。这天正逢赶集,大街小巷塞满人群。陈兴朗召集万人大会,他站在台子上讲话后,将活捉的大恶霸杨松桥押到台前,群众历数他勾结官府、私设监狱、肆意杀人、强奸民女、敲诈百姓、霸占民宅、掠夺民田、欺行霸市,贩卖鸦片、逼良为娼等十大罪状。

一时间,响起一片“打倒杨松桥”的口号声。接着,打开仓库,放粮十万余斤。

国民党伪区长、陈兴朗的父亲陈金田大怒,立刻跑到县城向伪县长李鹤鸣表忠心,自己永远效忠国民党和委员长蒋介石,与三儿子陈兴朗一刀两断、势不两立。请求速派兵到商北,消灭这伙乱党,捉住陈兴朗,刀劈、活埋由他们处治。

李鹤鸣告诉陈金田,现在全县赤“匪”活动猖獗,你暂且住城里头,待蒋委员长围剿部队一到,你随国军一块回去消灭他们。

十一赤卫大队升级当红军

中共商北区党委得知这一消息后,经过商量决定,立即除掉陈金田。在敌我残酷的斗争中,革命与反革命的对垒时,只有以革命的暴力对付反革命暴力,绝不允许温良恭俭让的存在。

只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突然接到一条情报,说陈金田已经潜回杨家堰,准备把家属接到县城去,只带领了二十多个团丁。区委立即命令王炳厚、张民厚、陈慕尧、陈兴山、楚大志等去活捉陈金田。

张民厚问:“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要死的!”陈兴朗坚定地说。

深夜,陈慕尧、王炳厚、张民厚、楚大志率领二十多名赤卫队员,每人一支步枪,一颗手榴弹,偷袭伪区政府。他们分作三队,一队先杀死敌哨兵,冲进区政府;二队包围陈金田住处,活捉陈金田及其两个儿子;三队把守路口,防止他们逃往县城。战斗顺利,经过激战,击毙敌十四人,包括陈金田和他的两个儿子,只有少数敌人漏网。王炳厚砍掉陈金田的头颅,回来向我商北区委报功。

正当商城军民庆祝暴动胜利欢欣鼓舞之时,1930年4月5日上级命令:商北区赤卫大队由王炳厚、张民厚率领,升级加入红军三十二师,陈慕尧调商城县工作。当陈兴朗征求他们意见新组建的区赤卫大队长人选时,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楚大志!”

陈兴朗、楚大志、陈兴山从工人、手工业工人、农家协会骨干中选出一百八十五人组成新的区赤卫队。任命十三岁的楚大志为大队长。下属两个中队,六个排,十三个步兵班,一个炮兵班。指定过去在国民党军队、民团和军阀部队当过班长、现在拥护农协会的人当中队长、排长;士兵当班长。配备的武器只有两支步枪,十来颗手榴弹,其余的就是土枪、土炮(榆木炮)、大刀、长矛。许多人对这支部队缺乏信心,说这家伙别说打国民党正规军、民团,就是地主的护院队、红枪会也挡不住。有的说:“这支队伍去打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楚大志新官上任三把火,劲头足着呢!他学着王炳厚、张民厚过去带兵的方法,抓紧部队的训练。练队列、走路、集合、站队,要像个队伍的样子。严格军事训练,射击、投弹、刺杀、使大刀的技法等。每次队伍集合好后,楚大志都要在队前讲话。

讲政治,作宣传,鼓舞士气;讲技术、讲要领。讲完就说:“看我的!”自己做示范。然后,让中队长、排长做;他们会了,下去再教班长、士兵做。他事事讲在先、干在前,严格要求,下面也就没有意见了。楚大志第一次在这支队伍前豪迈地讲道:

“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我们要为穷苦的工农大众而战!为我们的苏维埃而战!牺牲了是光荣的!你们都是英雄汉,你们不是看不起手里的大刀、长矛吗?洋枪、洋炮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拿!从敌人手中去夺!我们有这个本事!现在,我宣布:赤卫大队的步枪、机枪从敌人手中去夺取!夺取一支枪的当班长,夺取两支枪的当副排长,夺取三支枪的当排长,夺取四支枪的当副中队长。”

“大队长,我要是夺来五支枪,当什么官?”

“我要是夺来一门炮,当什么官?”

“我要是抓来一个敌人连长,当什么官?”

楚大志高声说:“夺来五支枪、一门炮,抓来敌人一个连长的都当中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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